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遇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地就传到了宫里头，皇帝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约莫可以用震怒来形容，当即便把墨璟渊给叫到宫里头去问话。
墨璟渊前脚刚到了府里，后脚宫里便来了太监要把他给叫进宫里去。
墨璟渊看到口谕的时候，还有些惊诧，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自然，跟着太监一同进宫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墨璟渊步入御书房之后，率先给皇帝请安。
皇帝听到声音，再看一眼他：“免了。”
“谢父皇恩典。”墨璟渊态度不卑不亢，起身之后脸上是极淡的情绪。
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一眼他，差不多一个月不见，身形似乎是比之前的时候更瘦了一些，脸色也更苍白了不少，看着并不是很好。
“听说你在落雪苑遇刺了？”皇帝嗓音沉沉问道。
在听到问话之前，墨璟渊还在想皇帝叫他进宫来到底是所为何事，听到这个问话时候，心里头却有几分的打量。
“是，儿臣在落雪苑之时有刺客，除了受了点伤并无大碍，谢父皇关心。”墨璟渊四两拨千斤一般，但是又说到了该说的事情。
皇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拍龙椅，“大胆！竟然敢行刺于你，可是有抓到凶手？！”
皇帝这一怒倒是真怒，毕竟这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不待见，那也只有自己能够处置他，别人是什么玩意儿，公然行刺凌王，这是在挑战自己的皇权！
让他怒不可逾，这个怒意，即便大部分不是因为凌王受了伤。
墨璟渊自然也是清楚皇帝这一怒背后隐藏的意思，脸上不显波澜，极为平静，“回父皇，没有抓到凶手，都是死士，在失败之后便自尽了。”
他自然是不可能跟皇帝说还有两个活口，即便是审出来一些什么事情，都不能从他的口中透露出来，不然依照皇帝这多疑的性子，说不定还会疑心是自己在筹谋些什么定西。
只有皇帝自己查出来的东西，他才会相信。
皇帝的脸色阴沉，看着是极为不好，额间因为怒意而青筋凸显，“你放心，这事情，朕一定会让人彻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墨璟渊却把姿态摆的下来，“父皇息怒，此事想来要追查也是极难，凶手肯定会想办法隐藏自己。”
“况且这种刺杀，儿臣经历的也不少了，早已经习惯了。”
这话的重量要多少，只有皇帝才知道，毕竟在他人生中遭遇的最大的一次暗杀，表示来自眼下坐在龙椅之上，名义上是他父亲的人。
而他也知道，这话会给皇帝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要的便是这样的后果。
皇帝的脸色更是阴沉，眸底蕴着一层的寒霜，“你说你经历了不少？”
意思便是不止这一次？他承认自己曾经是有无数次弄死墨璟渊的念头，但是真正实施要只有两三次罢了。
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挑战皇权！
墨璟渊神色浅淡，“回父皇，大概儿臣年轻气盛，得罪了不少人，因此在这五年前，王府里有刺客出没也是常有的事情，儿臣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啊！好啊！”皇帝冷哼了一声，“你尚且还是个亲王，是朕钦封的凌王，这都有人想要刺杀你，是真的不把朕的权威放在眼中了？！”
不管此前是不是想要弄死墨璟渊，但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可饶恕。
这是他的儿子，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那些人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越过他动手！
墨璟渊听得这话，唇角噙着一丝不可见的笑意，眸底一片深沉。
这就是皇帝的为人，不能容许任何人有
挑战他权威的机会。
“这种事情你以前为何不与朕说？”皇帝带着几分的不悦。
墨璟渊低垂眼睑，“父皇政务繁忙，儿臣不敢轻易打扰，况且没有出什么大事，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皇帝对他这一做法倒是有几分的赞许，若是让满朝文武知道凌王经常被人刺杀，传出去还不是一个笑话，他不能容许有任何对皇室不利的言谈出来。
不管是同室操戈，还是仇怨，在他的眼中，只要他还没死，就不能越过他！
“此事委屈你了，朕一定会下命令人彻查，还你一个公道。”皇帝沉沉道。
墨璟渊只能谢恩，“儿臣谢父皇。”
皇帝见墨璟渊动作有些僵硬，这才想到他说的受伤一事，“这回可是伤到哪里了？”
墨璟渊神色不变，“只是伤了后背，已经让大夫看过，好好休养便是，没有大碍。”
皇帝看了一眼墨璟渊，判断他这话的真伪，这个儿子他虽然有些不太待见，但是比任何一个儿子都更能忍耐，说是没事，但想来应该是受伤挺严重了。
“再过两天便是过年了，你在府里好好养伤，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让人跟太医院说一声，一切以你的伤势恢复为重。”皇帝吩咐道。
墨璟渊便是应承了下来，“是，儿臣谢过父皇。”
说话的时候想要行礼，皇帝挥挥手，“免了免了，别跪来跪去的，今儿是我们父子俩，没那么多规矩。”
墨璟渊听得这话眸光有一丝的寒意闪过，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是，儿臣谢父皇厚爱。”
皇帝看一眼跟前的这个儿子，这五年来，他几乎是不闻不问，这性子似乎跟那几个儿子不太一样，是更加沉稳，性子也比那几个好，在帝都这五年来，几乎是没有听过任何言官参凌王的不是。
也没有任何的朝臣会轻易在他面前提及凌王，好像大家都已经默认，凌王虽然是个亲王，却是被排除在朝廷，排除在皇室之外的王爷。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很大程度上，皆是因为他的默许，他的做法。
这么多年的忽视，眼前这个儿子，似乎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该干嘛还是干嘛，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或者是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里听到任何不好的言论，好像是真的已经把自己划分到了那个被遗忘的境地里头。
这么一来，他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异样，毕竟这个儿子，在年幼时，也曾拉着他的手喊他父皇，也曾在他怀里待过，也曾经对他撒过娇。
是什么造成了他们父子二人的生疏，如今只剩下一问一答，遥想起当年，他心里有几分的不好受。
眼前的这个儿子，是自己最爱的人所生，即便是有所怀疑，也不能想要将他弄死。
这么一想，皇帝的心里顿时涌现了从未有过的愧疚与不安。
“你身子可好些了？”皇帝的嗓音带着几乎不可见的哽咽，看着墨璟渊，眸底难得流露出来的一丝的柔情。
墨璟渊有些诧异他这一瞬间的改变，瞬间是反应过来，“回父皇，身子好了不少，这些天的静养效果挺好，虽时不时旧疾发作，比之前倒是好上了一些。”
他有些搞不懂皇帝这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是能够让他放松对自己的戒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帝嗯了一声，“你的身子须得好好照料，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是东晋的国家大事。”
想当年墨璟渊披阵出征，短短两年的时间便把边疆收服的妥妥当当，外地不敢轻易来犯，原本墨璟渊是个可以翱翔的雄鹰，却是硬生生被他斩断了翅膀。
如今想来，这倒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墨璟渊似乎是全然没有意识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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