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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逃亡 第二十二章 破茧成蝶(下)

作者:焚书坑己 返回目录

“咕噜咕噜”


已经晕过去的秦浪,浑然不知自己全身的肌肉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疯狂蠕动,浑身上下毛孔更是渗出一滩乌黑色的鲜血,全身剧烈的抽搐更是将椅子挣得“嘎嘎”作响。


这一切都似是尸变的征兆。


“咔嚓!”


就在王心楠将枪口对准秦浪脑袋的那一刻,胖子也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沙喷子上膛,对准了王心楠的脑袋。


“对不起,楠姐,他是我大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在内。”胖子脸有愧色,却没有退缩半步,继续道:“当然,你也可以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开枪?自己真的做得到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对于秦浪,在他为自己挡下阿兰拳头的那一刻,王心楠便已释怀。虽然自己一开始确实很讨厌这个有前科的家伙,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心楠发现,或许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为了救胖子,他可以以身犯险;为了救秦一雯,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救自己,更是被一拳打掉半条命;现在为了救人,又被丧尸感染。


这段时间,秦浪就像一面盾牌,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身边的人,尽管自己遍体鳞伤,尽管自己疼痛难忍,却依然笑着说:“我没事。”


总而言之,秦浪给人的感觉就像秦一雯所说的一样:“可靠。”


对于这样一个人,王心楠怎么狠得下心来?但为了一车人安全,她又万万不能放下手里的枪。一时间,王心楠陷入了两难之际。


渴!口渴!前所未有的渴!


秦浪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要冒烟了,浑身上下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身上的肌肉格外坚硬,仿佛电视里那些被施展了石化术的可怜虫一般。眼皮也无比沉重,努力想要睁开,却根本做不到。


“水。。。”


秦浪艰难的张开嘴,喉咙里钻出一道如同僵尸一般沙哑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秦浪不知道的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整个这一车人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快!胖子,拿水来啊!耳朵聋了?”


“噢。。。马上!”


“快点!”


接过胖子递过来的半瓶矿泉水,王心楠很是粗暴的捏开秦浪的嘴巴,劈手便灌。然而,就在接触到秦浪皮肤的那一刻,王心楠差点叫出了声儿!自己摸到的哪里像是人的皮肤?简直就是在摸烧红的铁皮!这温度也太高了吧!


矿泉水倒进秦浪嘴里,“滋滋”冒出一阵白烟,立刻化为了水蒸气。


“水。。。水。。。快给我水!”


身体越来越热,仿佛着火了一般,秦浪浑身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嘴角更有泡沫流出。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小小,快找个有水的地方!小浪子快要不行了。”王心楠一脸焦急的道。


“哥!你一定要挺过来啊!”看着秦浪这幅模样,秦一雯心如刀绞,不顾阻拦扑在秦浪身上,接触到秦浪皮肤的双手立马被烫起了几个潦浆泡。


很疼,但秦一雯依然没有松手,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求求你救救我哥吧!只要能救活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眷顾这对可怜的兄妹的。冯小小很快便发现了一处位于路边的池塘,没有任何犹豫将校车停在了路边。


“一雯让开,胖哥我来!”


背起秦浪那一刻,胖子仿佛受到了炮烙之刑。此时他背上背上背的哪里还是一个人?简直就是一块人形烙铁嘛!


胖子第一次感觉到100米的距离是有多么漫长,后背冒起一阵阵白烟,皮肉开始翻滚,肥油滴滴答答顺着裤腰带滴到地上。不得不说,这倒不失为一种减肥的好方法,只是有些残忍而已。


“啊呀呀呀!”


