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公主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胸前像只慵懒的猫。
“公主您真要放了那只雪狐?那可是难得的一张好皮毛啊!太后生辰快到了,您不是一直在发愁礼物的事宜吗,不如就送这狐狸皮去,冬天快到了,太后身子骨虚弱怕冷,这皮毛正用的上!”李德才听说公主要放了雪狐,急忙得得赶来,说了这样一番话。
公主眼前一亮,面上不由得喜色闪光,“李德才,就依你了!”
“呵呵,老奴这就去办,今天天气不错呢,剥了皮正好曝晒!”李德才自语着喜滋滋去了。
当那把闪亮的匕首刺痛了他的眼睑时,千殇终于明白,他这一世悲怆的生命将到尽头了。
月羲,一定是你,是你要我死对不对?千殇咬牙切齿地痛恨着,即使屈辱如宠物般养在后院,却无人会伤害他,但自月羲见到了他之后,他却迎来了末日。
他不甘心死,他真的不甘心!
他挣扎,拼命挣扎,他哀鸣,拼死哀鸣;不公平,上天待他不公平。他千殇是妖没错,可是他这妖只想做一件事,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与五百年前痴心相恋的女子这一世能够厮守,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得到,空赋有一身的伤痕,老天怎么可以狠心地让他死,他死不瞑目的!
叼着刀,杀气腾腾的脸逼近他,刽子手狠狠揪住他的头往后扬,露出那纤细美丽的脖子。
晴朗的天忽然就这么暗了下来,千殇有种奇寒彻骨的冷,蓦地,有狂风倾吹,吹起地上的尘土,漫天飞扬,扑迷人的眼。
好大的风!刽子手本能地低头遮眼,很快风过去了,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扭头发现,他的左手空握一拳,那只狐狸凭空消失了。
荒林,波光潋滟的蜿蜒长河,莫知名的野菊灿烂多姿。
“族长!”千殇仰首望着一袭青衣,温润清雅的男子,心潮汹涌,眼泪在即将掉落之时,狠狠别过头去。
“咳,痴儿!”男子眉眼幽雅,一声喟叹,俯身怜惜地轻抚千殇的头颅。
千殇身子剧颤,脆弱与痛楚在一霎时淋漓尽致地崩溃。
“放手吧,千殇,其实杜怜儿只活在五百年前的那一世里,纵然她的灵魂可以生生世世轮回下去,但她每一世却已是独立新生的人,若非强求,她再不会与你有任何交集的!”族长的眸光深远而幽凉,语声充满了舒缓睿哲之气。
“不,我绝不放手!”有一抹倔强似千年难化的冰雪深邃在千殇眼底。
“你还不明白吗?你爱杜怜儿,但这一世她是蓝霁儿,上天已经安排好了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她的婚姻,你硬生生地介入是不会有结果的,相反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苦痛,甚或是杀戮!”族长语气平柔,但这一番内容听在人耳却是冷彻心肺。
“不,她说过喜欢我的,若非蛇妖的阴毒,我们,我们说不定早在一起了!”千殇言至此,眼神痛苦蚀骨,呼吸窒息难畅。
痛悔当初,恨不能万死去赎!
深深吸了口气,族长婉约而叹,“这就是你的劫数,你逆天而行,所得到的唯有伤害,千殇,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雪狐一族的亲人们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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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这是千殇第三次喊出这个字眼,一次比一次坚决,一次比一次疯狂,“族长,别人不知,你应当知晓,我修行两度,吃尽千辛为的是什么?我再入红尘,执着一念寻找她为的是什么?到如今我被人暗算身中阴魔链的法术仍然屈辱偷生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与我心里面如同魔障的女子厮守一起,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呢,你却让我回去……呵呵……”
起初是低低的,嘶哑的笑,最后却是悲怆泣泪的疯狂大笑,如得疯魔。
“千殇,别这样!”族长执住千殇,蹙眉心痛。
“族长!”千殇失控地抱住他的腿,仰面死死看向他,有一种悲壮决绝,无怨无悔的凄凉哀求如光华般瞬间耀亮了他的眼,“帮帮我,把我变回人吧,无论用什么法子,求你了!”
“把你变回人又如何,那个女子的心如今已不在你身上了,你拿什么来实现你的纠结了一千年的心愿?”
“我……”千殇痛苦地抽搐,底气不足地嗫嚅,“我,我用我的真心感化她……”
“若真心感化不了呢?”
