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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痴情信王

作者:佚名 返回目录

月羲候在慈安宫的宫门口。


“太后宣月羲觐见!”小太监面无表情地来到月羲跟前,一拂拂尘,尖着嗓子宣道。


“是!”月羲低低应了声,小心翼翼跟着小太监拾阶而上,进入慈安宫。


慈安宫内燃着龙涎香,陶陶然的香气,绵延不绝于鼻。


隐约见黄缎子着的软踏上坐着一位宝相庄严,不怒而威,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知是太后,小心敛气,端端正正地跪倒,“月羲叩请太后金安!”


“你就是月羲?抬起头来!”空旷的宫殿里响起太后温和的语气中不失清冷威严的语声。


“是!”月羲不敢违拗,缓缓抬头。


“果然国色天香,美如好女!”太后一声冷言,语锋如刀,眸光如霜,寒人肺腑。


“太后如此称赞月羲,月羲惶恐……”月羲岂听不出太后言语中的锋芒,但却不慌不忙,不卑不亢,自有一段静如湖水的气韵。


“惶恐?嘿嘿……”太后一阵冷笑,“你胆子大得很,何曾有半点惶恐!”


“太后,月羲如做错了什么,请太后责罚!”月羲匍匐在地。


“好,你当真是个聪明人,如此哀家也不想多绕弯子了,来人!”


一声来人,太后身边的执事姑姑立即清嗓开言,“太后口谕:月羲妖媚惑主,欺辱宫廷,祸乱朝纲,罪不可赦,赐死!”


死字一出口,一个宫女手托红漆木立在了跪地的月羲面前。


盘中无它,惟有一瓶毒药。


“哀家赐你全尸,也是莫大的恩典了!”太后阴森的脸勾起了一抹杀气的冷笑。


眼前一阵发黑,身子骤入冰潭,月羲全身冷如骨髓,虽已知太后召见必凶多吉少,谁知一上来话未说两句,便自赐死。什么妖媚惑主,欺辱宫廷,祸乱朝纲,一条一条,好大的罪状,每一条都足以死有余辜。


“太后!”月羲咬牙嘶声道,“你怎可以如此草菅人命!”


“怎么,你不愿服罪吗?”


“月羲无罪,何来服罪!”


“大胆!死到临头还顽冥不化,来人,送他上天!”


一声来人,哗啦啦盔甲战靴响,从厚厚地帷幕后竟扑出来了五六个侍卫,如虎似狼地上来将月羲擒住。


月羲拼命挣扎,怎奈身子虚弱哪里挣脱得了,情急之下不禁嘶呼:“太后,你要杀月羲无非是王爷宠幸于我拒不立妃,可太后知道吗,王爷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放肆!左右还不下手!”太后哪容得有人诋毁她的儿子,失了皇家的颜面,不禁大怒,厉叱道。


“不,我不能死……不……唔……”反抗软弱的便如雨中的小花,众侍卫毫无怜香惜玉凶狠地捏开了月羲的嘴巴,将这瓶毒药系数倒尽了月羲口中。


味蕾一触到那酸涩的药水,霎那时,黑暗如水的绝望瞬间如狂涛般将月羲淹没,“嘿嘿……”他如


哭似泣地疯狂嘶笑起来,他竟然就这样死了……灭国当日,父皇用他的死,母后的死,两个皇姐的死,秦将军的死,千千万万大郢百姓的死换来的,他的如此宝贵的生命,给大郢国带来最后一点希望的生命竟就这样没了。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复国大业,竟可笑地成了一张一戳即破的白纸。


“嘿嘿……”他低低地绝望地嘶笑着,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清亮的泪一颗一颗滑落面颊,“月羲哥哥……”迷幻中,蓝霁儿清丽的容颜浮现,她娇憨带嗔地唤他,“丫头……”他呢喃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最后触摸一下心爱的姑娘,手到中途却无力地垂下,在失去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太监尖锐失措的语声:


“信阳王到!”


惨然柔婉的笑浮起在唇角,晚了,王爷,一切都晚了……


“月羲!”一声凄厉的呼唤,信阳疯了般冲过来,一把抱起月羲,见他面如死灰,气息奄然,已命不久矣。


心似被人狠狠插了一刀,痛得呼吸维艰,眼前阵阵发黑,“月羲,月羲!”他哀嚎着狠命摇他,但哪里能摇得醒他,“太医,传太医!”他冲着身边的宫女狰狞嘶吼,宫女吓得一哆嗦,忙不迭要去。


“不许叫太医!”太后一声断喝,铁青的脸犹带一丝杀气,缓步出现在了信阳视线。


“为什么?”信阳满面痛楚目光狰狞如兽,死死地盯着太后,一字一字,切齿问道,“为什么你要杀他?”


