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顾小漠低头跑向服务站的餐厅，撞上了一堵肉墙。
“抱歉……”顾小漠正要抬头，就被人摁住了脑袋，她愣了愣，随即被强制昂起头，看到撑着伞面无表情的傅隽川，以及他身后低着头的余凯定。“……”
顾小漠格开傅隽川的手，轻咳一声，偏开视线就要绕过傅隽川，往服务站走去——
“撞到人，一句道歉就够了吗？”傅隽川的声音冷冰冰的，在这样飘雨的夜里，格外“冻”人。
顾小漠僵硬地停下脚步，说：“没撞疼你吧，很抱歉。”
傅隽川冷声道：“我的面包掉了。”
顾小漠低下头，这才看到地上有个袋子，里头隐隐飘出面包的香气。顾小漠抿了抿嘴，捡起袋子，袋子表面的雨水滴落，她看里面的面包还是完好如初的。然而对傅隽川这种人来说，肯定是不愿意再吃的了。
“我去重新给你买一个。”顾小漠说。
傅隽川说：“好，凯定，给她地址。”
地址？不是在服务站的面包店买就好了吗？
顾小漠惊愕地抬起头，余凯定从傅隽川身后越出，说：“这是b市小凤仙家的面包，顾小姐应该知道地址吧？”
小凤仙面包在b市名声很大，据说每天都有人排长龙等着买他家的面包，傅隽衡带念念去过一次，念念这个挑食的小姑娘都常常嚷着要去吃。
最重要是，她再坐一两个小时后的车，就能到a市，现在倒回去给傅隽川买面包……
顾小漠抓紧面包袋，尴尬地说：“等我回去，再给你买吧，行吗？我……我来a市有重要的事。”
傅隽川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小漠，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不行。”
顾小漠为难地抿了抿嘴。
余凯定退到傅隽川身后，朝顾小漠挤眉弄眼，指着傅隽川拿着的伞柄。顾小漠及时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前，抓过傅隽川的雨伞，尴尬地笑道：“为表歉意，我送你上车吧。”
傅隽川目光薄凉地落在顾小漠身上，顾小漠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余凯定适时说：“傅先生，再晚点，我们可就没时间休息了。”
“是啊是啊。”顾小漠连声附和。
傅隽川冷“呵”一声，问：“你又知道？”
顾小漠僵了嘴角。
傅隽川转身离去，顾小漠伸长手臂，帮他举伞。待傅隽川上了车，顾小漠收起伞放进车内，正要关上门，傅隽川说：“坐进来。”
顾小漠愣住，求救的目光飘向余凯定。
余凯定小声说：“我们也去a市。”
顾小漠想了想，自己的大巴走了，坐傅隽川的车回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顾小漠坐上车，感激地对傅隽川说：“谢谢你哈。”
傅隽川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一个大的购物袋上，说：“里面有包瓜子。”
“哦哦。”顾小漠没多想，便道，“谢谢了，我不吃。”
这时，顾小
漠感觉傅隽川的眼神变得怪异，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她正发愣，便听见他说：“是我吃。”
“……”傅隽川让她上车，不是想送她一程，是要她给他掰瓜子？顾小漠深呼吸，在心里劝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只要他不逼自己回b市，万事都忍忍。
顾小漠强行笑起来，伸手把购物袋抱在怀里，购物袋口放着好几个面包，都是小凤仙家的，看着十分可口。顾小漠的肚子都咕咕叫起来，她脸红耳赤地瞥了傅隽川一眼，傅隽川偏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好像并没有听到她肚子的叫声。
顾小漠松了一口气，先拉下后座的靠手，抽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垫着，然后在购物袋里翻了翻，翻出一包瓜子，小心拆开包装，拿起一颗瓜子，掰出瓜仁，放在纸巾上。
没一会儿，纸杯里的瓜仁便成了一小堆。
这时，前后座的隔板缓缓伸高，顾小漠警惕地看了傅隽川一眼。
傅隽川垂眸，拿起纸杯，一口吃光顾小漠辛苦掰开的瓜仁。
顾小漠看得眼热，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起来。
傅隽川侧头看过来，顾小漠尴尬地捂着肚子。傅隽川肯定听到了，这下又要被嘲笑了……
“拆开一个面包。”傅隽川冷声吩咐。
顾小漠默默拿出一个小凤仙面包，拆开包装，捧到傅隽川面前，说：“老板，吃吧。”
傅隽川垂眸看了看，说：“都冷了，不好吃，你吃吧。”
“？？？”这种面包不都是冷的吗？而且……不好吃，所以给她吃？傅隽川太过分了吧！
傅隽川伸手，格开顾小漠的手，淡漠地看着顾小漠，说：“你吃。”
顾小漠强忍着气，拿起面包咬了一口，然后骤然愣住。
这小凤仙面包也太好吃了吧！
顾小漠都顾不及计较傅隽川的“恶行”了，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面包，饥饿感渐渐消失。
顾小漠吃完面包，都没来得及歇一歇，傅隽川又让她掰瓜子，顾小漠掰了一路的瓜子。
傅隽川问：“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顾小漠一边掰着瓜子，一边说：“我妈妈生了病，我回来看看。”
说到这里，顾小漠的情绪低落下来。
傅隽川皱着眉说：“我已经买断了你们的母女关系，她已经不是你的妈妈了。”
顾小漠抿抿嘴，说：“话虽这样说，可她到底是我亲生妈妈……顾家鑫人还在监狱里，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等死啊。”
傅隽川无言地看了顾小漠一会儿，看得顾小漠都忍不住问：“怎么了？”
“想看清蠢货的样子，下次好避开。”
“……”顾小漠觉得再跟傅隽川聊下去，自己能气出心脏病，她扭头看向窗外，雨渐渐小了下来，宾利进入城西进入a市，她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街景。
顾小漠的家，就在城西的一个老小区里。
顾小漠摇下前后座的隔板，跟余凯定说：“余特助，前面路口放我下吧。”
余凯定没应话，顾小漠反应过来，扭头小心翼翼跟傅隽川打交道：“傅先生，前面就是我家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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