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良微抿的唇角慢慢放下来了，手指摩挲着她养了四五个月细腻白皙的手背，“这些问题，你心里多少该有答案吧。”
“之前让我帮忙找五皇子的时候让齐思跟着我，从那时候起不是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或许......还要更早？”
周乐平深深拧起两条眉毛，“你在说什么？”
“仔细想，这件事不难想明白吧，祁国铁骑当时也在秀山，凭我一个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你救出来，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就是我跟他们同流合污，用你跟他们做交易，把你救活，让他们从你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会儿应该已经死了。”
“二就是，我本来就是他们的人，那声殿下还不足以为你解惑吗？”
周乐平猛的抽出手，看着他的眼神骤然变冷，“你是祁国的皇子？”
“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是......”她想到了，但是却很不愿意承认，“祁国五皇子？”
她能想到的只有五皇子，当时她让祝观良帮她找五皇子，见过五皇子之后心里那些疑惑本来都已经解开了，但却恰恰忽略了一点。
祝观良会易容，那个五皇子，完全有可能是他假扮的。
当时她从那个五皇子身上闻到了跟祝观良身上相似的味道，那时候她就起了疑心，提出坦诚相见也是想进一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
可他摘掉面具后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又让她打消了怀疑。
说实话，她不止一次怀疑过祝观良，但那时候想他只是个密探眼线之类的存在，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位皇子！
“我是怀疑过你，还不止一次，但你救过我也不止一次，还帮过赵鄧，更不见你做过什么出卖我的事，那些怀疑我后来都当是自己疑心太重多虑了，没想到......原来都是真的。”
这些真相对她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曾经那么信任的人居然是她的敌人！
祝观良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你看，你自己也知道，我救过你很多次，也从未做过出卖你的事，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还不够抵消你对我的敌意吗？”
“你先别跟我说这些，你接近我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做的这些，都不过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之前我一直都在忙着对付鲜虞，并没有对祁国有什么动作，若是我好好的没出事，此刻人在定州，为了祁国，肯定会毫不犹豫对我下手的吧。”
她向后靠了靠，“所谓的没有出卖，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彻底威胁到你，不过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对你不是更有利？”
祝观良道，“开始接近你的确是有目的，你死了对我来说确实一劳永逸，不过没有你周乐平还会有别人，不管是赵国还是祁国，最不缺的就是敌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留着你是因为你那一套兵法。”
他倒诚
实，没有任何遮掩，两个人把话摊开说明白了，这样其实也好，恩恩怨怨的，理清楚了对谁都好？
周乐平点头微笑，“你比之前那些接近我，千方百计想要得到兵书的人能沉得住气，我都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兵书？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可见我翻过一次兵书？”
祝观良摇摇头，笃定道，“所以根本没有兵书，所谓的兵法，只不过是你们周家代代积累相传的经验罢了，都刻在你脑子里了。”
“你既然都想明白了，还留着我做什么？”
说完不待他回答又道，“哦，对，我现在废人一个，但脑子还好好儿的，还有利用价值，该不会又是上次那套说辞，想让我为祁国效力吧？”
祝观良捏着她下巴，锁着眉，紧紧盯住她眼睛，“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跟我说话。”
“那我用什么语气跟你说话？感激涕零？”她扭头挥开他的手，“为祁国效力你就别想了，不是你说过的嘛，我是愚忠，这辈子只会效忠一个人。”
“赵时谦？”提起赵时谦他又笑，“你对他还有什么忠可尽的？他当时但凡有一点相信你你都不会落得这个地步，你对他忠心耿耿，他处处防着你，一意孤行，和亲到最后差点儿被人弄死在床上。”
果然见她变了脸色，祝观良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也对，你睡了五个月，还什么都不知道，赵时谦差点儿被蕙月捅死在床上，不过幸好赵鄧救驾及时，最后命是保住了，为了他的龙脸，蕙月对外宣称是水土不服病死的。”
然后又觉得好笑，“结果姬钺就反水了，水土不服病死的，这么巧就这个时候死，百姓又不是傻子，他这么做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
周乐平抿着唇一言不发，手尽力想要握紧，但就是使不上力气。
祝观良轻轻握住她双手，“你在赵国已经是个死人了，有人看到你是被我带回来的，这时候活着回去，所有人只会拿你当叛徒对待，你自己好好想想，伤的快死的人忽然好好的从敌营回来了，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那你也休想让我为你们效力！”
“不逼你，不爱帮就不帮，随便你想做什么，只要留在这儿就好。”
周乐平抽了两下，这回没能从他手中挣脱，气急败坏的瞪着他，“我不想留在这儿！”
“不留在这儿你要去哪儿？”
“那是我的事。”她咬着牙，“你要是不放心，那就杀了我！”
“我废了老大功夫才把你救回来，每天帮你擦身换药，给你寻各种名贵药材让你泡药浴，这些从不假手于人，都是我亲力亲为，我在你身上倾注了这么多心血，杀了你，那我不是亏了？”
周乐平脸颊飞快红起来，张嘴要说什么，又被祝观良截了话，“再说了，周将军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救命之恩，你不打算回报一下？”
她愤愤转头看向门口，“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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