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千殇!”蛇妖一字一字道着,碧幽的眸子俱是疯狂的占有欲。
“我,我不会将哥哥交与一个如此处心积虑蛇蝎心肠的妖孽手中的!”蓝霁儿鼓起勇气嘶声道。
“自古以来人妖相恋便不得好下场,千殇执迷不悟,注定要历尽千辛。妖只有与妖相恋才是这天地亘古之理,我这是在救他,小丫头,你懂吗?”蛇妖嗤然道。
“你,你知道哥哥的事?”
“自然,一千年当他还是一只雪狐还未幻化成人的时候,我便认识他了!”我爱慕他已经一千年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罢了!”蛇妖眼里有某种苍凉的氤氲。
“既然爱,那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可你为何施阴谋诡计迷惑千殇哥哥!”蓝霁儿怒道。
“他心里只有桃花村那个叫杜怜儿的女人,他不喜欢妖,他喜欢人……”蛇妖忽然嘶声道,恶毒幽怨的眸子瞬间森然如刀般刮在了蓝霁儿的脸上,瘆人至极。
“你,你为何如此恶毒地看我?”蓝霁儿苍白着脸惊恐问道。
“我真想杀了你!”腾腾的杀气骤然又起,蛇妖陡然一下子掐住了蓝霁儿的咽喉。
蓝霁儿立即喘不过气,心口窒息地巨痛起来,想挣扎哪里挣扎得了,就在她脑子嗡嗡响着要死去最后一点知觉,陡然心肺豁然而开,蛇妖竟又松开了她。
“咳……咳……,你为什么不杀我,我发现了,呃……你的秘密,你回去再也骗不了……咳……咳……千殇哥哥了,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蓝霁儿剧烈地咳嗽,嘴里却不饶人地冷嘲道。
“我是想杀你,想得要死,我曾几次动过此心,但理智告诉我,不能杀你!”蛇妖哼了一声,道。
“原来那晚想要吃我的也是你!”蓝霁儿恍然大悟。
“不错!”蛇妖狞笑道。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哥哥,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叫怜儿,为什么会与杜怜儿的面貌性情如此相像,为什么你要死缠烂打追求着哥哥,为什么你要害我,为什么你要离间我与哥哥,为什么你会变成杜怜儿致使哥哥受你迷惑……但我现在知道你的秘密你又不杀我,你就不怕我在哥哥面前戳穿你的这美女蛇的面目!”蓝霁儿冷笑道。
“嘿嘿,我根本就不怕,现在千殇对我深信不疑,不日便要与我成婚,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你这天方夜谭的诬蔑,何况他对你误会已深,早没了从前的信赖了!”蛇妖得意的眸光明亮如星,吃吃而笑。
“你……”蓝霁儿气得心口抽搐般地疼痛起来,“我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绝不会!”
“那我们走着瞧,咯咯……”蛇妖放肆大笑,绿光荧然的眼张扬在夜色里,妖冶而诡谲。
“好,我们走着瞧!”蓝霁儿咬牙捏拳,怒火如岩浆沸腾在胸口,烫烙了她每一个细胞,这条美女蛇,她差点也上了它的当,含恨忍悲地竟要将千殇哥哥让与她!感谢上苍让我在今夜发现了真相,这一次我哪怕拼却性命也要阻止这蛇妖的阴谋!
“怜儿,你的脸色不
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早饭间,千殇看怜儿面色苍白,孱弱不堪的脸,关切问道。
“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吧!”杜怜儿以手支额,柔弱道。
千殇上前搭脉,立即蹙眉道:“你好像夜里受凉了,有发烧症状,来,我扶你回去躺着!”
“不要,我没事的!”杜怜儿拒绝。
“胡说,有病怎能不好生歇着!”千殇不容分说抱起她进了屋。
蓝霁儿目光冷冽地看着,却默不作声。
“蓝儿!”屋里的千殇叫她。
“来了!”蓝霁儿淡淡应着。
“照这方子抓副药来,快去!”
“好!”蓝霁儿应了声,转身退出上了大街。
来到药铺,吩咐伙计照方子配药,当伙计将药包递给了她时,蓝霁儿装作心不在焉去接,于是两下未交接好,药包啪然坠地。伙计急忙弯腰去拾,蓝霁儿立即已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一包砒霜偷到了手中。
咕嘟咕嘟,炉上药罐蒸汽顶沸,蓝霁儿见左右无人,飞快地开罐,将那包砒霜尽数投进其中。
我要毒死你,毒死你这条美女蛇!浓郁的杀气现在蓝霁儿苍白的脸上分外地怕人。
看着一碗药汁在千殇温柔一勺一勺相喂悉数进了怜儿的肚子里,蓝霁儿的诡异的笑从心里溢开了一朵花。
她缓缓地退出屋子,抬头看天,湛蓝无垠,薄云如丝,分外高远,辽阔,像极了她此时舒爽松释的心情。
“啊……”耳边听得一声凄厉地惨叫骤然而起,她忽然嘴角莞尔。
“怜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血,血!”屋内千殇嘶呼,语声惨寰至极。
“嘿嘿,我毒死你……”蓝霁儿吃吃笑着,手足却是冰凉如石,倚着院中的一棵大树身子慢慢地滑了下去。
有一个疯狂的人影带着磅礴的怒气冲出了屋子,一把揪起地上的蓝霁儿,脸色惨白,眸光狞恶,整个脸颊的肌肉都扭曲变了形,凄厉嘶呼着问道:“你在药里放了什么?放了什么?”
