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跟璀山谈完回来让赵鄧放心，“银子的事我都跟她谈妥了，这事儿以后你就不用管了。”
赵鄧好奇，“你怎么跟她说的，她怎么这么听你的？”
她一笑，拍着赵鄧的肩道，“这你就别问了，赶紧找人给我的胜利喂点儿好草料，这一路上最辛苦的就是它了。”
“已经让人去了放心吧，亏待不了它。”
“对了，怎么一直不见齐思？他人呢？”
提到齐思赵鄧的表情一样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周乐平怔了怔，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你这样我总觉得不安，是死是活你得说句话啊？”
赵鄧接着叹气，“你放心，人好好儿的活着呢，就是......嗐，怎么说呢？我们刚到上水的时候他救了个姑娘，后来两人慢慢的就好上了，但是那姑娘的爹娘染上了时疫，所以这姑娘也中招了，璀山来的时候已经就剩一口气了，没治好，就那么没了，他这两天一直关着自己不见人，看着挺受伤的。”
原来是情殇，周乐平轻声叹气，“之前不是都好好儿的，怎么忽然之间时疫就传开了？有没有查过原因？”
赵鄧摇头，“这事儿我也觉得奇怪，赵时谦二次派人攻上水败下阵后没多久就发现有人高热不退，先开始就那么一两个，可不过几天就发现越来越多，军医说是时疫，但原因一直没查出来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是尸体？”
一战过后往往都会留下专门的人打扫战场，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天，尸体若是不及时处理，堆积在一处腐烂发臭很容易爆发时疫，这种事不少，教训也不是一两次，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赵鄧十分坚定的摇头说不是，“不可能，打完仗尸体都堆在一处烧了，不可能是因为尸体。”
越想越奇怪，总觉得哪里的蹊跷对不上，周乐平又询问了一遍时疫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最早是从什么人身上发现的，几次问询过后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赵时谦二次派人进攻上水之后，织造院派人来送机弩炮车，回来之后就染上了时疫，也就是说那时候起赵鄧军中有人感染时疫却不自知，最早发病在赵时谦军中的一个俘虏身上。
这样就解释的清了，时疫并非赵鄧军中的原因，是从外面传到上水的。
“那些俘虏还有活着的吗？”
“没了，都已经死了，发现有人染上时疫之后，想着也没法儿治，就将他们隔离起来了，没几天就病的越来越严重，后来军医也不敢去看，死了之后就一起烧了。”
周乐平捏着眉心又问，“前一次也抓过俘虏？”
赵鄧点点头，“抓过，不过奇怪的是，那些人都挺硬气，被抓之后要么就咬舌自尽，要么就故意挑衅激怒我们的士兵把他杀了，倒是没有一个愿意苟活的。”
事情已经接近真相，“那这次的呢？”
赵鄧好像也有点回过神来了，“挺顺从的，被抓之后也不反抗不......”说着说着脑子里那根线忽然就捋清了，“你的意思是，这是有预谋的，这些人是故意被俘？”
他背后冷汗淋漓，“也就是说，这些人一早就得了病，然后故意被俘，目的是故意把时疫传染给我军中的人？”
“可惜那些人都死了，要不然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儿什么。”
赵鄧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墙上，咬着牙愤然出声，“他怎么能这么做？就算是为了对付我又怎么能想出这么阴毒的法子，他就没有为城中百姓考虑过吗？百姓是无辜的，他这么做还怎么配为一个皇帝。”
周乐平拦住她，卷起袖子帮他擦干手上的血，“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我们说的就是真的，只是个猜测。”
“还要什么证据？这不是明摆着吗？”
赵鄧甩开手，“原本这么做我心中还多有些愧疚，但现在......我只恨自己怎么早没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早知如此，那皇位怎么说我也该先争一争的。”
“事已至此，把手里的活儿做好了才是真的。”
如果赵时谦真的用这种办法对付赵鄧，那他的确该死，他没想过时疫一旦散播开来后果有多严重，死的不止是这些士兵，还有数以万计无辜的百姓，他身为皇帝却视人命为草芥，不反才是真的助纣为虐。
傍晚齐邈去给齐思送饭，跟他说周乐平过来了，还跟他说这次时疫可能是皇帝的手段，正待再劝他几句，齐思却忽然站起来了。
齐邈甚至都没看清他怎么走的，眼前一阵风掠过，屋里已经没了他的影子。
他这个哥哥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他哭过，如今为了一个姑娘流干了眼泪，现在还整天闭门不出，本来话就少，现在更少了，齐邈是真怕，别不是一时想不开干傻事去了吧？
于是匆匆忙忙追出去，一路尾随，最后居然只是去见周乐平。
周乐平还挺心疼齐思的，他这个人比较内敛，表面看着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不好相处，可其实心里头火热着呢，这种男人多长情，这么多年没见他对哪个姑娘动过心，冷不丁爱了一遭人还死了，光看这憔悴的样儿就知道他心里头有多难过了。
她本想安慰他两句，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拍拍他的肩，男人之间没那么多矫情的絮叨，她不说他也懂。
齐思话不多，一句就问到点子上，“时疫是皇上的算计？”
周乐平瞪了眼齐邈，齐邈缩缩脖子，不怪他嘴快，反正也瞒不住的，还不如让他早知道了好，这样也不用日日颓废，心里有恨总比心里什么也没有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好。
“只是这样猜测，因为最先发病的是从赵时谦军中抓来的俘虏，所以......”怕他一冲动做傻事，周乐平又忙道，“你可千万别想着自个儿一个人去做什么送死的事。”
齐思道，“我没那么傻，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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