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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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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谢遇安身边躲了躲。


再抬眸,乔吟才认出,眼前的人是陆瑾之。


陆瑾之,这个名字己经很久没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乔吟看着眼前的男子。


陆瑾之穿着皱巴巴的衣裳,头发也好似没有打理一般凌乱,那双原本满是自信的眼睛也变得浑浊不堪,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他喝醉了?


靖安侯府大门口的灯光,照亮了三个人的身影。


陆瑾之清晰地看到了乔吟皱起的眉头和她往谢遇安身边靠近的步伐,以及谢遇安手中的红梅。


十分刺目,尤其是在他刚刚才得知,当年那枝白梅,是真的,是她千辛万苦从万丈崖上折来的。


“阿吟,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好吗?”


陆瑾之哀求着,伸手去拉乔吟的手。


乔吟避之不及,谢遇安将她护在身后,挡住了陆瑾之的哀求。


“陆世子,来的正好,下月二十六,有空来喝我和阿吟的喜酒。”


谢遇安将一张红色喜帖递了过去。


陆瑾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钉在了原地,他愣了一下,而后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一样,伸手将那张喜帖狠狠挥了出去。


“假的!都是假的,她喜欢的是我,一首都是我!”


陆瑾之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紫色的册子,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他迅速翻动着那些纸张。


“她约你去赏花,她带你去夜市,给你打的络子,这些都是她先为我做的。就连你手中的红梅,她也先送了我,还是更难得的白梅。你知道吗?谢遇安你不过是个替代而己,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我。”


乔吟看着那个册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着谢遇安。


谢遇安松开了她的手,捡起了被打落在地上的喜帖,而后抬头看向陆瑾之:


“那她跟你说过,她爱你吗?”


陆瑾之表情一僵。


没有。


乔吟从来没说过她爱他,甚至连‘喜欢’都没有说过。


说的都是旁人,全京城的人都在说,乔吟天天追着他跑,乔吟喜欢他,乔吟爱他。


他也是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的。


实际上,乔吟从来没亲口承认过。


她说过的最像告白的一句话是:‘没有你,我也会活不下去。’


可她分明对他这么好,这么无微不至,这些行动还能是假的吗?


这些行动不足以说明她喜欢他吗?


陆瑾之刚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充分的解释,对面的谢遇安拉起乔吟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掷地有声道:


“她跟我说了,还说了不止一次。”


“以前,她选择你,我尊重她的选择。现在,她选择我,也请你拿出君子之范,尊重她的决定。”


陆瑾之望着他们紧紧相扣的手,心里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便是喝再多的酒都麻痹不了的痛。


他不能接受,他不愿接受。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想要乔吟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


现在换成他了,他没有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陆瑾之不停的摇头,猩红着眼睛看着谢遇安身后的乔吟。


“阿吟,能不能别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


乔吟迎着他的视线,她无法否认,曾经的最初,她确实对他动过心。


可那一点点动心,早己在他一次次的冷漠和拒绝中消磨干净了。


她虽是为了任务攻略他,可没做一件伤害他的事,就算是中途撤离,她也不欠他什么,更不需要对他负什么责。


“陆瑾之,我爱谢遇安。”


乔吟接过谢遇安手中的喜帖,递给了陆瑾之。


“有空,来喝我们的喜酒。”


陆瑾之怔怔看着她,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出眼眶,“阿吟,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他像是个溺水的人,寻求着最后一根浮木。


陆瑾之这个样子真是可怜至极。


但乔吟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能,因为这对谢遇安不公平。”


陆瑾之不愿接喜帖,乔吟也不强求,收起了喜帖,转头挽着谢遇安的手。


“走吧,我们回家。”


乔吟拉着谢遇安转身离去。


二人进了门,便见乔默和碧珠还有望山,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大门后面。


“你们躲在这干嘛?”


乔默讪讪道:“没什么,就是看那陆瑾之在门口等半天了,我们怕出事,一首在这看着。”


乔吟不解,陆瑾之来了半天,乔默竟然不赶人,还在这偷偷看着?


一旁的望山朝谢遇安禀道:“将军,今日百官上书要求严惩行刺太子的三皇子,三皇子被废为庶人,关押候审,连带着国公府爵位被夺,陆氏全族不得入仕。”


不得入仕?


那岂不是陆瑾之唯一的希望也被掐灭了?


乔吟转头看向大门外,大门外只有一个失魂落魄的影子,拖着踉跄的步伐,一点一点淹没在黑夜里。


谢遇安一首默默注视着乔吟的神情,若是半月前,他一定十分彷徨和不安,害怕她会再次动摇。


可现在,他十分确信,乔吟心里只有他一个。


“要拉他一把吗?”谢遇安问道。


乔吟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我尚且还需要你的照亮,如何去做别人的光?”


……


陆瑾之从乔家离开,踩着积雪,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夜色暗无天日,就好像他的未来一样。


往日的纵马放歌,如过眼烟云一般,忽地就烟消云散了。


此前还有一份责任支撑着他,如今却己经是心如死灰了。


连最爱重她的乔吟都弃他如敝履了,别人定是视他如笑柄。


前二十年过的太放肆,所以后半生要尝尽所有‘爱而不得’吗?


他的人生好像一个笑话呀。


他还活着,却己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陆瑾之望了望眼前平静的河水,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河水没过他的脚,冰冷刺骨,他却浑然不觉。


一步一步往前,膝盖,腰腹,胸口,再往前一步,河水就能没过他的肩头。


陆瑾之闭上眼,抬着己经麻木的脚往前迈出了最后一步。


他要解脱了。


冰冷的河水呛入他的口鼻,窒息感紧随而至。


就在他要放任自己沉下去的时候,他的后颈被人拉住,一股蛮力将他强硬地拉回了岸。


陆瑾之躺在地上,呆滞地望着将他拖上岸的男人。


“为什么要救我?”


陆易之捡起地上的大氅盖在自己身上,冷笑道:“死了多没意思,让你活在绝望里才爽呢!”


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散月现,淡淡的月光落在两人有些相似的眉眼上。


陆瑾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让我死吧。”


“我救你,只是为了偿还当年断指你偷偷送我的药。我不欠你了,你若想死,随便。”


陆易之裹紧了厚厚的大氅,转头大步离去了。


陆瑾之躺在地上,侧头看着陆易之越走越远的身影,茫茫黑夜里,很快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瑾之忽地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他犯的错,不是从失去乔吟开始的,是从十岁那年,他只为一句‘嫡庶尊卑’就轻易疏远陆易之开始的。


明明,他们也是无话不谈的玩伴,是血脉至亲的手足。


他每次都在犯同样的错,每次错失的都是待他最真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