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天人傀甲是失败品，这一点陆离跟沐凝秋早就知道了。
实际上，假如遇到的是完整的天人傀甲，他们两个也就根本没有机会活着离开那里了。
可即便是失败品，那具天人盔甲都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性能’，无论是怪物一般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是那种随意发出的强悍光束，即便不如真正的天人，至少也能跟顶尖宗师相提并论。
更别说那具天人傀甲在战斗之中还展现了极其恐怖的模仿能力。
它在跟陆离交手以后，就学会了操控剑形兵刃，在跟沐凝秋交手后，便学会了枪形兵刃。而且施展出来的招式，也有几分他们两人的影子。
换而言之，只要给它足够的成长时间，它未必成不了真正的天人傀甲。
“你说只有斗尊一半的手笔，意思是，这天人盔甲的核心，原本来自于其他人？”
沐红袖问道：“可知道它的原主人是谁？”
“这个嘛……”北帝想了想，然后道：“其实傀甲术这门锻法在万族时代，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掌握。像斗尊那样可以建造百万傀甲大军的狠人就更少了。但他最多也只能够制造出宗师级的傀甲，天人级这个层次，纯粹用死物去创造，其难度不亚于从头培养一名见神境武者。”
“所以，第一个提出天人傀甲这个概念的人，并不是斗尊，甚至都不是人族。”
北帝顿了顿后，才说道：“南海王庭最擅打造各种神兵宝甲，而南帝便是当世最强大的锻法宗师。有关于天人傀甲的概念，最早便是由南帝提出，并且开发出了第一具试验品。”
北帝指着沐红袖手里的那块核心道：“打造这具天人傀甲的两块核心，便是从南帝那具傀甲里抢来的半成品。”
“可惜后来还是失败了。”沐红袖微微一叹，她能够从这块核心里看出极其精妙的巧思，不由感叹南帝与斗尊这两名强者的天赋异禀。
纵然南帝是异族，可这枚核心的最初构思却是来自与他，斗尊只是加以完善，从某种角度来说，南帝在傀甲术上的造诣，很可能强出斗尊一个层次。
在已有的基础上走出一条大道，比凭空开发出一条道路要轻松容易得多。
“其实也算不上是失败，斗尊的方向应该没错，只不过，当时四海之战开启，他没能找到更合适的材料，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完善这具傀甲了。”
北帝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天人傀甲这种危险的东西，说到底也是战争和杀戮的工具。不管是人族还是水神族，都对这种没有情感，却强大异常的‘兵器’十分忌惮。
“而且，我听说斗尊最后还是打造出了完整的天人傀甲，就是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被他藏到哪去了。”
“那种兵器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损毁。”
沐红袖收起了核心，淡淡道：“不管再怎么强大，兵器就是兵器，为了战争而生，为了战争而死。当争端结束，它也就失去了意义。”
“燕王看得通透。”北帝笑了起来，半是恭维半是认真。
沐红袖也不在意他的恭维，看向陆离道：“除了天人傀甲的核心，你还收拾了不少宗师傀甲的残片？”
“那些残片算是我个人财产，没必要上交吧？”陆离腆着脸道：“当然，要是燕王殿下愿意收购，我这边的价格肯定很公道。”
“你还真是死要钱啊。”
沐凝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陆离叹息道：“公主殿下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如果不精打细算，你以为我是怎么修炼到不灭巅峰的？”
“你连破三境，直入不灭，吞噬了帝都范围大量的灵气，险些把王府内的引灵阵法都给毁了。”
葛新月语气幽幽，当场让陆离有点下不来台了。
好在这时沐红袖淡笑道：“能这么快修炼到不灭巅峰，算是你的本事，王府确实没有给你多少资源上的帮助。”
就在陆离要习惯性地喊出一句殿下英明时，沐红袖紧接着就道：“可那些碎片你还是要交上来。”
“明抢了是吧？”
一想到那些碎片的价值，陆离便有些心痛，梗着脖子道：“我也算是王府高层，这些是我的战利品，我就算没有所有权，总有分配权吧？”
旁边的北帝很想说一句，那十二具宗师傀甲明明就是他动手击杀的，可是想到陆离的‘本性’，他很明智的没有在这时候站出来拆台。
“分配权，好啊。”
沐红袖道：“分配权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分配？”
“嗯……”
陆离讪笑道，“这次我不光打击神教有功，还守住了沧浪剑，记一份首功不过分吧？”
“当然，大公主也有一份功劳，如果不是她牵制了天人傀甲，我们也没办法将其斩杀。这些碎片就分给她三……四成吧。”
本来陆离想说三成，结果看到沐凝秋那杀人的目光，赶紧改口说成了四成。
沐凝秋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有一小半还在我这里。”
被她这么一提醒，陆离这才想起在‘捡垃圾’的时候，沐凝秋也奋力抢走了不少。
虽然有袖里乾坤这门神通在，但陆离还是没能把那些碎片全部吞下。
于是陆离便暗中给沐凝秋使了个眼色。
沐凝秋脸色一变。
她知道，陆离这是在用武道真意威胁自己。
先前陆离答应她，要把那蓝甲男子的武道真意给她参悟一番，现在这个眼神暗示，明显就是有反悔之意。
倒不是陆离非要吞下全部的傀甲碎片，只是他实在太缺珍贵材料了。
因为没有足够好的材料，飞剑的锻造始终没办法进行，虽说有那块游界级神晶在手，但好材料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打造宗师傀甲的材料虽然并不多么坚硬，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珍贵材料，说不定就能在里面提炼出可以辅助锻造飞剑的东西。
要是沐凝秋这边不松口，大部分碎片都交了出去，陆离还是有点心疼。
不过陆离也不敢太过分，毕竟锻造飞剑一事，说不得还要仰仗沐红袖的锻法。说是分给沐凝秋的四成，实际就是交给沐红袖用以研究罢了。
“算你懂事。”
沐红袖摆了摆手，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过纠缠。甚至，她也没有在意队伍中多了一个曾经的北海王廷之主，先前与北帝交谈几句，除了问清楚天人傀甲的核心来历以外，也是从某种角度上对他的试探。
北帝人精一样的角色，怎会听不出来沐红袖在试探自己？
反正都是无所谓的情报，有多少，就说多少，彰显自己的诚意，又能让接下来的旅程更安稳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该出发了。”见气氛缓和下来，陆离对葛新月示意一声。
林州之事告一段落，之后这里会发生什么，对他们而言，已不重要。
跟姜桃花的无声默契，代表着她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出手。而这段空白期，就是众人趁乱离开，前往燕州的最好机会。
神教动乱毕竟只是意外，他们这一路上真正要面对的杀机尚未到来。毕竟沐红袖这个名字，可是很多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她不死，许多人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为了避免让那些人抓到踪迹，他们还得尽快赶路才行。
就在这时候，从车厢的窗口，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正是丁灵犀。
她可怜巴巴道：“陆离，我在旁边听了半天了，你就没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吗？”
“灵犀妹妹，不要胡闹。”
还没等陆离回答，灵儿温柔的声音淡淡响起，丁灵犀就被拉了回去。
陆离颇为无语，纵身上马，“出发！”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