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
“跪下!”皇帝怒不可遏地命令道。
风无痕老老实实地跪下,轻声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不要谢朕,谢你自己。要不是你叫人送一张手绘的如意苑的地图,朕还去不了那,也救不了你!”皇帝冷哼道。
风无痕伏地无语,他已心力交瘁,身神俱碎了。
“朕问你,王琮与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从前是情侣!”风无痕淡淡地道。
“那你不是说这女子与你青梅竹马吗,看来你又在骗朕!”皇帝怒道。
风无痕身子一颤,一言不发。
“还有,你一介平民,怎画得出镇宁王世子如意苑的地图,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皇帝揪住了风无痕的衣襟嘶声道。
“嘿嘿……”,风无痕凄凉地笑了起来,“皇上,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说!不说,朕杀了你!”皇帝大怒道。
“好,我说,嘿嘿……,我说!我是镇宁王第七子,世子无心同父异母的弟弟,您的堂弟,皇上!”风无痕霍然抬头,看着皇帝吃吃笑道,眼睛里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你,你胡说!”皇帝大惊失色。
“我一点也未胡说,皇上若不信,尽管问我父亲去!”风无痕冷哼道。
“镇宁王为什么要将你送进宫来,说!”皇帝眼中有种恐惧的光芒。
“皇上是聪明人,难道还猜不出?”风无痕冷笑道。
“我杀了你!”刷然之声,皇帝拔出身配之剑,一下抵在风无痕咽喉处。
“求皇上给无痕一个痛快吧!”风无痕闭上了眼睛就戮,身心俱死,他已失去活着的理由了。
皇帝手颤如怵,根本下不了手。何况风无痕进得宫来除了伺候他,没有做一件对他不利的事。
“你是不是被逼的,或者就是因为这个女子而被逼进宫的!”皇帝嘶声道。
“是!”风无痕轻缓地却无比肯定地道。
“可这风无心还不是照样霸占了那个女子,你难道你不恨吗,难道你还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吗?”皇帝厉声喝道。
“我恨,我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风无痕握紧了双拳,浑身抽搐着嘶嚎道。
“好,既如此,朕来帮你!”皇帝将剑撤下,神色和缓道。
“皇上您帮我?”风无痕疑惑地看着皇帝。
“是,朕帮你!”一使眼色,边上的最心腹内侍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白玉药瓶。
“这药叫**散,乃西域一种奇毒。若使女子服下可令与之交媾的男子中毒暴毙!”
风无痕身子一颤,“那么这服药的女子呢?”
“这药乃至阴之毒,潜伏在女子体内并无大碍,但若一旦阴阳交合,便会产生奇毒,令那男子中毒而亡!”
“真的对女子无大碍?”风无痕再次征询皇帝。
皇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道:“朕怎会骗你!”
“来,拿着!”皇帝抓住他的手,将药瓶要放入风无痕手中。
风无痕浑身一颤,触手这药不啻于蛇蝎,“不,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能……!”他抽搐呻吟道。
“嘿嘿……”。皇帝一阵冷笑,“哥哥?他可曾将你当作是他的弟弟?似他这种狼心狗肺,毫无人性,没有骨肉亲情之人,对他还讲什么仁慈之心?何况,你
若不杀死他,你那心爱的女子此生休得脱离他的魔爪!到时佳人化成累累白骨,你后悔都不来及!”
“好,把它给我!”一语点中死穴,风无痕面色苍白,终于一咬牙嘶声叫道,伸出了手。
哥哥,你别怪我心狠,是你将我逼得无路可走了!
皇帝将药放到了他手上,不经意间露出十分诡异的笑道:“毒死了你哥哥,朕就封你为世子,风家这偌大的家业就你的了,到时朕与你平分这天下,坐享着普天下最显赫的富贵,你说可好?”
“嘿嘿……,这种显赫的权贵我一点也不稀罕,我只要我的妹子!”对这个极大的诱惑,风无痕却不领情,冷笑一声,不屑一顾道。
皇帝微笑看着他,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缓缓道:“要是你后悔,将来有一天再来找朕,朕今天的话还是算数的!”
“多谢皇上!”不管怎么说,风无痕还是叩首称谢了。
“今晚你们这么一闹,这世子无心定然更加防范了。不过明日朕下旨赐婚,同时还会有大量的赏赐物品,到时你躺在一个空箱子里便可混进去了。至于你如何找到那女子将药给她就是你的事了,朕是帮不了你了,不过,朕可以祝你好运!”皇帝微笑着,目光深邃至极,隐约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在流动。
菱花镜里巧梳妆,芙蓉如面柳如眉。
风无心轻盈舒缓地梳着秦蓁儿柔顺若怜的青丝,手指灵巧地为她绾了个灵蛇髻,末了插上刚采摘而来的一朵紫红菊花,然后俯身将下颌轻靠在秦蓁儿肩上,眼波温情柔意,口齿吹气如兰细语道:“宝贝儿,好看吗?”
