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人各有志，这不能强求。”
神华教宗淡淡一笑，像是根本不在意陆离的威胁。
其实打从一开始，他也不觉得像陆离这样的性格，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放弃自己的坚持，转而认同神教的理念。
毕竟就连神华教宗自己都觉得，神教的理念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但这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事情，除非将整个神教都清洗一番，否则的话，就凭意识分割的手段，不断更换‘教宗’，根本就解决不了神教最大的问题。
因为有些问题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不管神教的初衷是不是要拯救世界，用‘信仰’拉拢一批疯狂的人来组建势力，这种手段有利有弊，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凝聚力远远超过其他的势力。反过来说，每次‘自己’迷失，新的自我诞生以后，都很难快速取回教宗的位置，必然会遭遇十分顽强的反抗。
所以每次教宗的更换，对于神教来说都是一场血洗。
“目前掌握神教大权的那个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应对你的办法。”
陆离也在淡淡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掌握着某种能够威胁到他的力量，但他却已经掌控了整个神教与你为敌，这让你有些放不开手脚，没办法把事情变成只属于你自己的交锋。现在另一个你已经准备好了针对你的杀局，就在帝都等着你主动跳进去。你明知道那是陷阱，却还是要去，我说得可对？”
“对，你说的都是实情。”神华教宗微笑道：“这条‘规矩’，也是我自己定下的。每当一个新的我苏醒过来，神光的力量便会为我所用，我称之为‘神罚’。实际上就是一种机制，将神光的权限转移到新诞生的我手里，之前的我就会失去神光的控制权。”
“神光，就是你们掌握的最强力量么。”
陆离皱了皱眉，想起当初那道几乎把自己焚成灰烬的炽热白光。
“神光是神教最完美的造物，同时也是我用来平衡自我的武器。”
神华教宗说道：“不过，另一个我掌握了神教的全部势力，有关于神灵的谎言并不能够骗得了所有人，尤其是，揭破这个谎言的人是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神教中，有不少人已经不信你那一套鬼话了？”陆离一开始还没明白神华教宗的意思，毕竟他这话说的太过绕口。
但陆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道：“将一切奉献给神灵的神华教宗，亲口揭破了神灵的谎言，这对于神教那些虔诚的教徒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你不明白。”
神华教宗却是用极其严肃的语气道：“我能够成为教宗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我拥有感染其他人的才能。”
“如果我对他们说为神而战，他们就会为了神而战。如果我说……为了自由而战，他们就会忘记所谓的神灵，为了自由去战。”
“只要我说，他们就会相信。这才是我能够成为教宗的真正理由。”
“也就是说，你的忽悠能力太强，临时给那帮蠢货换一个战斗的理由，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并且杀死所有阻挡你的人？”
陆离突然觉得有些无语。
原来神教建立起来，只是因为神华教宗太能忽悠？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一群实力不弱的武者相信那些神棍一样的教条？
其中五成是神教确实能够拿出让他们心动的东西，剩下五成，应该就是神华教宗的‘本事’了。
“说正事吧。”陆离摇了摇头，没再纠结这一点，平静道：“现在我们的目标很明确，你想要拿回神教，我想要拿回天部。当然，如果你的存在能够给
神教带来一些麻烦，这也是我乐于见到的。所以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只要有相同的利益，就算是敌人，也能够暂时联手合作。”
“那你想怎么合作呢？”神华教宗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其实早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无比的配合，配合到连陆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很糟糕，想要夺回神教的过程充满曲折，对手又是无比了解自己的另一个自己。换做是其他人，面对这么棘手的情况，即便不会绝望，也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管不顾地掀开底牌，完全不在乎神教的死伤，也要先灭了对手再说。
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随意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可神华教宗从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想要寻求帮助的态度，这让陆离原本准备好的许多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同时也开始怀疑神华教宗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算计。
先是跟自己说了一堆类似于世界真相的话，又把神教定义成了世界的拯救者，陆离在心里猜测神华教宗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想拉拢自己加入神教？
不对。
现在的局势，另一个神华教宗才有拉拢自己的理由。反倒是眼前这个有些狼狈的神华教宗并没有拉拢自己的必要。
革新派的力量本就不强，神华教宗根本就没有指望这些被神教抛弃的废物来翻盘。他手里真正能够逆转局势的底牌，除了神光之外，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所以在这种时候拉拢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那他为何一定要寻求自己的帮助？
就在陆离心里默默思考的时候，神华教宗却是突然道：“神教只是暂时借用天部的力量，就算你不与我联手，天部也很快就会被放弃。”
陆离挑了挑眉，冷笑道：“既然如此，那神教又为何要策反天部的首领？”
两位首领，三名使者，这几乎算是天部的全部高层了。
神教策反这些人，一定花了不小的力气。神华教宗现在却说，神教只是暂时借用天部的力量，谁信？
“因为神教跟天部的利益重合。”
神华教宗解释道：“天部是负责情报工作的组织，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算尚未触及到世界的真相，也一定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武道背后的阴谋。天部真正效忠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吞天圣国，神教并未危害过吞天圣国的利益，天部又有什么道理不跟神教联手呢？”
“你觉得是策反，但对于天部来说，或许只是合作。”
“那极天魔国又是怎么说？”
陆离道：“极天魔国跟吞天圣国的这场战争，应该也是神教的手笔吧？你们想要创造天人，需要大量血肉。一场战争牺牲的士兵，恰好能够满足你们短期之内的需求。天部若真的站在吞天圣国的角度去思考，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疯子联手？”
这也是陆离不肯尽信神华教宗的原因之一。
神教想要创造人造天人，其中最重要的几个要素，除了神力，海神将的血肉，以及天人的血脉之外，还有便是血肉。
大量的血肉！
不管是武者也好，凡人也罢。
只有血肉，才能支撑神教那些血腥的实验，为他们继续创造人造生命提供原材料。
神华教宗嘴唇嗫嚅，最后还是没有为神教辩解什么。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神教的实验，或许是他最为后悔的一件事，但也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一件事。
不过他最后还是说道：“天部之事，你无需担心，你我之间也还有合作的可能。但在此之前，我却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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