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毛巾，冻得顾小漠都忘了哭，挣扎着掀开毛巾：“好冷好冷！”
“冷就对了。”顾小漠听见傅隽川冷声说，“你该冷静一下，看清你周围的人，下次不要再被骗了。”
顾小漠吸了吸鼻子，接过傅隽川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
傅隽川说得对，她就该认清自己妈妈的真面目，以后才不会再被骗。
“谢谢你。”顾小漠哽咽着说。
“不用谢。”傅隽川面无表情地双手插袋，冷酷地说，“我是见不得你哭。”
顾小漠低下头，又擦了擦脸，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偷瞅着傅隽川，傅隽川倚着墙，没说话也没走人。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顾小漠拿着毛巾进浴室洗干，挂起来，在浴室里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去，玄关处已经没了傅隽川的身影，顾小漠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的某个位置显得空落落的。
顾小漠旋身走向床，一抬头，看见傅隽川皱着眉坐在床沿，仿佛在嫌弃这张床的品质，但又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坐，不得不坐下。
“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顾小漠说。
傅隽川抬起眸，指着自己的嘴角，薄凉地说：“我说过，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
眼看傅隽川就要站起身，顾小漠忙不迭说：“是你先咬我脖子的，而且你也太过分了，我刚才才被我妈气哭，你现在又想让我哭吗？”
听到“哭”字，傅隽川眉头紧锁，好像遇到了什么苦恼的事似的。
顾小漠抓住这点，说：“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乱来，我立刻就哭。”
傅隽川冷着脸不说话。
顾小漠也不敢太过分，她绕着傅隽川走，把背包卸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你看现在也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傅隽川说：“余凯定还在铺床。”
哦，对了，傅隽川是有钱的阿斯伯格综合征者，出门都带被褥的那种。
“哦，那、那你坐一会儿也行……”顾小漠尴尬地坐在床尾，和傅隽川保持着一定距离。
“怎么发现她骗你的？”傅隽川问。
顾小漠情绪低落下来，说：“小区的保安说她今天精神还很好，还买了套房呢。”
顾母年轻时是做社工的，后来说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兄妹，就在家当全职太太了。她没有退休金，以前顾小漠会定期打钱给她，后来傅隽川一次性给了她一大笔钱，顾小漠就没给顾母打过钱。现在想想，大概率是傅隽川给的钱，她妈拿去买房了，所以想修复和她的关系，让她继续打钱养她吧。
“你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顾小漠忽然问傅隽川。
傅隽川垂眸不语。
“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顾小漠起身，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准备递给傅隽川，以表歉意。
这时，傅隽川突然开口：“她是一个很软弱的人。”
顾小漠愣了愣，看起来，傅隽川并不需要安慰。顾小漠自己喝了一口矿泉水，静静地听傅隽川说话。
>
“没能力反抗政治婚姻，没能耐对抗世俗之见。”傅隽川说，“如果我是她，我不会过成这样。”
“那……那你会怎样？”顾小漠问完，又喝了一口。
“如果我是她，丈夫出轨养小三，我就抢他在公司内的职务，断他的经济来源。反正都已经生了一个继承人，丈夫的存在，不过就是一个摆设。”傅隽川说。“政治婚姻，无论怎么闹，只要两家人还继续合作，只要没离婚，只要儿子还在，公司还姓傅，就没事。”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经商头脑的……”顾小漠弱弱地说。
傅隽川想了想，说：“那就比谁养的小三更多更好看。”
顾小漠呛到，连声咳嗽。
“可惜她不是这样想，她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挽回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傅隽川说，“最后她选择自杀。”
气氛冷滞。
顾小漠呐呐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很抱歉我不该让你回忆这些的……”
“不需要道歉。”傅隽川垂眸，双手插袋，发出一声沉闷的“啪”声，顾小漠听出是指节被压的声音，而后傅隽川说，“这对她来说是解脱，是重生。”
顾小漠怔怔地看着傅隽川。傅隽川就是因为这样想，所以妈妈死去时，他才没有哭吧？他其实不是陈尔珍所说的冷血动物，他真心认为他妈妈的死去对他妈妈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就算自己多难过，他也选择平静去面对，不希望他妈妈在天上看到他为此难过吧。
顾小漠起身，走到傅隽川面前，抚了抚他的头发：“你说得对，也许你妈妈现在就过得很幸福。”
傅隽川握住顾小漠的手腕，拉下来，双手揉着顾小漠的手心，就跟把玩一个物品似的。傅隽川的十指很暖，触感让顾小漠感觉两人是不是又太过靠近了，她就要伸回手，傅隽川握得紧紧的。
顾小漠这个角度看下去，傅隽川低头敛眸强装出的冷漠，是那么可怜又可恶。
“你不是在安慰我吗？”傅隽川冷声说，“就该安慰到我好为止。”
顾小漠觉得傅隽川真是无赖，可此时此刻，她又狠不下心拒绝傅隽川的接近。
“顾小漠。”
“嗯？”
“顾小漠。”
“嗯？”
傅隽川重复地叫着顾小漠的名字，就好像能得到顾小漠的回复，他就满足了似的。
“你是真的喜欢傅隽衡吗？”
顾小漠猛地一愣，傅隽川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不成她哪里露馅了？顾小漠猛地缩回手，傅隽川抬起头来，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顾小漠心虚地旋身，捏着自己的手，垂眸说：“当然了。”
“博西先生给我分析了，”傅隽川说，“他说这种可能性不大。”
顾小漠懊恼地闭上眼睛，博西先生怎么连这个都替傅隽川分析啊！
“博西先生分析错了。”顾小漠僵着背脊走到床尾坐下，轻咳一声，说，“你想啊，我为什么要骗你？无论分不分手，你都要阻挠我的脐带血方案不是吗？”
傅隽川皱紧眉头。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