镜中立即现出两张精致绝伦美如天人的脸,端得让人神迷目眩。
秦蓁儿却如木偶,不动亦不言。
“圣旨下,镇宁王王世子风无心接旨!”苑外一声高嚷,惊破看似极为温馨恩爱的一幕。
“这昏君倒挺守信的!”风无心吃吃笑着,在秦蓁儿额上轻吻了下,出了屋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宁王世子风无心温婉如处,德才兼备……女子秦蓁儿丽婉清扬,姿貌无双……天作之合,绾结同心……”
秦蓁儿如疯了般死死地捂住双耳,但那恼人这声还是零星地飘入她的耳朵,剜刮她的心灵。
“姿貌无双,天作之合?嘿嘿……”,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瞥眼见镜中的自己清丽无双的容颜,她神经质地颤抖着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姿貌无双?姿貌无双?嘿嘿……”,她吃吃地笑着,全身神经质地颤怵,双眸直勾勾看着镜中的自己,状如疯傻,神情可怖至极。
“姿貌无双……哈哈……”骤然间狂声大笑起来,原来这一切的罪恶的因果便是这无双的容貌吗?
“哈哈……,这不是我的脸,我不要这样美丽的脸,不要……”她声嘶力竭地颤怵手指指着镜子大吼,倏然拔下束发的簪子,如墨的青丝立即披堕而下,映照着她惨白如理石的脸,鬼异瘆人,怵人心弦。
“世子妃!”身后服侍的两个美婢顿感大事不好,齐齐大叫一声,扑身上来想要抢秦蓁儿的簪子。
谁料却已晚了,簪子在秦蓁儿疯狂大笑间已狠狠划向了她的脸……
“啊……”,两婢吓得一声尖叫,一下子瘫倒在地,浑身打颤。
“怎么回事?”风无心听得屋中的动静,如疯了般冲了进来。
陡见如鬼魅般的秦蓁儿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她披头散发,状如痴颠,毫无血色,白如理石的脸上,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从眼下一直可怖地延伸至腮边,触目惊心地让他的心禁不住抖颤起来。
这是何等惨烈的举动,这个女人为了拒婚竟然毁了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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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嘿嘿……,风无心,畜牲,你还要娶我吗,嗯?哈哈……,你不怕我这样子丢你的脸吗?哈哈……”眼里俱是报复般的快意,秦蓁儿如疯了般,纵声大笑。
怒火瞬间燃烧着风无心的肝肺,他面目狰狞地扑过来一把抓住了秦蓁儿的双肩,咬牙切齿,目透血光,嘶嚎大叫道:“秦蓁儿,你以为你毁了容我便可以放过你吗?不,我不会,我这辈子要定你了,你毁容也好,你残废也好,你疯了也好,哪怕你只有一口气了,我都会拉你到婚礼上去!”
“啊……”一声绝望嘶鸣,秦蓁儿猛然一把揪住了风无心的胳膊,拼足全身力气咬了下去。
“主人!”闻风而来的齐石陡见这样一个场面大吃一惊,一向冷静如蛇的男人竟也惊得呆若木鸡。
风无心忍痛急点秦蓁儿的睡穴,冲着齐石嘶声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叫公孙来,叫公孙来!”
公孙神医一见秦蓁儿脸上的伤口,立即跌跪在地,浑身哆嗦哭丧着脸,结结巴巴道:“世子殿下,这伤,我,我可以治,但,但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让它不留一点伤痕……”
“你哭丧着脸干什么,你给我先尽最大的心去治,至于留疤不留疤,日后再说!”风无心血红着眼,面目扭曲着嘶叫道。
“是,是!”公孙吓得屁滚尿流,忙不得给秦蓁儿治伤。
“主人,今晚的婚礼还……”齐石小心翼翼问道。
“照样进行!”风无心森冷着眸子,寒光暴闪,从齿牙中一字一字迸出这四个字来。
“蓁儿,好孩子,不要再难为自己了,为父看着心痛,不报仇也罢,不报仇也罢!”
父亲慈爱怜惜的目光投注在秦蓁儿身上,让她恍惚间回到了从前姑苏那个家里与父亲相依为命的那种温馨与幸福。
“不,爹爹,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秦蓁儿嘶嚎道。
“唉……”,秦方义叹息绵延,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光里尽是幽寂的无奈,然后他转身离去,化作一股青烟。
“爹爹,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在这人世间一个人,爹爹!”秦蓁儿撕心裂肺地呼喊着,陡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呜呜……”,陡然有阵气若游丝的嘤嘤哭泣之声传来,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轻颤地滴落在她脸上,然后滑落她的耳际。
什么人哭得如此伤心呀,难道是在为我而哭泣吗?
