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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爷王

作者:LL林灵 返回目录

人这一生太漫长,可待走到尽头回头看,又会觉得很短。原来,出生那日起至现在,中间的距离,不过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一寸而已。


在小破院唠嗑后,接连几日,遂与孟引汤的情绪都有些消极,或许,是因为她俩有意无意提到了离别。


没心没肺的傻鬼一个,遂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便麻木耗过一天又一天。孟引汤有方向可去,去人间做天南地北不归客,可纵使平日里她张牙舞爪说得十分释然,爱恨杯酒释,要她放弃拥有他存在记忆的一生,却是好比硬生生把她的心从胸膛里挖出来,连着筋肉泡酒里,十分难受。


一坛苦心酝酿六百年的酒,酒有多烈,她的心就会有多疼。


一生遇见那个人,那个人却耗了她六百年,等他他不来,引汤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怪自己太执着。


‘等到那一天’,在孟引汤的描述中越来越近,孟引汤的不甘执念有了倒数,遂好似没有尽头聊赖日子也终于有了一天一天可数。


小破院八卦“神管大人啥时候真让位给惧”以及“两个母鬼何去何从”之后的四天,遂整装带着又长肥了的小黑皮耗子出无间,目标直奔清风杂货铺,的边上,的大树上,挂着的大爷王去。


遂来到时,正值清晨天蒙蒙亮,刚好碰见妍妍毫不客气抢过清风手里的鸡蛋跑出七拐八拐的窄巷,就在半年前,妍妍每次见着清风都温温柔柔打招呼,客气疏离。


礼貌,是陌生的人之间产生的。


清风拿着一个鸡蛋吃着走出铺子,傻笑望着妍妍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虽然已经立春,可首都还在下雪,离暖和的季节早着呢,一般天气阳光也照不破厚厚云雾,王大爷便乐呵呵吊树上玩儿,观现代人的生活,目睹清风和妍妍之间渐渐熟络,却始终亲热有度。


遂正正停脚树下,大爷王有所感应,转头看她:“嘿,丫头来接我了?”


“嗯,凌晨的时候走。”


念叨着日子终于到头了,下辈子要投个有吃有喝平和的家庭,长大后取个和善的媳妇,王大爷嘻嘻笑个不停。


望着大爷王硬板板吊树上,身板直得很,因为面容僵硬再高兴笑容看起来也有些诡异,小黑皮诧异,在遂耳边小声咕哝:“这老头子真挂树上一百年啊!”


遂点头:“没办法,他死的时候就是挂在树上被人一枪打死的,不挂树上他灵体虚。”


话说,清东明子曾邀大爷王去阴气充沛的地方待,休养灵体,以待百年鬼运至,但大爷王以黑黢黢呼吸不了新鲜空气遭不住拒绝了,虽然,清东明子也不知道这位老头子一个鬼,需要“呼吸”个什么玩意儿。


和遂打过招呼后,大爷王便一脸慈祥望着清风,一撇嘴便说道:“丫头,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你可不知道,清风这孩子最近越来越傻了。”随后,大爷王猝不及防话锋一转,问遂:“丫头,听说你被你未婚夫甩了?我也没见你有什么情绪啊,所以你看看,清风这孩子和妍妍一块玩儿,时不时傻笑是不是有毛病。”


心情欠佳,遂扭了扭脖子,没有说话。


一口一个“女人”喊着,从未正经称呼过遂,小黑皮护短,冷冷睨了一眼大爷王,开始为遂出气:“这叫爱情,你个糟老头子懂什么。”


“噫,又有一只耗子会说话!!”


知道“又有”之前哪知耗子是谁,小黑皮哑然:“……”


遂与大爷王对话至无言以对只余满腔怒气,寥寥几语,只用了一两分钟。


另一边,已经看不见妍妍身影,清风仍站在门口傻笑,嘴里黄白鸡蛋渣不时从嘴里喷出,活脱脱二傻子一个。


早起在小卖部边上巷道两边摆摊的几位算命先生看不下去了,便起哄,变着样的调侃清风怂:“哟,清风大老板不得了,和东江区扛把子称兄道弟,却连个蛋都护不住。”


“这可不行,另一个得护住了,那不然就成太监了。”


“得,咱清风老板今年得有二十四了吧?还没开过荤,要这蛋也无用啊!抢就抢去了呗。”


对面几个老东西玩笑越来越没下限,清风抓起桌子上一个装烟头的可乐罐儿往里塞了一把蛋壳就扔到对面去,准准砸到主导几人开玩笑的那个中年男人头上去,鸡蛋壳带着烟灰烟头洒一地。


“他妈的,你的弟弟是两个鸡蛋护着的啊!孵两天是不是还得长个鸡头出来?你们几个糟老头子,又色又丑,说话还不中听,今儿这种话可不要在妍妍面前说哈,不然我弄死你们!”


中年男人撸起袖子就朝小卖部前的清风冲去,清风飞快窜进小卖部并关上了门,脸贴着玻璃窗朝外吐舌头挑衅,然后坐在电炉边打开电视看,任凭门外中年男人怎么拍门骂咧愣是不为所动。


没过一会儿,中年男人回到摊子去,清风“呵”笑了一声儿,继续看电视:“跟我闹,大不了老子今天不做生意,不解手了。”


电炉子上的烘烤着的板栗嚓嚓响,绽开一条又一条口子,忽然,有人轻轻敲了两下清风小卖部的门,以为是中年男人,清风没搭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清风关小了电视声音,虽感觉到门外有阴气,但因大爷王就一直爱在清风小卖部边上转悠,他也没多想,只是提一口气准备在外面人再次敲门时破口大骂。


可等啊等啊,没等到敲门声,清风皱着眉头继续看电视,电视声音刚加大,外面的人,又敲门了。


清风啪一声甩开遥控器,几步并做一步走到窗口觑眼看外面,门口没人,中年男人坐在对面算命摊子冷得搓手。


然后,清风忽然感觉玻璃窗外黑麻麻一片啥也看不清,他哈气用袖子擦了一下玻璃,抬眼一看,发现一个黑脑袋女人堵在了窗口,边上,是笑眯眯扒着窗户看他的大爷王……


再一低头,他看见和清东明子那只有钱的耗子兄弟一样大的黑皮耗子流着哈喇子盯着暖炉上的板栗。


遂冷悠悠道:“清风,我拍门三次你不理,是不想开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