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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9章:鲁莽之徒(上)

作者:生活就是滑稽 返回目录

……


【个人等级提升为3级,抵达最低游戏要求,开始进行世界适配】


……


【匹配完成,此次世界为[梅耶],意识体正在转移…】


……


红色的个人面板界面,伴随着此次提升泛出血液般的猩红色泽,在嬴野昏迷后显出一条条提示,然后又迅速消逝不见。


脱离现实的荒谬梦境中,我们的猪脚也面临着诡异的一幕。


在一条幽黑的街道上,他背对着一个人站立,一动不动。


某种未知力量,从双脚扩散到双手,使他能行动的部位只剩脑袋。


因为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他保持僵硬的姿势,额上蓄满汗水,不敢也无法扭头。


突然,那股力量终于扩散到他头部,让他脖子开始不受控制扭动。


嘎噔,咯噔……嘎,似乎一下子用力过猛,嬴野的脑袋随之不可思议地扭了180度。


——入目,


一张狰狞的男性人脸,正和他面对面对视。


从两者点对点碰撞的鼻尖处,刹时传来一阵冰冷黏腻的触感。


对方浑浊耷拉的眼球鼓胀着,被松弛的眼部皮肤死死禁锢住,在嬴野眼中像是下一秒就要跌出眼眶。


太过于真实了。


突发的此景此情,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他想大声呼喊宣泄自己的惊惧,想举起手臂推开这个贴着自己背后的人。


但他做不到,通通做不到。


只能和这个头发枯槁披肩的怪人对视着,颤抖的目光下移到他大张的嘴巴。


里面黑洞洞的,没有牙齿没有舌头,更是歪曲成一个‘8’的形状,


看得他头皮发麻,脸颊僵硬。


偏偏这个陌生的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具死物,但其扭曲的嘴巴和可怖的眼睛组合起来的表情,又让嬴野产生一种荒诞的存在感。


像在嚎叫,又像一种滑稽的大笑,还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也是身体根本动不了,他才会注视一具尸体如此之久。


渡过不适的初见后,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一种嘲弄的意味。


像在无声嘲笑着他。


在‘梦’中,被一具尸体嘲笑?


‘可能我这是疯了吧?’


压抑住内心极度抓狂的情绪,嬴野想着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倒数:10、9、8……


他现在正做着一个尝试,一个某鬼故事中看到的方法。


只想着等倒数完后,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而数到4的时候,他仿佛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数到3的时候,他仿佛听到身边有人活动的动静……


有效,果然有效!!


心里狂喜着……2,1。


倒数完毕,


再次睁开眼,面前是一位端着餐盘的陌生女人。


她的红色头发整齐扎在脑后,黑色带兜长裙上的袖口、领口、腰际线等边缘处,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边,是典型的欧罗巴西方人脸,


正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眼神有些摇曳,像在……害怕我?


仔细看的话,他的裙子有点发白。作为社会的底层人员,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长期清洗所留下的痕迹。


并且她持盘的手很粗糙,手指上有层厚厚的老茧……地位应该不高,综上情况大概率是一名女仆。


还有……等等,停一下!


我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


上面的一连串简单推理,短短几秒在嬴野的脑中浮现,只是愣神的功夫他就想到这个女人的背景,并且还在继续脑补她可能经历的事情……


太可怕了,这是我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慌张的表情,把端餐点的女仆吓得不轻,手上的餐盘摇摇欲坠,差点倾覆。


“她怎么突然这么慌张?”


脑海掠过这一念头,嬴野抬起头目光越过她,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一床毯子。


地上铺着一层紫鸢花图案的厚实毛毯,头上是陌生的天花板吊顶,绘有精美壁画的同时,一盏硕大的水晶灯,在正上方微微晃动。


各种细节,还有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奢华陈设,昭示着自己所在地方的主人应是非富即贵。


扭头,墙壁一侧,几扇拱形的高大对开窗外漆黑一片,说明现在的时间是夜晚。


但这里是哪里?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陌生的环境里,嬴野发觉自己的心灵和思维一样冷静,竟只有淡淡的焦虑感萦绕。


环顾中,他看到身后的西式壁炉,结合周围摆放的靓丽座椅——‘会客厅’一词,猛然浮现。


再回想面前女人,对自己的冒失态度,这说明自己应该不是这里的主人,或许是一名客人?


