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小漠有心辩驳，又唯恐听傅隽川嫌她“脏”啊之类的话，她默默地把辩解的话吞了回去，爬起身来，说道，“既然傅先生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左手麻得一抓就痛，顾小漠无意在此久留，用右手打了个电话给余凯定后，她就离开了。
傅隽川薄唇张了又合，片刻后，他移开了视线，看到床内侧的枕头。
余凯定匆匆而至，见傅隽川已经拿着枕头了，就就着这事开始汇报：“偷枕头的人是陈管家的侄女，就是负责你房间的那个阿桃。”
傅隽川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的目光已从枕头挪向床上的那一丝不长不短的头发，听到余凯定的话，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是陈尔珍的人。至于陈管家是谁的人……暂时还查不出来。”
“是时候清一清这些佣人了。”
“是，我知道了。”
余凯定汇报完，又提了几件公司的事，商议之后方才离去。
傅隽川背着灯光，伸出手，轻轻捡起了床上的那一丝属于女人的细细的头发。背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柔和的灯光如实地勾勒出他的轮廓，清冷矜贵。
第二天一大早，佣人们又回来了，顾小漠给念念洗漱时，听见她们在小声讨论：“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她们问顾小漠，顾不知道。
顾小漠带着念念出屋子，准备回自己屋子吃早餐时，余凯定西装革履，进了陵川院。
一个和他相熟的年轻女佣追着他问：“凯定哥，昨天为什么突然放我们假，不让我们回来啊？”
早晨耀眼的阳光拖过树影，将这位年纪轻轻就成为傅氏总裁特助的他烘托得十分帅气，他瞥了顾小漠一眼，顾小漠忽然眼皮一跳。
“昨天傅太太在院子里教训阿桃，闲杂人等自然要避开了。”
女佣们都知道阿桃，阿桃是陈管家的远房侄女，长得特别漂亮，又负责最后一进的所有房间，和傅先生有无数次见面机会……
余凯定又补充道：“阿桃已经被赶出傅家了。”
女佣们自动脑补出一出抓奸大戏，颤颤地看了顾小漠一眼。
顾小漠眼角抽搐，目不斜视地带着念念进了房间。
余凯定跟在她身后，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这些女佣听到而又不太明显，他恭敬地说道：“傅太太，傅先生让您别生气了，您想让谁滚蛋谁就得滚蛋。”
屋里的顾小漠气得只想把余凯定掐死，念念却抬起头，懵懂地看着顾道：“妈妈，念念想吃滚蛋。”
餐桌上摆着两碟干巴巴的小菜，两碗稀粥，一点肉腥都没有。
余凯定目光微沉。
顾小漠哈哈大笑，摸着念念的头，承诺道：“今天妈妈就去给念念买鸡蛋，晚上亲自给你煮鸡蛋吃好吗？”
念念点点头，乖乖地坐在饭桌上，接过自己用惯的勺子，开始用餐。
顾小漠的电话响了，是柳映真打来的电话。
“念念宝贝呢？”
顾小漠要给念念听，念念摇着头发表示不要，顾小漠只好开了公放，放在餐桌上。
“念念在干嘛？”
 
; 顾小漠代为回答：“在吃饭。”
柳映真笑道：“难怪不理我，你昨天面试感觉怎么样？”
顾小漠筷子顿了顿，表情平静地给念念夹菜，说道：“有事，就没去。”
“怎么搞的？不会是念念临时生病吧？”柳映真着急起来，“你那个新丈夫不是给念念请了家庭医生吗？”
新丈夫。
余凯定嘴角抽抽。
顾小漠忙道：“念念没事，博西先生照顾念念很认真的。”
柳映真舒了一口气，又问：“那还有什么事可以阻止你去面试？”
顾小漠语塞，挽挽耳边的头发，说：“哎呀，就是临时不想去，你别想那么多。”
“这可是你投简历一个月以来，唯一一个让你去面试的公司啊！你昨天还紧张得不得了！”
余凯定目露惊讶，金钱之上的顾小漠竟然会为傅先生而放弃面试？
这时念念喝完了一碗粥，严肃的小脸凑到手机前，喊了一声“干妈”。
柳映真立时甜甜地应了。
顾小漠不由地舒了一口气，余光瞥见余凯定还站在这儿，她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问道：“你……你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什么需要借着她的名号去做的吗？
“我在等太太给名单啊。”余凯定恭敬地说。“哪个佣人工作不认真，您尽管说。”
门外扫地的佣人听了，耳朵都快伸到窗边来了。
顾小漠哪里有什么名单给余凯定，她想了想，说道：“这儿的佣人名字我还认不全呢，等我下午搞明白了，发名单给你。”
余凯定点点头，朝顾小漠微微鞠躬，转身离去。
顾小漠揉了揉仍旧软软无力的左手胳膊，一边想，这余凯定做戏还满厉害的，明明对她不屑，为了圆谎，都能弯得下腰跟她鞠躬。
傅家，鹤园。
鹤园是傅老先生居住的地方，他还养了几只鹤，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喂他的丹顶鹤。
陈管家捧着食料恭敬地站在一旁。
“这几天陵川院有什么动静吗？隽川和那个女人，还分着居吧？”傅老先生闲闲问了一句。
陈管家露出一丝为难。
傅老先生瞪了他一眼，骂道：“别给我玩欲言又止这一套。”
陈管家只好道：“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说来听听。”
“听说那女人吃了阿桃的醋，非要赶阿桃走，大少爷……大少爷非但应了，还发话说，傅少奶奶不喜欢哪位，就让哪位滚蛋的话。”
傅老先生一听，面露沉思。
陈管家余光瞅着傅老先生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虽然只是传言，不过我侄女阿桃确实被辞退了。”
傅老先生将手中的饲料狠狠扔下，生气道：“她算哪门子的傅少奶奶！不过只有几分姿色和小聪明，上不了大雅之堂！”
陈管家识趣地没有说话。
傅老先生气得背手，沿着小路踱步，好半响，他冷冷吩咐道：“明天邀请段家的女儿来家里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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