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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诗词小道

作者:周元赵蒹葭 返回目录

赵蒹葭今天的心情很高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在阳光照耀下,脸颊似乎都发着光。


在知道婚约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快乐过,尤其是在暗中调查过周元之后,她十分失望,只觉自己的人生都快毁了。


她挣扎过,向父亲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但母亲说,父亲为新科状元,初入仕途,绝不能落下背信弃义的把柄,否则一个不慎,把柄就成了自毁之刀。


赵蒹葭无法反驳,于是只能答应成亲。


约法三章是她提出的,但她相信以父亲母亲的聪明,一定也看得出来。


他们甚至是默许的。


但即使如此,赵蒹葭都觉得无比为难。


可今天…她看到周元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至少她认为,暂时和这个人相处过日子,不那么难受了。


浑身轻飘飘的,赵蒹葭小口吃着水果,沐浴着春风,轻轻道:“阮芷,你觉得周元怎么样?”


洛阮芷闻言,先是一惊,然后脸色微红道:“蒹葭你误会了,其实我只是…”


“阮芷!”


赵蒹葭直接打断道:“我们相识两年,并不长久,却彼此交心,宛如姐妹,无话不谈,此等关键问题,更该坦诚才是。”


洛阮芷低着头道:“周元…他的故事很好听,我平时又无聊,所以…你懂的,蒹葭,这并不是爱意。”


赵蒹葭道:“你知道我和周元的关系,我们不会有结果的,阮芷,若是你真的喜欢,又何必在意他的身份?”


洛阮芷微微笑了笑,但笑容却颇有些落寞。


她摇着头,叹道:“蒹葭,你知道的,我和他更没有可能,父王已为我安排好了婚事。”


赵蒹葭感同身受,拉住了她的手,道:“咱们女子,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幸福,即使是女皇陛下也不例外。”


洛阮芷脸色一变,急道:“蒹葭慎言,我等岂可揣测圣君。”


赵蒹葭咬了咬牙,道:“无论如何,我会帮你的,阮芷,我会去求爹爹。”


“别!”


洛阮芷连忙道:“蒹葭,此事休要再提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赵蒹葭见她生气了,便也不再说了。


而此刻,刘哲却大步走到这边来,笑道:“诸位,快中午了,用餐之前不妨作诗一首,咏赞春天?”


众人情绪正高,此刻闻言,也纷纷应和了起来。


“刘公子才华横溢,莫非已有佳作?”


有人问出了声。


周元看了一眼,便认出此人是之前在百花馆的捧哏,那个戳穿自己身份的年轻书生。


到底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啊,身边总不缺希望走捷径的追随者。


在这云州诗会之中,恐怕有不少人听命于刘哲。


或许用“听命”这个词过于强烈了,但至少都愿意做个捧哏,打好关系。


果然,刘哲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中心。


他看着四周,自信一笑,道:“今日与诗友相会于此,又是初春好风景,自然心有感触。”


年轻书生道:“刘公子不要卖关子了,今日诗会第一首诗词,快念出来吧。”


在推波助澜之下,刘哲的诗词可谓千呼万唤。


他折扇一展,神态俨然,看向四周,道:“春来云水青草绿,奇花态妍风飘絮。我借大地一抹红,愿向万家赠无际。”


“好!”


“好诗!”


“大气磅礴!格局非凡!刘公子果然才华横溢啊!”


众人忍不住大喊出声,都鼓起了掌。


周元也是微微一愣,这诗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是刘哲这种人作得出来的吧…


他不是瞧不起对方,而是此诗前半段概述春景,后半段表达愿将这春日的美景,赠给天下万家,格局由此打开,从景到情,不算流畅,但也至少升华了。


照理说,后两句当是有阅历的人才能作出。


这厮不会提前请了枪手吧?


在场的士子与姑娘,也都多少懂点诗词,看得出这是好诗,所以在捧哏的推波助澜下,刘哲当即被捧上了天。


直到此时,刘哲却突然看向周元,道:“周兄,你来此地最早,想必也有感悟吧,不妨作诗一首。”


周元对这些没兴趣,直接摆手道:“我不会。”


刘哲顿时乐了,他似乎要把刚才丢的脸找回来,于是眯眼道:“半月前,你在百花馆以一首《更漏子》赢得百花仙子称赞,云州文坛也大为震惊,现在却说自己不会…”


“呵,周公子,你是瞧不起我云州诗社,不愿作诗?”


“或者,那首《更漏子》并非你自创,而是剽窃代笔?”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了。


一个个看向周元,眉头紧皱,眼神之中都有所怀疑。


在重文轻武的大晋国,代笔可是最不光彩的事之一,文人墨客最讨厌这种行为。


虽然有不少人这么干,但可没人敢承认,要是一旦承认,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所以赵蒹葭立刻道:“刘哲,无凭无据,休要污人清白!”


刘哲笑道:“污人清白?诸位,你们相信《更漏子》的作者,作不出一手好诗吗?”


“当然不信!以《更漏子》的水平,作者不可能作不出好诗。”


“周元,莫非你真是找人代笔?是蒹葭姑娘帮你写的吧!”


听闻此话,赵蒹葭的脸色都变了,此事一旦坐实,非但周元名声毁了,她的名声也毁了。


自己的诗,被入赘的丈夫拿去青楼骗花魁,这要是传出去,赵家可就沦为笑柄了,甚至连爹爹的名声都要受影响。


搞不好还被上司责怪,说其治家不严。


周元也不禁暗暗点头,刘哲这一招,看似是赌气的小家子行为,但在这个社会,显然很有用。


若自己真作不出诗词来,他在巧妙运用一波舆论,恐怕真的能动摇赵家的风评,进一步影响老岳父的风评。


赵蒹葭也是急了,连忙道:“绝无此事,我从未写过《更漏子》!”


年轻书生道:“那首《更漏子》我们都读过,其文婉约,浓愁幽怨,把女子心肠描绘得无比生动,恐怕不是男子所作。”


“赵姑娘,你何必为周元掩饰!”


在场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倒不是应和,而是觉得此言有理。


周元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人,总是容易从众,要再不反击,假的都能变成事实。


既然你们要惹我,那我也不介意给你们下点猛药。


周元站了出来,轻轻笑道:“诸位既然怀疑我,那我便实话实说吧!”


刘哲冷笑道:“你承认了对吗?”


周元道:“我刚才拒绝,不想作诗,只有一个原因。”


“嗯?”


“什么?”


众人不禁看向他,满脸疑惑。


刘哲也不禁满脸冰冷,心中暗道:周元,我看你能找什么理由!


赵蒹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忙走到周元身旁,道:“事关重大,千万别胡来啊!”


周元并不理会,只是看向众人,大声道:“只因周元认为,诗词不过小道尔!不屑于作!”


此话一出,仿佛整片天地都寂静了。


诗词!小道?不屑于作?


你周元是吃了豹子胆吗!敢说这种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