“那,那我就用强!我是妖,不是吗?”千殇咬牙,眼眸里诱人波光如水流转,竟有一丝邪魅撩人的妖冶,但掩饰不住那森森的冷寒。
爱之深,恨之切,恨之切,行之魔。
“住嘴!我雪狐一族虽是妖,却是秉性温良纯善,心清如水,岂能有你这种卑鄙龌龊之念,我是不会帮你的!”感受到了他那股强烈的爱因得不到回偿已至滋生**靡甜的罂粟,族长惊怒,本能拒绝。
“那么请让我死吧!”决绝的语气,不带丝毫犹豫,仿若一记重锤,生生击碎了族长的心,然后他倏然跳入了河流。
“千殇!”族长大惊,立即扬手一道白光跟去,将沉浮于水中的千殇圈住,拉回岸边。
“你疯了!”族长又气又怒,对着浑身湿漉漉,因阴寒而止不住打颤的千殇厉叱。
“那个纠结我五百年的心愿就是我活下去的信念,你不帮我,我还有必要活下去吗?”千殇嘶鸣。
“阴魔链的法术我破不了!”
“你胡说,三界妖魔中,你是当今三大高手之一,怎么会破不了这区区阴魔链!”
“阴魔链乃是这世上至阴至魔之术,除非集齐一百个八字纯阳的男子之血,否则根本无法解除,可那一百个纯阳男子一时间上哪里去找,更糟的是若过了百日之限你体内五百年的修为将永远沉睡,必须再次修练方能破解!”
一股冰寒锐利地刺向千殇的心脏,原来这阴魔链的法术远比他想象的更厉害!
“父亲!”他忽然嘶鸣,跪地叩首。
这一声父亲,族长浑身一颤,面上光芒大炽,竟是难以置信的莫名惊喜与创痛,“你叫我什么?”他哆哆嗦嗦问道。
“父亲,儿子求你了!”
“一千年了,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父亲了……”族长泪如雨下,哽咽的语声苍凉而幽远,道不尽的辛酸与苦辣。
“父亲,当年你为了一个人类的女子抛弃我和母亲,我曾恨你入骨,时至今日,我却感同身受你当年的痴情与绝情……”
“别说了……”族长颤栗偏首,清泪长流。
“所以父亲我想你能体会到我此时那份割裂心脏般痛楚的爱,最后请求你帮帮我!”千殇言至此,叩首泣血。
“好,好,好……”族长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语声苍凉悲凄,“你意如此,我怎能左右于你……”
“父亲……”
缓缓摊开手掌,一颗血色的丹丸映着艳阳灼灼发光,夺目猩红。
“还记得你曾经问我要那枚吃了增长法力的丹药吗?”族长语声凝重。
“难道这就是……”
“不错!”族长点头,“你虽中了阴魔链的法术,但它只是像茧一样捆住了你五百年的修为,若你能吃下这枚增长三百年功力的丹药,便可冲破这层茧……”
“谢父亲……”千殇大喜,伸手迫不及待地要拿,族长却用力地按住了他。
“千殇!”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眸有种瘆人的冰寒,“我的话还没说完……”
千殇心头一颤,似有预感,他抬头直直看向族长。
“这丹药不是阴魔链的破解之物,只是靠比它更强大的法术将它的茧撕破,所以它这法术之毒还将存在你身体里面……”
“那么,它在我体内还会作祟是吗?”已是了然一切,千殇却出奇平静的一字字问道。
“是的,因为它是阴毒之术,白天有太阳光这阳性力量在,它作祟不得,但到了晚上因为是阴性能量最盛的时候,如果没有月光的调和,它便会在你体内狠狠撕咬你的五脏六腑和血脉经络,痛得你生不如死。并且这生不如死的痛苦将如蚁附骨伴随着你,最终使你油尽灯枯……”
族长深深看了千殇一眼,见他一霎时身体僵硬如石,低哑问道:“你还愿意吃下它吗?”
“我还有退路吗?”千殇惨笑道。
“有,在这一百日期限里我可以帮你找全那一百个八字纯阳男子的血,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继续修炼,但你若服下这丹药……”
“不,我已经决定了!”千殇突然打断他,冷冽平淡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
言毕,一把捧起丹药,仰头义无反顾地咽下。
“千殇!”族长哽咽,俯身抱住他,“从现在开始我会寻找一切方法来解除你身上的痛苦的,你相信我!”
窗外月光冷白,窗内烛火温馨。
三寸狼毫奋笔疾书,灯火跳跃在月羲沉静如水的脸上,梦幻了如瓷玉般美俦的容颜。
“笃,笃,笃……”门轻轻响了三下,月羲一惊,弃笔急速藏好所书之纸,问道:“谁?”
“是我!”娇糯糯的一声,带着三分酒气。
月羲才开门,门外就有一条娇俏的人影扑在了他怀里。
“公主不是说赴宴去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来这?”月羲扶住她,淡淡道。
公主醉笑着勾住他的脖子,气息如兰,目光迷离,“人家想你了嘛,所以中途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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