咬着牙来到池塘边,胖子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背着秦浪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塘。


“咕噜咕噜。”


现在正是夏日,池塘里的水并不深,早已意识模糊的秦浪“噗通”一头扎进水里,狠狠的灌了一肚皮,而以他为中心,半径两米之内的水开始沸腾起来,更有一些小鱼小虾直接浮出了水面。


“我靠!这连柴火都省了啊!”感受到四周温度开始上升,胖子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大约半个小时后,秦浪终于睁开了眼睛,就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秦浪仿佛自己仿佛掉进了火焰山,差点没被融化掉。好在之后一阵清凉,自己这才缓过气来。


“老大,你终于醒了啊!可吓死我了!”看着缓过来的秦浪,胖子终于松了口气,不过总感觉现在的浪哥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一向粗枝大叶的胖子一时又没察觉出来。


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胖子那被烫伤烧焦的后背,秦浪自然明白了一切,朝胖子点了点头道:“这次谢了啊,胖子,回头请你吃鸡爪,老村长的!”


“还要一听可乐!”


“没问题!哈哈哈哈。。。”


熟悉的对话让秦浪想起了大学时代,每次找胖子办事儿,都是一包鸡爪子犒劳,这家伙就是个垃圾桶,什么都吃,当然,他也不傻,每次都会多要一听可乐,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肥?


“别闲聊了,衣服给你们扔路边了,天快要黑了,没事儿了就赶紧上来。”王心楠扔下一堆衣裳便转身离去。


“嘻嘻,楠姐,你可是人民公仆,怎么能偷人家老百姓的衣裳呢?这样不太好吧?”冯小小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凑到王心楠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什么偷?什么叫‘偷’?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咱读书人的事,不叫偷,那叫拿!再说了,我堂堂人民公仆,保家卫国鞠躬尽瘁,征用几件破烂衣裳又咋了?不应该吗?”王心楠义正言辞的道,言语中颇有孔乙己的味道。


“小浪子,快上来,和姐姐我过过招,让姐姐我看看你是不是变成了外挂超人!”冯小小就是个好奇宝宝,平日里除了爱和王心楠斗嘴,就是爱捣鼓一些稀奇玩意儿。


很显然,现在的秦浪就是她眼中的稀奇玩意儿。


秦浪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注射了一支不靠谱药剂就增加了好几个甲子的功夫,毕竟那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此时此刻的秦浪没有一点充满澎湃的力量的感觉,反而浑身酥软没劲,就好像。。。呃,大清早起来一口气撸了三发之后似的。


就这状态,估计连胖子都能把他办得挺挺的,还和冯小小那变态打?这不是想不开是什么?


“改天吧!那个,你看,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如何?”


“有道理!”冯小小点了点头道:“那你俩先别起来了。”


“为啥?”


“捞鱼!”


大约一个小时后,夜幕已经降临,秦浪一行鸠占鹊巢般占领了路边的一座小平房,屋内还算干净,就是屋顶破了个大洞,不过不碍事,这样一来坐在屋里就能看星星不是很好吗?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地升起一团火,学着电视里做了两个支架,将那口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但已经清洗得发亮的大铁锅架上。


火苗不断跳动,锅里“咕噜咕噜”炖着一锅鱼虾——那是胖子和秦朗半个小时的劳动成果,尽管没有找到调料,但锅里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依然让一群人望绿了眼睛,吞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制止力差点如胖子这种人,差点都将猪爪子伸进了锅里,好在秦浪及时制止。


“再等会。”


“好无聊啊!”冯小小伸了个懒腰,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撑着下巴,左手拿着半截树枝胡乱在火堆里拨弄,漂亮的大眼睛在秦浪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开口道:“小浪子,听说你以前是个强奸犯来着,咋回事儿给姐姐说说呗。看不出来,你小子长得斯斯文文,还能干出这等事儿来!嘿,胆子不小嘛!”


“什么?你居然。。。”离秦浪较近的玫瑰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皱,把手伸向了腰间——她在摸自己的家伙!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别教坏了小孩子。还有那个谁,咱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啊!”为了维护自己高大的形象,秦浪赶紧打断道:“都说了,我那是被冤枉的。”


王心楠也一脸好奇的追问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被冤枉的,正好我也想知道我踢你那两脚到底冤不冤。”


冤!比特么窦娥还冤!


