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男道：“那你盯着他们看什么？”
白微微自然不会说前世知道的那些消息，随口掩饰：“就是觉得奇怪，这几个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也许是追星的，想来碰运气应聘偶像的助理。”
正说着话，其中那个唯一的女学生起身走了过来，脸因为紧张而涨得很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白，白小姐，你好。”
白微微怔了怔，礼貌的回了个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她这一笑，女生就像眼前有千万朵繁花绽放一样，半天没回过神，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继续说话：“我想对你说声谢谢。你帮过李晓秋，我，我是她表姐。”
李晓秋？白微微一秒之后想了起来，这是在剧组兼职的那个小剧务。
“不用谢，你表妹被欺负，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受到连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她解围。再说，她顶着压力帮我说了那么多好话，该说谢谢人是我才对。”
女生似是没想到她这样回答，又愣了愣，她刚想道别，女生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白小姐，你，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陌生人攀谈通常有所求，不过女孩学的理工科，性格一板一眼又沉迷书本，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太少了，就显得特别的生涩。
但是两年之后，这个女孩就会洗去全部的局促，和投资人侃侃而谈毫不露怯。白微微脑海里浮出她今后的商界女强人的形象，温和的问：“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们在等唐诺的经纪人陈女士……”
原来这几个学生来公司和追星没半点关系，他们游戏已经做好，正在策划宣传，需要找个漂亮女孩，穿上网游风的古装拍宣传照。原本他们已经和另一个学院的院花唐诺谈好了拍照事宜，也很爽快的预付了报酬五千块——毕竟是靠贷款创业的穷学生，预算非常有限，而唐诺那时也只是一个没什么人气，课余兼职游戏主播的漂亮学生，这个价钱也不算低了。
没想到唐诺被青云娱乐的星探发掘，直接签进了公司，准备以美女学霸人设做卖点，正在筹备出道的事。
她以公司事情多的名义推迟拍照时间好几次，后来又说公司有规定，艺人不能私接代言，要和经纪人商量，走正规流程签合同。这一商量又拖了不少时间，电话也打不通了，急着游戏上线的学生们只能来公司找人。
白微微一听就知道，那个叫唐诺的新人还没出道就开始自认为是明日之星，觉得这种小广告配不上她。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个游戏一开始还真没拍成真人宣传照，第二个版本的时候因为游戏已经大红大紫，倒是有一堆流量小花争着去代言。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孟若男：“若男姐，那个唐诺的经纪人是哪位？帮他们带个话吧，学生创业很不容易。”
孟若男自然也清楚这个照片是拍不成，又不大忍心直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带话也行，总得让唐诺把那五千块钱退给人家。
电话还没拨出去，旁边的电梯门打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跟着个穿套裙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走出来，学生们一看，立刻起身围过去：“唐诺！”
经纪人陈姐立刻怒喝：“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我就叫保安了啊！”
“唐诺，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拍照片啊？你都拖了四十几天了。”
“你说要走合同，那合同什么时候弄好啊？这么久的时间也弄不好一份合同？”
唐诺烦躁的看着面前七嘴八舌的同学，这群人怎么这么不知趣？
经纪人说，她这张脸长得很有高级感，以后可以走高端时尚女星的路线，如果拍这种网游风的不入流小广告，今后红了被扒出来，是很影响她的逼格的！
但是反悔的话，传出去又不好听，所以干脆用合同流程没走好的理由，让他们知难而退，主动提出换人，出尔反尔的就是他们而不是自己，她就能干干净净的抽身。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经纪人。陈姐沉着脸，对学生们说：“公司艺人有很多，每天要走的合同几十上百份，法务部就那么点大，还要优先处理大的合同，唐诺还没出道，她的事优先级肯定排在很后面。我在电话里给你们解释过几次了，请你们耐心等待，合同准备好了，自然会通知你们。”
学生们急了：“游戏都要上线了，宣传照还没拍，我们怎么办？”
陈姐皮笑肉不笑：“公司规定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好了事情说清楚了，让一让让一让，不要妨碍公司的正常工作。”
学生们看着她们扬长而去，女学生立刻红了眼眶：“这可怎么办啊？耽误游戏发行怎么办？”
“大公司走合同有这么难吗？”
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们啊……白微微叹了口气：“唐诺应该是不愿意拍这个照片了。”
学生们只是不知变通，不是笨，沉默片刻，有人开口：“我们也大概猜到过，可是，可是她既然瞧不起我们的小游戏，那她为什么不早说？白耽误我们时间。”
白微微解释：“混娱乐圈，人设很重要。她答应好了却不拍，那就是出尔反尔，攀到高枝就翻脸不认人。所以她拖时间，想让你们不耐烦，主动提出换人。”
“我们半个月之前吵过一架，那时候就说你不拍就退钱，我们找别人去。她也没退我们钱……”
白微微思忖片刻，说：“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没钱，还不了你们。”
“她不是当艺人了吗？”学生们瞪大眼，明显不信。
“她还没出道，潜力未知，公司花钱给她上课，培训她，住处也可以安排，但按照规定，她没有工资，借钱也不会批准。所以她就继续拖。”
学生们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呢？我们贷款快用光了，难道要去借钱？”
“实在不行，省省生活费，再找朋友借点儿，信用卡套点现金。重要的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够我们找人啊！”
白微微目光在那一张张青涩的脸上划过，几个月之后，这些为了五千块就焦头烂额的年轻人，每天拿到手的钱，就不止这个数了。
她不抓住这个机会，就是辜负老天爷让她重生一场的恩情。
白微微浅浅一笑：“我可以给你们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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