“砒霜!”蓝霁儿的笑轻若云丝,她轻巧地吐了这两个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千殇戚嘶,如野兽哀鸣。
“我要毒死她,我要毒死这条美女蛇!”蓝霁儿咬牙切齿恨恨道。
“啪!”一记耳光横然扇来,蓝霁儿苍白的容颜上骤起血红五指,齿血顺着嘴角一滴一滴而来。
“哥哥,你打我?”蓝霁儿哀戚望着因盛怒而狰狞怕人的千殇,受伤的眸子迷惘而绝望,她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千殇,幻然如石。
“你明知道我一点痴心感动了天地,终可以与心心念念的女子厮守,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蛇蝎心肠害她的性命!是了,我知道了,你可是借此让我对你失望透顶而逐放了你,你好如脱笼的鸟儿去寻你那簇高枝……”千殇嘶鸣,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苍凉悲愤。
“不是,不是这样的……”蓝霁儿眼底俱是惊惶与哀切,拼命摇头否认。
“嘿嘿……你赢了,蓝霁儿!”黯淡如墨的灰败迅速如潮水般湮没了千殇的双眸,他忽然惨碧森冷地笑了起来。
“顽劣惰懒,乃是孩子家心性,我容你,蛇蝎恶毒,竟起杀人之心,我真的实难容你!好,你要走,你要离开我展翅而飞,那么你就走吧,你就飞吧,从今后,天上地下,三界轮回,我与你再无半点瓜葛,你是死是活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一字一字,字字似冰如霜,透着森寒的绝望,那么地喋血悲情。
“哥哥你要赶我走?”蓝霁儿惊恐万状地望着他,脸色惨白如透明的玉瓷,血色离开了她的唇,她开始颤栗。
“是,你走!”千殇咬牙冷血地回答她。
“我杀的不是人,我杀的是妖……”蓝霁儿忽然拼尽全身力气,瘆人地嘶厉叫道。
“妖?嘿嘿……我才是妖,你怎么就不拿砒霜毒我?”千殇嘴角抽搐着嗤然笑着反驳。
“哥哥……”蓝霁儿泣嘶哀鸣。
“走!”霜寒的脸骤成冰瓷般透明之色,千殇冷冷地打断她,瞳孔微眯,双眸化成两汪寒潭,这一望当真无情冷峭到了极点,然后绝然转身进了屋子。
蓝霁儿木木然走出了院子,走到了大街上。
正午毒炽明晃的阳光炙烤她的身,她却觉着身上出奇的冷,奇寒彻骨,一阵紧是一阵侵袭她的五脏,她的六腑,她的每一块骨肉,每一处毛孔,每一滴血液……
她颤栗着身子缓缓抬头迎向艳阳,慢慢伸出手来,本能地去触摸那万道火热的阳光,想慰藉给自己那颗冰冻成石的心一点可怜的温暖,然而阳光正媚,她的眼却是暗黑一片。
心里破了一个洞,蓝霁儿听见从破洞里汩汩流血的声音。
哥哥终于不要她了,为了那个叫杜怜儿的女人,是,是杜怜儿,是那个埋藏于心五百年的女人,不是蛇妖。
“驾……驾……”有马车疾驰而来。
“让开,前面的姑娘快让开!”马夫急促嘶呼。
蓝霁儿却像个木头人,视若无睹,听而不闻。
于是“砰”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撞向她的胸前,一阵尖锐的刺痛,黑暗更如潮水般淹没于她,她如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般颓然萎顿在地。
“她是妖,我杀的是妖,哥哥,不要赶我走,哥哥……”
高烧胡话,如痴似狂,整整三天,她水米不进,神志不清,灵魂只在恍恍惚惚的一种绝望至极悲伤至斯的幻境中沉浮。
到第四天的时候,她耳边总是听得有个男人焦灼的声音,隐隐约约如飘渺烟云唤她,“小篮子醒醒,求你醒醒……”然后,脚步声凌乱,床边的人似乎来了一拨又一拨,“一群废物!你们不是说她只是普通的骨折吗,可都三天了她为什么就醒不过来,为什么?”又有男人咆哮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又似乎远在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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