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西岩和容堇他们出去了，护士转身要来放病例记录板。
一转身，容小萍微微睁开的眼，又重新闭了回去。
护士放好东西就去看检测仪了，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容堇跟在老何和盛西岩身后，慢悠悠蹭到电梯里。
“容大易的病房在A区，和这里不是一个楼层，我刚刚和主治医师通了个话，他现在正好醒着，我们抓紧时间，他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十分钟后又会陷入昏迷。”
老何说到这儿，电梯门正好开了，他先走了出去，在前面带路。
盛西岩跟着往外走，却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容堇没动步。
他下意识转身看了眼，发现她眼神直直的，整个人浑身绷得僵硬。
“别怕。”
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又拍了拍她的后背。
容堇一愣，才反应过来，有点木讷地点了点头，冲他扯了扯嘴角。
她是想给他一个感激的笑意，但看来效果不理想，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她并不是害怕容大易，也不是害怕那种人之将死的场面，只是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又对自己厌恶至极的人。
“如果你不想，我们可以不过去。”盛西岩又小声说了一句。
容堇怔了怔，摇了摇头：“不，我去。”
这是她必须面对的，她的身世，她的过去，没办法逃避。
“要是想哭，就不要憋着，护目镜和防护服很严实，没人看得见。”
盛西岩牵着她的手出了电梯，虽然没有亲密的动作，但这句话真的很贴心。
容堇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感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如果没人看得见，盛西岩是怎么知道她想哭的？
电梯外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了尽头。
容堇这才发现，容大易的病房在最里面，门口除了值班的护士，还有两个穿警服的人。
老何上去说了两句话，又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两个警察朝容堇和盛西岩看了一眼，态度立刻变得极为恭敬：“盛总亲自来了啊，实在抱歉，公职在身，不方便多说了，你们进去吧，但是探视时间有限，我们没法通融太久。”
盛西岩点了点头，拉着容堇进去。
老何跟在后面和容堇解释：“这次山体滑坡造成高速和国道多处地段路面垮塌，还引起光纤等基础线路断裂，据说是当时建造工程出了问题，容大易涉嫌偷工减料和贿赂，市里正在立案侦查，他现在是重要嫌疑人，所以……”
容堇心里一抖，深深叹了口气。
容大易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贪小便宜吃大亏，眼里只盯着钱，看人的眼光却奇差无比，这次很有可能是为了财，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他背后肯定还有黑手，但他必定是被推出去挡刀的那个人。
“爸爸。”
容堇小声叫了一句。
病床上的容大易轻轻侧过头，幽幽睁开了眼。
可当视线落到护目镜里容堇的脸上，他眼又闭上了，嘴角往下微微扯了个弧度，显出一丝不耐烦的厌恶表情。
容堇心一沉，想，到底还是讨厌她的，即使人之将死，他也还是不愿看到她。
“爸爸，您……还好吗？我来看看您”容堇缓缓往病床边走过去。
容大易依旧闭着眼：“你来干嘛？收尸还早，我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爸……”
“别号丧了，看到你我……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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