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子站在他跟前，也闻到了这茶香与以往不同，似带着股草药味，但又很好闻。
“回殿下，曹嬷嬷今夜身体不适，让个府里别处的一个老婆子过来替她。”
西门永淮哦了声，将那一盏茶都喝光了，只觉解了吃多了鹿肉塞在心里的腻味，茶中的清凉又让他醒了酒。
“这老婆子煮茶的手艺还不错。”他说着示意小武子再给他倒杯茶。
小武子见西门永淮喜欢喝这茶，道：“那个老婆子就候在门外，殿下要见她吗？”
“不用。”西门永淮又喝了盏茶，有些困意道，“让那老婆子以后就留在碧海台煮茶。”
小武子道：“是，奴才这就伺候殿下就寝。”
西门永淮点了点头，虽然吃多了酒肉的不舒服被那茶水解了些，可他和皇兄的关系要如何才能不继续疏远，回到从前那样亲密无间？
叶紫候在殿外，见里面熄灯没了动静，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小武子悄然从殿内退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叶紫，顺带说道：“殿下刚夸你茶煮得好，以后就留在这里的茶水间专门煮茶。”
“啊，让我留在这里茶水间？”叶紫还是觉得扫地好，现在还不想离西门永淮太近，怕被他发现，又会把她关到那通州老宅里。
话的声音突然变好听了，完全不像个老婆子，“你说话的声音.......”
“能留在碧海台，让老奴太意外了。”叶紫赶紧继续装粗哑的声音，打断了小武子的疑惑。
小武子听她这声音，只觉她是想着能留在碧海台太高兴了，刚才说话声音兴奋了些，所以听上去很年轻。
他也困了的，打了个哈欠，对叶紫道：“以后留在这里好好为殿下煮茶，我先去睡一会。若殿下醒了，你就到下面的住所来叫我。”
“好的，公公。”叶紫低着头道，“有老奴在这里守着，公公安心去歇息。”
小武子嗯了声，便往下面自己单独的住处去了。
今夜他是准备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和曹嬷嬷一起值夜时，他年纪轻，曹嬷嬷年纪大，又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人。
他总得对曹嬷嬷毕恭毕敬，还要照顾曹嬷嬷的身体，夜里总是让她去多睡会，自己在殿外熬着。
就怕殿下半夜醒来有事，那两个小太监完全不顶事，还是得他来。
今夜曹嬷嬷来不了，派了个其他婆子，应该是曹嬷嬷后来到这王府里才挑的人。
他就不必又是礼让，又是特意照顾了，让这婆子夜里在外面守上一夜，他就可以睡上一夜的整觉。
到了下半夜，两个小太监坐在地上相互依偎着早就睡着了。
叶紫还立在殿门外，只觉浑身上下越来越冷，身上的衣服不够厚实，这冬夜的寒风吹的人冻得发麻，真想回自己的住处也暖和暖和。
可她从这高处往下看了又看，也不见小武子来换她。
这时殿内传出西门永淮的声音，“外面有人候着吗？”
叶紫不由紧张起来，一时连气都不敢喘。
西门永淮连问了两声，那两个小太监却相互取暖睡得正香，根本没醒过来。
她想去叫醒那两个小太监，可殿内传出了西门永淮第三遍极不耐烦的声音，“来人，有人在殿外候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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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老奴在。”叶紫不得不应声道。
“给本王换壶热茶来。”西门永淮在里面吩咐道。
“是，殿下稍后，老奴这就去。”叶紫马上去到茶水间，看到煮茶的炉火还没有熄，又往里面加了几块黑炭，将先前还剩下的一壶茶水热了热。
西门永淮现在起夜肯定是想能快些喝上热茶，她没有煮得太烫，便端到了殿门口，推门而入。
想着为他换了热茶，就赶紧离开。
殿内的摆设她很熟悉，在没有点烛火的情况下，她也能将端来的热茶放在他就寝的床边。
“殿下，这茶已热过。”
西门永淮躺在床上听到一个老妇人粗哑的声音，想来这进来的就是今夜替曹嬷嬷守夜的婆子。
“点亮本王床头的烛台，什么也看不清，你让本王怎么喝。”西门永淮坐了起来道。
叶紫借着外面的一点月光，找到放在烛台边的火折子，点亮了离床头稍远的一处烛台，斟了一杯茶，递到西门永淮手上，道：“殿下请喝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太昏暗的原因，西门永淮看她端着茶杯的手，竟觉得她那双手不像一双老婆子的手，皮肤细嫩光滑。
西门永淮接过茶杯时，与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相碰，发觉她的手指好凉。
她极快的弹开自己的手指，那反应比西门永淮还大。
要知道不喜欢被女人触碰的人可是他，他眼中带着怒气望向叶紫的脸，发现这老婆子脸上到处是皱纹，一看就是干粗活经常风吹日晒的，才会显得这么苍老。
叶紫低着头，装作诚惶诚恐地道：“殿下，老奴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碰到殿下的指头，请殿下责罚。”
西门永淮喝下温温热的茶，抬了抬手，淡然地道：“你不必害怕，本王不会追究。”
不过是个又老又丑的粗使婆子，碰了一下就碰了一下，他不会太在意。
“谢殿下，老奴告退。”叶紫见他没发火，只想早点离开，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他却没有要她退下的意思，问：“这茶是你煮的？”
叶紫点了点头。
他又问：“你都放了哪些茶叶，为什么喝起来和以前喝过那些解酒茶完全不同？”
“老奴是用普洱和葛花煮得茶，有健胃护肝的功效。”叶紫答道。
“把普洱和葛花放在一起煮茶？”西门永淮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煮茶的方法。
叶紫道：“好多人把葛花和其他花在一起煮成花茶来饮用，但很多人不知道葛花也是可以入药的，把她和普洱茶放一起煮，就和药食同源一个道理，既可以解酒又可以化解殿下由于饮食过于油腻的积食。殿下应该连续再饮用三日便可排空体内的积食。”
西门永淮听这老婆子说得头头是道，不由问：“先前你在王府内是做什么活的？”
“老奴是负责打扫的。”
西门永淮多看了她两眼，只觉一个打扫的粗使婆子竟懂这些东西，太奇怪了。
叶紫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话多了，解释道：“老奴以前曾在医馆中做过打杂，也是听医馆内的郎中说过此解酒茶的方子，便记了下来。”
西门永淮哦了声，总觉得这老婆子什么地方有些与众不同，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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