秦浪有些幽怨的看了王心楠一样,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们想听,那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就是个现代版的武大郎、潘金莲和西门庆的三角戏。”


“这么得劲?快说!快说!”冯小小两眼放光,如同重度毒瘾患者吸食了鸦、片一般,瞬间来了精神。


有道是十个女人九个八卦,这话还真不假。


“赶紧的,别墨迹!”


“咳咳。”秦浪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略显低沉但很有磁性的声音道:“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大概是九十点钟的样子吧吧,具体是九点还是十点,我也记不清楚了,也不知道前一天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大清早的拉肚子,我睁开左眼,再睁开右眼,先穿袜子再穿裤子,当然,那裤衩子我也不是故意穿反的,然后便奋不顾身的冲向我们小区唯一的茅厕,哎,你不知道,那茅厕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冲过了,到处都是。。。啧啧。。。”


锅里正炖着一锅鱼汤,秦浪这话顿时让王心楠皱起了眉头,打断道:“废话少说,挑重点!”


“好吧。”秦浪抓了抓后脑勺,把脸一沉,继续道:“话说当时我正在蹲坑,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接着噼里啪啦拉了一大堆。。。”


感觉到了王心楠不善的目光,秦浪赶紧正色道:“就在这时,茅厕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二话不说拉起我便往外扯。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讲卫生了,自然不肯就这么夹着一屁股。。。”


“呛!”


不知什么时候,王心楠已经拔出了玫瑰腰间的匕首。


秦浪如同阿Q正传里的王癞胡一般,脖子一缩,赶紧接话道:“呃。。。那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名叫侯三,他一脸激动的拉着我说,看到我女朋友潘芷芸和别人大清早去开房,两个小时了都还没出来,特地叫我去捉奸!还往我手里塞了根擀面杖。当然,到现在我都没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胖子手里捏着树枝拨了拨火苗,插话道:“哎呀!你们是不知道,潘芷芸那婊子忒不要脸了!早在那之前,经常背着浪哥勾引我来着,要不是我自制力超强。。。”


“要不要脸?”王心楠白了胖子一眼说道。


这煞比胖子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去演恐怖片都完全不用化妆,身材臃肿似肥猪,往猪圈里一躺,脑袋蒙住,肯定得被杀猪匠当肥猪杀了。


就这条件,除非那潘芷芸脑子进了水,不然会去勾引他?


简直就是做梦!


“你俩唱双簧逗我们玩儿呢?”冯小小有些不高兴了,很明显秦浪和胖子两人合起伙在骗人,还偏偏还装作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撕烂那两张破嘴。说着趁着王心楠没防备,快速出手大力在她胸部捏了一把,嬉笑道:“真当咱们心心胸大无脑了?嘻嘻。。。”


“你这死妮子!乱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王心楠敏感部位遭到怪手袭击,顿时羞红了脸,瞪了冯小小一眼,说着便要去揪她细嫩的小脸。


“哎呀,我错了!”


“还敢不敢了?”


两女扭做一团,虽然露出大片春光,但秦浪却根本不敢转头——因为她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好啦好啦!表闹啦!”冯小小整理了下衣裳,满意的朝玫瑰点了点头,朝秦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要是不想提,可以不讲,要是想编故事,麻烦你走点心!尤其是这死胖子,你看他那么肥、那么丑,像演员吗?你俩的演技,十!分!拙!劣!”


肥又怎么了?丑又咋的了?就凭这就能阻止自己成为一代巨星?胖子脖子一梗,想要说什么,却被秦浪制止,只得把头扭到一边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好吧,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也不瞒你们了。”秦浪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幽幽的道:“我有一个发小,他叫徐兵,我俩从小玩到大,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感情深刻,不是兄弟更胜似兄弟。。。”


胖子插话道:“还有我呢!”


