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堇在病床上，坐卧不安，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从她挂了电话到现在，她一直想着母亲和弟弟的事。
病房的门铃响起的瞬间，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几乎想一跃而起。
“小堇。”容小萍进了门，刚叫了一声，便沉沉叹了口气。
容堇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心里有无数的问号，可是都挤在嘴边，一个也吐不出去。
“躺下吧，我说给你听。”
半天，容小萍在她床边的沙发里坐下，抿了抿唇，低着头开口：“你妈妈，是我的高中同学，不是一个班，但是校友，她是校花，也是学霸，在学校里，追她的人很多，其中就有……我哥。”
“但是我哥不是她的初恋，她爱得是……另外一个人，那人也爱她，可是。”
容小萍有点说不下去，回忆，有时候需要很大的勇气：“可是那人是家里的长子，出生，就定了姻亲的，他们俩的恋情一直只能在地下，高中毕业，我听说那人家里找过你妈妈一回，可能是想让他们分手，毕竟高中那样的年纪，就算是爱，也是单纯短暂的，上了大学，没人把它当回事。”
“你妈妈和那人分了一段时间，大学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又是同校，我哥经常借故来追你妈妈，你妈没同意过，后来我才知道，她和那人从没断联系，两人一直还在地下交往，后来……就有了你。”
容堇一抬眼，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
是真的，秦梅说的是真的，她的确不是容家的人，不是爸爸的女儿。
“你妈妈当时很犹豫，想悄悄把你……打掉，但是那人不同意，他以为有了孩子，家里人可能会同意他们的婚事，所以选择了公开。可是……”
说到这儿容小萍轻声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那人家里的背景不简单，竟然找到你妈妈，提前做了胎儿性别鉴定，知道不是男孩，就……决定……让她把你打掉。当时你已经有六七个月了吧，你妈妈休学在家，每天以泪洗面，那人不知道是不是怂了，趁着学校的一次外派机会，出国了，你妈妈含泪接受了那人家里的条件。”
她喝了口水：“她拿了那人家里给的钱，数目很大，够她安排以后的生活，决定把孩子处理掉，可是临到最后手术，她却……后悔了。”
容堇只觉得钻心的疼，疼痛顺着血液几乎冲进她所有的骨骼肌肉里：“她……不该后悔的。”
她小声说出一句。
是，她不该后悔，不该生下她的。
容小萍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堇，别这样说，你妈妈她……是真的舍不得你，当时是我和我哥陪她去的医院，她从手术室出来，脸色惨白无比，哭得肝肠寸断，说只要能让你活下来，她愿意以后都不再联系那人了，只自己把你好好养活下来。”
容堇跌靠进枕头里，眼神痛苦，命运何其相似，造化何其可笑。
当年她在医院里，看着怀里的容子航也是这样发誓，只要能让他好好活下去，她不想再找任何男人了，就想自己好好把他养大。
“可偏偏事与愿违啊……”
容小萍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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