种种想法生生不息,感觉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好用,嬴野看向将餐点放在茶桌准备离开的女仆,主动说道:


“请问,主人在吗?”


安静的客厅中,他的突兀出声让女仆悚然一惊,同时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


浑厚无比,还带着一丝沙哑的磨砂感,与原来的孩童音大相径庭。


更重要的是,自己说得还不是莫拉法语或中夏语,而是一种类似法语又总发‘eng’鼻音的陌生语言。


怀疑自己再度穿越,骤然升起种急切去看镜子的冲动,但嬴野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耐心看向女仆打算先听听她的回答。


因为她的回答,关系到他了解现在的情况。


如果她说‘主人如何如何’,表示自己当下的身份应该是访客之类的;而如果她回答的话语是‘XXX请用餐点’,那么自己的身份应该属于这里。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自然说出陌生的语言。


可既然自己能听明白含义,那么她的话自己应该能听懂,然后根据她说话的语气还有措辞,就能推理出很多东西。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


女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见惊恐的神色瞬间爬满面庞,后退几步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跑去,


仿佛自己是头洪水猛兽。


‘我是怪物吗?’


率先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嬴野抬起双手,是一双骨节分明背生茂密体毛、偏向西方人种的大手。


不是很正常吗?


他起身走到拱形窗户前,看向窗户玻璃的投影,里面是一名面容冷峻、五官立体的披发中年人。


摸了摸下巴处的串脸胡子,即使自己看自己,他也被投影中自己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吓了一下。


太锐利了,像是把自己给看穿了似的。


那么这就是现在的我?


低头,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棕色围巾,身上穿着一件罩住身体的深棕色大风衣。风衣内部是很西方的黑白内衬,和一条加绒的灰色皮扣长裤。


自我感觉和短暂的观察中,不存在缺胳膊少腿等明显的外伤。


看来只能从自己身上其他地方找找线索了。


双手摸索着身上的衣兜,一会儿将翻出的两个小本,还有三张纸共同放在壁炉前的茶桌上。


女仆走前放下的餐盘,也在桌上,其中摆放的一块面包上有一块明显的咬痕,引起他的注意。


一些不好的猜测模糊出现,但嬴野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手中的记事本上。


“希望有能回去的线索……”


翻阅中,他看着上面陌生的字体,发现同语言一样虽完全陌生但能看懂后,微不可查点点头。


可惜随身携带的两个小记事本上,并没有记录任何有用的线索。


比起解释自己为何会穿越到这个身体,还有那个诡异的梦境,


本子上,只是记录着一名名为‘西佛奥’的私家侦探,所经历的一些生活琐事:


【梅耶历1656年5月1日:】


【和弗兰卡女士共度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他的丈夫就在隔壁睡觉。】


……


【梅耶历1656年5月28日:】


【赖华士爵士推荐了一个好地方,真的没有想到开普朗的下城区,还有这种好货】


……诸如此类的猎艳记录,里面有很多,看得嬴野大呼自己这严肃皮囊的前身,竟有如此一面。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腰不自觉打直:


【梅耶历1656年6月27日:】


【最近的工作量有点大,到处都发生恶性的死人案件,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是私人侦探,只接私人订制的那种……愿我的朋友们一切安好。】


……中间撕毁了一部分:


【梅耶历1656年7月25日:】


【恶性案件开始向贵族阶层延伸,一天有好几个老友找我,面对他们我也很无奈,毕竟优秀的我只有一个。】


……大段的撕毁:


【梅耶历1656年9月30日:】


【又一个熟悉的朋友离开了我,开普朗越来越乱了。火车站简直疯狂,哪里到处都是人,逃难的人!而且最近接受的几起案件,让我拿不定主意……那些穿黑色衣服的疯子,已经注意到我了。】


后面剩余的几页,


同上文一样,记录着西佛奥侦探不愉快的经历,以及越来越糟糕的心情。


文中多次提及‘怪物’、‘黑衣疯子’这两个字眼,而最后一页的时间停留在梅耶历1656年10月3日。


自己身处的,类似贵族城堡的地方没有提到,让嬴野失望无比。


随即拿起一旁,三张写满文字的纸张。


纸上或多或少,沾有少量疑似血滴的印记。只是看到第一张纸内容的第一眼,就让他从座位霍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