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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八章 罕见

作者:玖拾陆 返回目录

    成国公夫人是信任蒋慕渊的。


而且,从段保戚这次铁了心的去裕门关,成国公夫人就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想踏实地做一些事情。


虽然北境战事结束了,朝廷其他疆土如今也未兴兵,但段保戚在回京之后,不会甘于跟从前一样做一个过一天算一天的国公世子。


去军中操练也好,向圣上讨恩典、参与一些朝事也罢,总归是想自己立得住。


不见得要与多少功名传世,但绝不想浑浑噩噩。


这样一来,即便不在蒋慕渊麾下,也是同朝做事,会有交集与来往。


成国公夫人想与人为善,不说给儿子铺路,总归不要胡乱扯后腿。


段保珍那脾气若不改,往后得罪的又岂是顾云锦一人,只怕是京中勋贵女眷,全被她得罪完了。


段保珊从屋里出来,看了眼又是难过又是纠结的成国公夫人,道:“我管不了她,您也管不了。您要么把我嫁得远远的,要么把她嫁得远远的,我是不在乎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我就是不想再受她连累。”


成国公夫人张了张嘴,终是长长一叹。


另一厢,顾云锦出了成国公府,没有立刻回去,反而去了肃宁伯府。


原先倒是没有想过要亲自来走一趟,程家父子的家书,前儿刚入京就使人送去了。


可刚刚受成国公夫人那番话的触动,顾云锦还是登门了。


理由用的是来拜访程家几个姐妹。


顾云锦与她们说肃宁伯父子在北境的事儿,没多久,伯夫人赶来了。


伯夫人不好厚颜请顾云锦挪去她那儿,便来程四娘的屋子里挤着,叫几个女儿笑话了,嘴上说不关心那老头子,只记挂初次出征的儿子。


她说程晋之皮得跟只猴子似的,该上战场历练历练,又怕放猴归山,搅得没个样子。


几句话,说得屋子里全是笑声。


不止是程家姐妹,程言之和程礼之的妻子也过来听,与伯夫人不时说几句笑。


顾云锦也笑,笑过后难免感慨。


程家人之间这般和睦,不晓得前世程晋之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时,会是如何的伤心欲绝。


可想到回门那天,自家接到噩耗时的状况,也能体会几分。


离开肃宁伯府、回到宁国公府时,日头偏西了。


顾云锦下了马车,就见到了听风。


听风上前来问了安,道:“夫人昨儿要打听的人,奴才打听过了。”


顾云锦道:“这么快?”


“有名有姓儿的,不难打听,”听风笑道,“苑马寺江少卿府里,原先的确有一房姓席的家仆,不过去年夏天脱籍了,如今住在城东。”


去年夏天,那就是和前世一样。


顾云锦点了点头,又问:“知道是为何脱籍吗?是做了什么得了主家恩典?”


听风道:“江少卿府里,前几年就有家仆脱籍的先例,那家是两个儿子给江少卿的幼子伴读,对做学问很有见解。


江少卿惜才,让脱了籍,给了银子,虽然搬出了江家,但那哥俩还与江家公子一道念书。


前年做哥哥的那个中了秀才了,做弟弟的虽落榜了,但听说先生很看好,再磨砺两年大把握能中的。


席家的状况却不一样,没有听说是哪儿出色才得了主家恩典,好似是得了笔银钱,自家求赎身。


江少卿没为难人,收了银子就随那家去了。


席家搬到城东之后,也没有与江府再走动,甚至今年年节里都没有登门。”


顾云锦抿了抿唇。


这就有些怪了。


一般而言,主家开恩脱了籍的旧家仆,对主家都是极其感恩的,不说按着日子去拜访,逢年过节总是会露脸的。


不说旁人,只说符佩清的父亲符广致,只因当年做过平远侯府的门客,过了十多年,还记得老夫人生辰时带着妻儿来贺寿。


门客都念旧,更别说寻常的家仆了。


而席家,脱籍后的第一个春节,就不往江家去,实属罕见。


“席家如今做什么营生?”顾云锦又问,“大笔银钱自赎身,怕是有些拮据吧?”


听风道:“席家四口人,席家大郎识字,如今跟着城东一家书馆的先生念书,也抄些蒙学书册给书馆卖,算作束脩银子。


他妹妹还未说亲,平日做些针线补家用,两兄妹的爹娘在街上摆了个早食铺子,生意还可以的。”


这么听着,与顾云锦记忆里的席家是一样的。


她前世应下这门亲,也是因为席家大郎算是懂些道理的读书人。


“他家……”顾云锦斟酌着,道,“平时可有与一些权贵结交?”


听风摇头:“这个倒是不曾打听到。”


“那你再多留心,有消息便来与我说。”顾云锦交代着。


听风应了,心里也忍不住嘀咕,莫非是夫人听闻了什么才让他去打探的?


要不然,怎么偏偏点了这么一家,又指出与权贵有关。


毕竟,听风自己就“路过”过席家外头,愣是没看出来那家有那么大的本事。


可他就只打听了一日,怕是疏忽了,再盯一段时日,兴许会有收获。


转过一日,单氏来接顾云锦,一道去傅太师府上。


顾云思再过三个月左右就要临盆了,肚子隆起,脸上也比先前多了不少肉。


她挨着单氏抱怨胖了,单氏却说胖了好。


单氏交代了不少孕中事情,就寻傅唐氏说话去了,示意顾云锦与顾云思解释。


那些事儿不能露了风声,陪嫁来的丫鬟婆子守了中屋与门口。


顾云思靠着引枕,调了调坐姿,道:“我有准备的,你只管说,我们自家人,没有什么说不得。”


顾云锦瞅了眼顾云思的肚子,旁的不怕,就怕顾云思动胎气。


可顾云宴说过,顾云思曾意外听到顾致沅与单氏的对话,得知府中有人通敌,顾云锦想,从事发到现在,顾云思大抵也为这份猜疑而久不能眠吧……


与其再瞒着,还是说穿了好。


“是二伯,二伯开的……”顾云锦道。


顾云思瞪大了眼睛,其中有痛苦,有疑惑,有难以置信,可最终她没有提出一个字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