“月羲妖媚惑主,欺辱宫廷,祸乱朝纲,哀家这是替你肃清身边的奸佞!”太后语声冰冷如石,亦一字一字道。


“哈哈……”信阳忽然仰天大笑,“母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杀他无非是断我所爱,要我立妃,嘿嘿……,母后,你真的好狠那,你生生摘去了我的心……”


“信阳……”太后变色,怒喝道。


“我不会如你愿的,永远也不会!”他嘶狂地道着,抱起月羲。


“你给哀家站住!”想不到信阳竟为一个男宠对自己如此不敬,太后威仪尽失,恼羞成怒,厉叱道。


“母后!”信阳站住脚,最后一次回首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看到了他眼里俱是极致的仇恨和决绝,“月羲若死了,我这辈子再不会踏进慈安宫半步!”言毕,他抱着月羲旋风般冲出去,“传太医,传太医……”凄灼的语声,如同兽鸣,一声一声回荡在广旷的宫殿上空。


“一群废物!”信阳暴跳如雷,杀气腾腾的脸宛如地狱阎君,抬腿一脚踢得最近前的太医口吐鲜血,“什么叫一种奇怪的毒,无药为解,本王今天把话撂下了,月羲活,本王重重有赏,月羲死,你们统统给他陪葬!”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齐齐跪倒,抖如撒糠。


“月羲,月羲!”信阳紧紧抱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月羲,哀鸣叫着,痛彻心脾,“你不能死,不能死……”


“王爷,您节哀,好好让月羲公子去吧!”王良跪倒,以头触地,悲怆劝慰。


王良一领头,其他的下属奴婢奴才齐都跪下,劝请。


“他不会死的,不会!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信阳面目狰狞


,青筋暴涨,咬牙切齿厉嘶,似如搏人而食的兽。


王良忧戚地叹了口气,十分担心地看了他主子一眼,无奈退出。其他的人见他退出去,全也悄无声息退下,一时间,寝室里只剩下信阳与月羲二人。


“月羲……”信阳视如珍宝般小心捧起月羲了无生气的脸,温柔亲吻他的额,他的颊,他的唇,呢喃呼唤,泣血祈求,“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死,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什么都可以!你不是一直想做颖京州牧吗?是我不好,我一直私心想将你留在身边,所以从未曾答应。现在,我,我这就去奏请王兄任命于你!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月羲,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然而,月羲便真如死了一般,任他如何摇晃,如何呼唤,都沉寂无声,毫无半点反应。


“月羲,月羲……”将月羲盈抱于怀,信阳绝望低吟,痛彻心脾,竟有一时间的恍惚迷离。


想初次相见,月羲那如月神般的美丽,想婉转承欢,那何处不堪怜的娇羞,想元昊行刺他挺身挡刀的情意,想他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冷峭如冰的神情,却如今全化作如何也唤之不醒的可怕的死寂。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生命一点一点剥离,信阳抱着月羲恍如雕塑,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叱咤疆场无所不克的帅将,第一次堕入了那无边无际的由绝望构成的黑暗中。


有脚步声威严而沉顿,步步叩进,“哀家真不知道,你竟对一个男宠有如此情意!”太后幽冷的声音飘荡而来。


信阳缓缓抬头看向她,惨淡木然,似失了魂魄。


“他中的是一种江湖独门研制的毒药,名唤千年醉。中者可沉睡数日,与常人无异。但若过七日无解,他便永远长睡不醒。”太后看着儿子哀戚如死的脸高深莫测一字一字道,“哀家可以救他!”


信阳双眸豁然光亮闪动。


“但你必须答应哀家一个条件!”


“你可是叫我娶妃?”信阳惨笑。


“不错!”


“原来这一招才是母后你的杀手锏!”信阳冷诮,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母后的算计。能除去月羲甚好,除去不了变作迫他娶妃的筹码更为不错。


信阳长喟一声,这其实是他的错,他对月羲的情感太张显,一心一意地宠着他,爱着他,为他誓不立妃,这无疑是将他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何况昨夜未曾进宫赴宴,却躲于月羲房中缱绻,太后耳线颇多,想必由此成了导火之索。


“好,母后逼迫儿臣到如此田地,儿臣惟有应你,但儿臣有个条件!”


“信阳,只要你愿意娶妃,母后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太后神色和缓下来。


“儿臣不要李骥的女儿,礼部侍郎柳景宏的女儿柳如眉儿臣曾有过一面之缘,小有姿色,儿臣愿意娶她!”


“好,礼部侍郎之女可以堪配,回宫后哀家请你皇兄即可降旨成婚,入洞房之时哀家会派人送来解药!”


“谢母后!”信阳面无表情地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