“别打岔!不然姐姐给你免费整容!”冯小小把眼一瞪,挥了挥手里的树枝恶狠狠的威胁道。


“高中毕业那年,我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学,而他因为家庭条件原因则是选择了去参军。”秦浪顿了顿,继续道:“那时候,每周末晚上他都会准时给我打电话,唠唠军营里那些事儿,什么饭菜难吃呀、什么谁不守纪律被罚呀、什么时候见到几个女兵啥的。。。”


“大二那年,他结婚了,据说是家里给介绍的对象,一个农村女孩。。。”


“结婚那天,我见到了新娘子,很漂亮。。。那天,他拉着我说,等我毕业了,也给我介绍一个。。。”说话的同时,秦浪偷眼看了冯小小和王心楠一眼,谄媚道:“当然,比起二位大小姐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哼!算你小子有眼光!”冯小小说话的同时偷偷揽住了王心楠的腰,脑袋靠在她胸部,显得十分惬意。


“后来有一次他放假回家,我俩在一起喝了很多酒,那天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就好像。。。在处理后事一样,甚至连老婆孩子都托付给我,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他只是喝多了。那次过后,得有小半年吧,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他的任何音信。。。”


“正好那时候我毕业了,当我赶回他家里时,我看到了他的遗照。。。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在一次任务中替队友挡了一枪,自己却牺牲了。”


“呵,这家伙,总是这样,小时候打架也是他替我挡拳头,这回又替人挡枪!呵。。。”说到这里,秦浪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没有想到那次酒后,我俩就阴阳相隔。但我秦家有祖训,男儿,不轻诺,诺,必果!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他老婆孩子,那我就必须得做到。”


“后来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联系到了那个女人,她主动提出见面,地点却是一家宾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毕竟人家还带着孩子呢,于是直接就答应了。当我打开房间门的瞬间,眼前一花就没了知觉。。。”


“然后呢?”冯小小再次追问。


“再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戴上了手铐,某位大小姐正拿脚丫子伺候着我那、话儿呢!”秦浪一脸怨毒的看着王心楠。被她蹂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尤其是看到她那双带根的小皮鞋,都有一种赶紧捂住裤裆的冲动。


王心楠讪笑:“老娘哪儿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啊!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们说歹徒已经被制服,姐姐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强奸犯,再说我一看你小子长得眉清目秀,不在家好好撸管,居然跑出来干这种人神共愤的事儿!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所以,就下脚重了些。”


“不过,根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所以也脚下留情了,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好个屁!要不是自己死死护住,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太监的帽子还不非秦浪莫属?


“不对啊,她没理由陷害你啊!”冯小小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这简单,她应该是不想让找到你发小牺牲的真相,故意设局引你入套!”王心楠不愧是警察,分析得有条有理,但随即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不是说她只是个农村女孩吗?凭她的背景想要策划运作这些,显然是不可能,除非。。。”


“没错!后来一个自称赵公子的男人主动进来找过我,他虽然没有亮明身份,但身边能带几十个警卫,他的身份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赵公子?难道是那个赵家的人?王心楠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冯小小霍然起身,一脸的愤怒,恨铁不成钢的吼道:“所以你就这么屈服了?你作为一个男人的血性呢?嗯?没想到你这么懦弱。。。”


秦浪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一点,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已经睡着的秦一雯,叹道:“等我出狱以后,四处打探消息寻找蛛丝马迹,却什么也找不到,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而且就我出狱的前一年,她的老母亲居然也上吊自杀了。”


“孩子呢?”


“孩子?”秦浪双眼有些通红,嘶哑着声音说道:“我问过他的邻居,在他走后没多久,孩子就出了意外,掉河里淹死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嗯?我特么敢打赌!孩子一定是被他们害死的!一定是!”


“那你,还打算追查下去吗?”


“为什么不查?”秦浪看向天边,喃喃道:“这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