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早上，顾小漠在哪里，傅隽川在哪里，虽然仍旧总是面无表情，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中午吃完饭后，顾小漠在厨房洗碗，傅隽川坐在一旁等。
顾小漠说：“等会儿我就回去了。”
傅隽川问：“回去哪里？”
“回家啊。”顾小漠说，“我下午要工作，四点多要回去接念念，然后做饭，六点给你送餐。”
以前顾小漠只给傅隽川送午餐，不过傅隽川最近生病，她寻思着晚餐也送过来吧。
“你不需要工作。”
“我需要工作，并享受工作。”
“你把工作带到这儿来做。”傅隽川说。“晚餐就不用送来了。”
顾小漠正要拒绝，傅隽川又补充一句：“不然我这病就好得慢。”
“好吧……”顾小漠答应了，将洗好的饭碗叠好，放回袋子里，旋身看向傅隽川，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那……等你伤好了之后，你能答应给念念捐一部分骨髓吗？”
那一瞬间，气氛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
傅隽川垂眸，避开了顾小漠的视线。
从顾小漠这个角度看去，傅隽川看起来冷漠极了。她失落地垂下眸，呐呐道：“你还在介意念念的身世，是不是？”
傅隽川回答：“没有。”
顾小漠觉得傅隽川没有说真话，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拿着保温袋转身要出去，傅隽川一把拽住她的手，强调道：“莫念念只是过去，我知道你不喜欢傅隽衡，就不在意莫念念的身世了。”
“如果不是介意念念的身世，你怎么会在捐骨髓的事上犹豫。”顾小漠还是不相信傅隽川，她说，“我不想道德绑架你，我们还是暂时分开冷静冷静，各自好好想想，行吗？”
傅隽川松了手，顾小漠拿了自己的东西，伤心地转身离去。
坐上公交车，顾小漠呆呆地看着沿途的风景，忽然觉得自己这两天想得太简单了。横在她和傅隽川中间的障碍太多太多，他们俩能有好结果的几率太低了，她现在享受甜蜜，以后就要独吞痛苦的恶果。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傅隽川对念念的不喜，让傅隽川给念念捐骨髓。
傅隽川正心烦意乱，如果他的骨髓能和念念的匹配上，他是愿意捐的，可他的骨髓并不能和念念的配对上……
傅隽川恹恹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给钱先生发来条微信。
仙人掌：她今天问我了，问我能不能给她女儿捐骨髓，可我的骨髓根本……
傅隽川发完微信，很久都没收到钱先生的答复，他的心情因此更加恶劣。
想了想，傅隽川在通讯录中寻找顾小漠的电话号码，这时才发现他之前把顾小漠的电话删掉了。傅隽川从余凯定那儿要到了顾小漠的电话，然而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
此时的顾小漠刚刚回到家，放任自己沉浸在画画中，并没有去碰任何通讯工具。
下午四点半，顾小漠才堪堪记起要接念念放学，她手忙脚乱地出了门，到了幼儿园，念念却不在！
一位教过念念的
体育老师说：“莫念念下午发烧了，班主任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后来就联系念念的爸爸来接念念去看病了。”
顾小漠不由懊悔自己没看手机，对体育老师连声道谢后，顾小漠匆匆回到家，从包包里拿到自己的私人手机，打开一看，里头一大堆未接来电！
有一串陌生的号码，有班主任的电话，还有傅隽衡、柳映真的，顾小漠匆匆扫了几眼，给傅隽衡打了电话。
“不好意思啊，我下午没看手机。”顾小漠不好意思地说，“念念现在怎么样了？”
“吊了液人好多了。”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车流声，傅隽衡说，“现在体温37度5，已经不是高烧了，你放心。”
顾小漠舒了一口气。
“我现在开车送她回来，先不聊了。”
“嗯嗯，好。”顾小漠迅速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傅隽衡抱着念念回来了。
念念额头上贴着退烧贴，手上还残留着吊液的针孔，小脸恹恹的，眼睛半睁半闭，看得顾小漠异常心疼。
“她在车上就打瞌睡了，先让她睡会儿吧。”
“好好。”顾小漠忙不迭引着傅隽衡往念念的房间走去。
不多时，傅隽衡将念念抱上床，念念躺在床上反倒没了睡意，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顾小漠又看看傅隽衡。
“你饿不饿？”顾小漠半坐在念念的床上，心疼地摸着念念的头，柔声问，“妈妈去给你煮点吃的好吗？”
冬日里，房间里窗关得紧紧的，只有薄薄的阳光倾洒下来，照得顾小漠的发梢都带着轻微的白光，显得脸蛋异常白皙，傅隽衡怔怔地看着她们母女互动，忽然很羡慕念念，羡慕她有个这么温柔的妈妈。
顾小漠站起来，随便对傅隽衡说：“晚上留在这儿吃吧？”
傅隽衡点点头。
顾小漠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傅隽衡和念念。
念念看着傅隽衡，抿着嘴偷笑，眼底有往日少有的戏谑。刚才还恹得跟棵黄花菜似的，现在却有了精神，傅隽衡很配合地摸摸脸，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我脸上有东西？”
念念笑着摇摇头，说：“你偷看我妈妈。”
傅隽衡一点也不知羞，盘腿坐在地板上，手肘抵着念念的床，撑着下巴说：“你妈妈长得漂亮啊，我当然喜欢看。”
念念有点懵懂地看着傅隽衡。
傅隽衡勾起嘴角笑，学着顾小漠的手法，一下一下抚着念念的头发。好一会儿，他说：“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我妈妈都把我扔给家里的佣人照看。”
念念眨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傅隽衡，说：“听起来，你不喜欢佣人。”
“不。”傅隽衡说，“我很喜欢那个阿姨的。”
“那你不喜欢什么。”
傅隽衡想了想，他不喜欢陈尔珍眼里只有爸爸，只有争宠，他不喜欢自己好的时候陈尔珍将他带在身边，不好的时候陈尔珍想扔累赘一样将他扔给阿姨。他不喜欢家里总是冷冰冰的像个样板房……可这些话，傅隽衡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愿，他勾起嘴角笑，捏着念念胖嘟嘟的小脸笑着说：“我不喜欢你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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