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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石像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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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


大雪纷飞,容澈顶着满头积雪带着人在街上巡逻。


突的……


心口涌出一阵强烈的恐惧,心脏猛地收缩,仿佛有千根针朝着他刺来,让他整个人痛得弯腰。


怀中的小石像啪的落地。


“啊!”瞬间,容澈大汗淋漓。


身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将小石像攥在手中,石像竟极其烫手,心头的恐慌蔓延,让他无端不安。


“奇怪,他今日怎还未出现?”副将跟在容澈身后,语气狐疑。


容澈艰难的扶着胸口,将石像藏在怀中:“我要回去一趟。”


副将一愣:“哎,将军,您家在这边!”


副将大声喊道,可容澈头也不回的跑了。


“奇怪,容将军竟会擅离职守?”他跟着容澈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容澈这般惊慌。


容澈策马狂奔,马蹄声溅起满地雪。


他给陆家留了足够的守卫,可他不亲眼看看,心中难安。


他无法承受任何关于芸娘的意外。


“芸娘!”容澈横跨半个京城,骏马还未停下,他便飞奔下马。


还未进门,他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国将军,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疯了一般拍门。


哪知,只轻轻用力,大门便应声而开。


门房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容澈呼吸粗重,他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跳加速。这一刻他疯了一般朝后院跑去。


这时,他想起梦中的一切。


梦中,许氏死在一个大雪天。


连收敛尸首之人都没有。


他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意,哪里还有曾经的大将军模样。


他甚至傻傻的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他穿过庭院,瞧见长廊中倒下的丫鬟,以及被一剑封喉的侍卫,内心极其沉重。


他踉跄着站在院外。


恐惧,不安,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一张脸煞白如纸。


他踏进院内,眼神唬的一凝。


庭院中央,穿着单薄的女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坐在积雪中。


怀中紧紧抱着个孩子,将孩子完全笼罩在自己怀中。


她瑟缩着,身上头上,连同睫毛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容澈心跳几乎停止。


他悄悄走近,害怕惊扰到两人。


芸娘断断续续唱着摇篮曲,一张嘴皮白中泛紫,早已冻到麻木,冻到毫无知觉。


容澈眼眶发热,没人明白他内心的恐惧。


也没人明白他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上前轻轻将芸娘肩头积雪拍落,芸娘整个人好似被冻僵一般,牙齿发颤,僵硬的转头看向他。


瞧见他的瞬间。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滚烫的热泪,给冰冷的肌肤带来几分灼热。


容澈心痛不已,轻柔的将她抱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轻而易举的抱起许氏和陆朝朝,一步步朝隔壁而去。


“别怕,我来了。一切交给我。”


容澈见她吓得厉害,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话都变得温柔小意,就像与孩子说话一般轻柔。


甚至,带着几分哄孩子似的夹子音。


容澈并未惊动任何人。


他将许氏抱回自己寝屋,但芸娘不肯放下朝朝。


容澈亲自打来热水,又去拿来换洗衣物。


“你别怕,你与朝朝在雪地久坐,身子骨容易落下病根。我不出去,我不走,我就在屏风外坐着。”


“你与朝朝泡个热水澡,免得受寒。”


容澈在自家宅子,早就备好许氏一家的衣裳。


甚至连厨子,都是擅长做他们爱吃的菜色。


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许氏只需要回头,剩下的,一切交给他。


许氏浑身冻得麻木,早已感受不到冷,可从温暖的怀抱离开,才发觉冷的刺骨。


容澈是个君子。


他捂着耳朵,眯着眼睛,背对着她站在屏风后。


紧绷的许氏稍稍安定,她一边给朝朝唱着摇篮曲,一边轻柔的给朝朝泡澡,洗去一身血迹。


陆朝朝从头至尾不曾睁眼,似乎疲惫极了。


许氏穿好衣裳,恰好合身。


她披散着头发走出浴桶,将朝朝放在床的最里边。


朝朝呢喃一声,小手朝着空中抓了抓。


许氏急忙握住她的手:“娘亲在,娘亲陪着朝朝。”陆朝朝这才安然睡去。


容澈不知何时拿来一条毛巾。


一句话也没说,只无声的替她擦头发。


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着,大雪不知何时停下,天边隐隐露出鱼肚白。


许氏眉头始终紧皱,待头发擦干,容澈才道。


“睡吧,我不走,我给你们守夜。”


许氏看了他一眼,坐在床头没说话。


低敛着眉,微垂着头。


容澈握了握拳头,他是君子,不屑于那等趁虚而入的小人行径。


可他瞧见许氏眼泪落下。


他哪里还能忍受心上人这般模样,当即轻轻抱住她的肩膀,也仅限于此。


他对许氏的爱,夹杂着梦中的沉重。


太过珍惜,太过爱重。


“你为什么才回来?你为什么才回来啊?!”许氏压抑着哭声,紧紧揪着他的衣角。


骄傲如她,为了保全朝朝那一刻,她差点跪在地上,失去自己的尊严。


她从未如此恐慌过。


她害怕失去朝朝。


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却如此短暂。


“对不起,是我,是我的错。让你受惊,让你害怕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容澈嘴唇轻颤,他又何尝能忍受再次失去芸娘的痛苦?


他的认错,让许氏毫无顾忌的痛哭。


容澈见她哭出声,这才放心。


积压在心头,反倒伤身。


许氏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紧绷的情绪放松,四处都是令她安心的气息。


靠在容澈怀里,不知不觉便哭着睡去。


容澈将她放在朝朝旁边,掖好被子,有礼的守在门外。


同时命人处理隔壁陆家之事,再命人回宫上报。


暗卫抹杀过半。


府内侍卫一剑封喉。


此人,绝不是北昭人。唯有南国,侍奉神灵的国度,有此能力。


兴许未将小丫鬟看在眼里,只打晕便扔在原地。统计下来,冻死三个。


容澈再一次后怕,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就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