秦蓁儿呻吟了声,缓缓地睁开了眼。
于是映入眼帘的是风无痕那张哭得双眸红肿,神色灰败,面容憔悴不堪的脸。
恍惚中,秦蓁儿一时间忘记了对他的仇恨,轻轻地柔柔地道:“你又来了,你怎么就不要命呢?”
这极为关切的一句话,让风无痕心脉复苏,他惊喜着嘶哑道:“妹子,你,你原谅我了吗?”
一声原谅,使秦蓁儿所有的意识顿时舒醒,脸色立罩寒霜,冷冷着一字字道:“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不,不要赶我走,我就说几句话,求你了!”风无痕泣道。
“那你快说!”秦蓁儿厌恶地别过脸去。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自残了,好吗?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让我的心有多痛吗?”风无痕哀求道。
“不要假惺惺的,让我恶心!”秦蓁儿毫不动容,依旧冷冷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恨我,是,那孩子我没保护住,可是我也是无能为力呀,我抗争不过那畜牲呀!”风无痕心痛如绞,泣血哀怨叫道。
“你说什么?”秦蓁儿霍然转头嘶声问道。
“你的
孩子是,是我大哥命公孙神医做掉的,我当时怎么苦求他都不动心!怎你,你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是我做的?”风无痕忽然意识到什么。
“真的不是你做的?”秦蓁儿一把揪住他,双眸直直地死盯着他。
“不,我怎么会做这样毫无人性的事,尽管我恨,我很不甘心,但孩子是无辜的呀!”风无痕猝然心惊急叫道。
“那,那天晚上世子寝宫,屏风后面的那个要杀陆大哥的人也不是你吗?”秦蓁儿急促问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去世子寝宫说要杀陆子璈了,我若真这样卑鄙,我怎会昨晚带他来一同救你呀!”
“畜牲,好个离间之计!”秦蓁儿嘶声大叫,目眦尽裂。
“原来,原来是他搞的鬼”,风无痕浑身颤栗着,嘶吼道,“我尚对他心存亲情,谁知他从来就未曾拿我当他弟弟看!”说到此间风无痕呜咽着,悲愤不已。
“对不起!”秦蓁儿看着他悲楚至极的脸,想起这些天来对他的误会,伤害,污辱,而他依然对自己不离不弃,不禁大恸不已,眼泪瞬间滂沱而下。
“别哭,哎呀别哭,泪水会冲掉抹在你脸上的药粉的!”风无痕惊痛,忙不迭地用袖子为秦蓁儿拭泪。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秦蓁儿苦笑道,“想不到我毁了容,这魔鬼也不放过我!”
“妹子,再忍一忍吧,过了今晚,我们的一切苦痛仇恨便将了却了!”风无痕宽慰他道。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秦蓁儿不解地问道。
风无痕从怀中掏出那个药瓶放入秦蓁儿手中,道:“这里面是一颗毒药,名唤**散,乃西域的一种奇毒。服下这毒药后只要阴阳交媾便会产生毒性,要了那个畜牲的命!”
“真的有这种神效吗?”秦蓁儿难以置信道。
“妹子,我真的不想让这个畜牲再碰你一下,可是……我……实在没能力杀了他,对不起……”风无痕握住了秦蓁儿的手,将头埋在了其上,痛苦地抽搐着道。
“你何须如此痛苦,我这身子早已肮脏无比,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何所谓!”秦蓁儿淡淡地道着,脸上一片奇异的冷。
“不,妹子,你不要这样说,无论你变得再怎样,在我心中你依然还是那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子!”风无痕大恸,悲泣道。
秦蓁儿嘴角浮起一个温婉无比,凄凉至极的微笑,轻柔地道:“傻大哥,纯洁无瑕,你说的这个词真是对我极大的讽刺呢!”
“不,不是的!”风无痕急掩其口,摇首急道。
“你快走吧,这里不可久留,被这畜牲发现了我怕他真的会杀你!”秦蓁儿催促道。
“妹子,今晚三更我去接你,你到时一定跟我走好吗?你若答应我马上就走!”风无痕哀求期盼的眼神苦苦地盯着她。
秦蓁儿默然地看着他,心中悱恻凄凉,傻大哥,报完了仇,我若还能侥幸活着,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你何苦还要来找我?
但她脸上却含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老七交给秦蓁儿一颗毒药?”风无心扬眉向齐石求证。
“是,是一颗经过阴阳交媾能要男人性命的毒药!”齐石低声道。
“呵呵……”,风无心吃吃地笑了起来,喃喃道,“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连这种药都有?”
“主人,你可要小心了!”
“切,这才是好玩呢?听着,你想方设法去把这药换成一颗阴阳好合散,今晚我要让风无痕看场好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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