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什么，偏殿内的几人心里都很清楚。
尤其是梁元，看着陆离的眼神简直是再满意不过。
毕竟陆离是燕王府的人，沐红袖身边有这样的天骄辅佐，梁元自然放心了很多。
“云王，你服么？”
沐鲸没有第一个问陆离，目光看向了脸色惨白的云王。
云王浑身一震，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苦修多年，耗费了无数资源，好不容易才修炼成功的心种，竟被陆离用一种极其古怪的武技给‘杀’了。
心种一破，不光代表着他多年心血付之东流，更代表着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立足于强大宗师之中的本钱。
尽管境界还在，但心种被破带来的损失，他至少要用几年的时间去恢复，就算最后恢复如初，没了这个底牌，云王知道自己算是彻底绝了踏上巅峰，甚至迈向那道天人大门的机会。
“臣……服了。”
云王的嘴唇乌青，沉默了很久，才十分艰难的回答了沐鲸的问题。
这个过程中，陆离一直在冷眼旁观，两人的距离很近，仍然在他出剑的范围内。
只要云王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敌意，陆离的剑都会毫不犹豫地斩过去。
然而让陆离有些意外的是，云王竟是这样就服了。
风卷·神杀这招武技的原理，陆离早就吃透了，其实刚刚即便云王没有舍弃那心种虚影，凭自己当时拥有的实力，想要直接吞杀他的魂魄，还是有些勉强。
最多就是让他失去战力，再坏一点的情况，也就是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醒不过来而已。
但陆离没想到，神杀的压迫力太强，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对于明幽宗师而言都是非常致命的。更何况明幽宗师已经初步具备了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于自身的生死十分敏感，云王的胆子本就不大，在感觉到神杀带来的压力时，他直接就被吓破了胆子，第一反应就是舍弃心种，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得不说，云王的胆小和谨慎，反倒成全了陆离。
在神杀吞灭了心种虚影那一刻，陆离就猜到了这玩意很可能就是自我修炼出的‘武灵’，虽然在某些程度上比较简陋，却初步具备了生灵的特性。
神杀吞灭不掉云王的魂魄，但心种虚影撞了上来，那算是歪打正着，载到了陆离的手里。
所以说，陆离真没想到，云王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服了。
这让原本还想借口直接斩草除根的陆离略有些失望，甚至还叹了口气。
他这一声叹息，立刻就触动了云王颇有些敏感的神经。
云王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陆离，哑声道：“陆总管……真是好狠的手段。”
“本王的心种修炼了几十年，刚刚功成，就被你给打破。陆总管果然不愧是少年俊杰，本王败的……心服口服。”
“不过。”云王面容几乎狰狞：“今日陆总管所赐，本王必当加倍奉还！”
陆离握紧了龙吻剑，眸子立刻眯起，“云王这是在威胁我？”
“陆离！”
沐鲸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陆离没理会这句劝告，盯住云王道：“云王殿下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很小，如果有人威胁我，不把那个人给除掉的话，我连觉都睡不好。”
“云王莫非想试试看？”
云王默不作声，但脸上的恨意却绝不是作假。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一句威胁，而是真的恨极了陆离，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弃报今日这一箭之仇的机会。
几十年的心血一朝散尽，这种仇恨，换了是谁都不可能释怀。
“梁总管，云王受了伤，送他回府休息吧。”眼看着陆离似乎有斩草除根的意思，沐鲸不得不站出来吩咐梁元将云王送走。
否则真给陆离一剑斩了云王，那这件事就有些复杂了。
“云王殿下，请吧。”
梁元当然看得清楚，走到云王面前笑吟吟道。
云王深深看了陆离一眼，似有些不甘，最后衡量了一番现在的局面，还是选择忍下这口气，来日再想办法报复。
待梁元将云王送走，楚王一看这个气氛，就知道自己也该离开了，于是向沐鲸告退。
沐鲸吩咐了几句，要他尽快赶往边关参战，楚王点头应罢，也是面带古怪之色地瞥了陆离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你这小子，刚刚孤若是不拦你，莫非你还真的敢杀了云王不成？”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沐鲸这才瞪着陆离，语气有些不悦。
“陛下不准，我哪里有这个胆子。”陆离态度敷衍地说了一句。
沐鲸冷笑道：“孤看你的胆子大得很啊，天人气韵这种力量，便是孤看了都会眼红，有它傍身，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陆离挑了挑眉。
虽然他没期望自己天人气韵的力量能够隐瞒多久，但是沐鲸居然一眼就识破了，这让陆离颇为惊讶的同时，也产生了一丝警惕。
看来在顶级宗师的眼里，天人气韵的力量根本就瞒不住。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怕孤逼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天人气韵？”发现陆离的表情有些变化，沐鲸玩味地说了一句。
陆离梗着脖子道：“我觉得陛下不会是那种以大欺小的君主，连臣子的机缘都要插手，那这国家不早就乱了？”
“呵呵，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这也与机缘的价值有关系。若是寻常机缘，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罢了，但天人气韵可是涉及到天人大道力量，能够晋升见神境，天人气韵至关重要。你说孤到底要不要抢了你的机缘？”
沐鲸似笑非笑道。
陆离却是无奈道：“陛下不必再诈唬我了，刚刚我确实有些冲动，没有考虑后果。但硬要说的话，这还是陛下您一手促成的战斗，怎么想也不能全都怪我吧？”
见陆离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却还非得辩解几句，沐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陆离怒道：“你知不知道天人气韵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也就是孤，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将你拿下，逼问你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倘若刚刚被楚王看出了一点端倪，难道你要连楚王也一块杀了么？”
面对沐鲸的质问，陆离一时有些哑然。
这一点确实是自己欠考虑了。
自己虽然听出了沐鲸的警告，却没想到更深远的一层意义。
假如今日在场之人，换成了另一个会对天人气韵生出贪婪之心的君王，自己又该当如何？
而且，自己只想到杀了云王斩草除根，却没想到偏殿里还有其他人在。
“还是年轻了啊。”陆离心里叹了口气。
沐鲸见他想通了，语气缓和了几分，淡淡道：“想杀云王，以后有得是机会。”
“你打破了他的心种，等于是废了他一半的修为。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云王也不敢再来招惹你了。”
说到这里，沐鲸略带几分深意道：“更何况，你此番去往燕州，对于云王而言，也会是个机会。”
陆离心里一动，点头道：“臣明白了。”
“明白什么？孤什么都没有说。”沐鲸笑了笑，挥手道：“你下去吧。”
果然是老狐狸。
陆离腹诽一句，脸上不动声色：“臣告退。”
待他离开后不久，沐鲸收敛笑容，淡淡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父皇……”
沐凝秋走了出来，故作惊讶道：“父皇的修为更精进了，女儿藏得这么好都被您给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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