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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节擂台之约

作者:一眼十方 返回目录

秦桧收到汪伯彦的聘礼,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还是并没有太多惊讶,一来汪锦瑜喜欢秦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何况两家门庭相当,在很多人眼里,这场联姻自然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这次的提亲似乎提前了,其背后也暗藏着各种心思。


秦桧作为当朝宰相,对这些自然不会看不清楚,权衡立储、议和诸事的利弊,也是基于对皇上心思的揣测,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次汪府的提亲,何况汪伯彦至少名义上是自己的“恩师”。


可是,秦桧心里还是很犹豫,因为他了解秦希的性子,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了的,果然,在他提起联姻的时候,秦希忽然话锋一转,竟问起了她的身世。


秦桧当时心里不禁一颤,想来这个问题在秦希心里已经埋藏了很多年,她之所以一直没有问出来,大概还是在顾念着自己这个父亲,而如今,她几乎没有犹豫,又满眼泪痕的问自己,他答不出来,又于心不忍。


那个大雪的夜晚,自己深陷围困,不会武功的自己转眼就要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而正在这时候,女子突然出现,有如天女降世,她的穿着、打扮都很是奇怪,说话的语调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温柔,她把一个婴孩交给自己,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却完全没有看清她的脸,这也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无法告诉秦希她的身世,除了女子神秘的连自己都不清楚外,他也曾答应过女子,绝不亲口说出秦希的身世。


所以,他即使知道秦希这些年心里的痛苦,却一直无法坦然相告,这种挣扎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也变成了一种亏欠。


秦希虽然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但她似乎也没有想真的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答案,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隐瞒多年,可也明白,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来,就绝不会那么容易的告诉自己。


秦桧没有办法,他甚至不敢回过头去多看秦希一眼,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忍不住会心软,于是,他只能答应秦希的要求,摆一场擂台,让汪锦瑜守擂。


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并非虚言,在他看来,名噪一时的临安公子,如果真的守不住三天擂台,那就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了。


……


很快,前宰相汪伯彦带聘礼到当今宰相府上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两家家世相当,加上汪伯彦与秦桧之间有师徒之名,就连大街上闲来无事的老百姓都知道,这场亲事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让大家不禁“大跌眼镜”的是,秦相派人到汪伯彦府上,将摆设擂台的事情如实告知,这本来是很扫“面子”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汪伯彦非但没有生气,更是一口答应下来。


汪锦瑜坐在祖父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离去的相府管家。


“怎么?心里不舒服?”汪伯彦抚着胡须问道。


汪锦瑜摇摇头,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想的与祖父不同,他喜欢秦希很多年了,也不在意为她守一场擂台,他真正在意的是秦希为什么一定要摆下这个擂台?是真的仅仅介意这场亲事背后所牵扯的那些朝廷中的利益关系,


还是介意亲事的本身,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事情。


“记住,你是我汪伯彦的孙子,将来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绝不可为了一点小儿女情就变成一副这般模样……”


“虽然我这次有意拉拢秦桧,但也是为了你才亲自上门提亲,摆一场擂台也好,把你这些年来默默学到的东西让大家都看看,难道你真是没有信心守住这三天的擂台?”


汪锦瑜回过头望着祖父汪伯彦,提到武功,他倒是没有那么不自信,于是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信心我有,只是……”


汪伯彦拍了拍汪锦瑜的肩膀,笑道:“有信心还怕什么,不管别人存了什么心思,我们要的是结果,只要那丫头进了门,是要记住一个人还是忘记一个人,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何况我不会眼睁睁看他们这般胡闹下去,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他们无后路可退……”


汪锦瑜不知道祖父嘴里的“后路”指的是什么,或许不只是这场亲事,更多的是他心里思索的“大事”,秦桧在很多朝政上都态度暧昧不明,那么这一次如果断了他的后路,他就只能上一条船。


汪伯彦目光深邃,汪锦瑜看不懂他心里的大世界,他甚至也不想自己与秦希之间牵涉上其他的复杂因素,但在内心深处,洛北的出现,以及秦希对洛北的种种态度,让他有些不安,所以这次祖父想要借着提亲之事拉拢秦桧,自己才没有拒绝。


“也许我早就该想到,这样的方式小希她不会情愿的!”


汪伯彦看着他唯一的孙儿,叹息一声:“少年人总还是看不透这儿女情长之事,等到有一天你一定就会明白,如今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让你暂时迷惘的一道烟瘴,而你却是要走向另一番天地的人……”


“不过,我想在这临安城里,能在武功上胜过你的相当年纪的少年应该不会再有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


果然不出所料,相府前很快搭建起来的擂台还是轰动了整个临安城。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特意放出的消息,这场擂台人尽皆知,不管是一般的官员、衙役,还是普通的百姓,都充满了好奇之心。


说是擂台,这岂不是跟“比武招亲”一样?最后谁打赢了谁就能娶到宰相的千金,这意味着什么呢,对于一般人来说已是一步登天。


谁不想就此摆脱平凡又枯燥的人生,摇身一变变成相国女婿,所以还没等守擂的人正式登上擂台,这里早就挤满了人,这些人当中有老有少,有世代居住在临安城里的,也有从外地特别赶来的。


擂台大约有两人高,没有梯子,毕竟这是在比试武功,连这高台都无法上去的人也就没有什么登台的必要了。


在高台的最里端插着数支旌旗,下面有一处长桌,上面有一个小型的日晷,显然是用来测定时辰的,背后只摆放了一把太师椅。


人群当中议论纷纷,有在猜测秦相的掌上明珠样貌如何,有人则说起这位年轻的守擂之人,临安公子的名声在城里并不小,又有家世加持,有些人一知道立即就泄了气,毕竟想要娶到宰相千金的想法虽好,却不是谁都有那样的福气的,跟汪锦瑜那样家世


背景争夺起来,输赢都未必能得了好处。


可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看着要比登天的机会自然有不少愿意“铤而走险”的年轻子弟,热血上脑,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临安公子?


这时候,从后台缓缓走来一人,只见人影一闪,便落在了高台之上,不见如何动作,却将一个身穿书生长袍的中年男子接了上来。


人群当中有些见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别人,其中一个正是当朝宰相秦桧,而另外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只见过他常伴随秦相左右,却看不出来历。


但就凭刚才信步走来那一下,大多数人便被这一手镇住。


秦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了长桌背后的太师椅上,手抚着胡须,默默的看着台下如蚁般的人群,老爹则静立在他身后。


接下来,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也跃了上了,看起来并不如何稀奇,满脸的络腮胡子,唯有眼神极为敏锐,看起来不但武功不弱,更是个机敏之人。


在他之后跃上高台的是一个身穿银袍的少年,英俊潇洒,身姿轻盈,他身子高高跃起,单脚缓缓落地,举目一看,少年英气犹如一块美玉。


“这……这少年不就是名动临安的那位临安公子汪锦瑜么?”


“长的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身上的功夫怎么样?看起来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富家公子哥,那些名声大概也只是借着个好家世得来的,未必就有什么真功夫!”


“嘿,我说谁要是只看表面,以为那少年空负盛名,只是个花架子一样的富家公子,那就一定是大错特错了,以他的武功恐怕在同样年纪的少年当中没有没有能胜的过的!”


“这话到底是真的假的?”


这时候,身穿黑衣之人“咳嗽”两声,声音虽然不大,但颇有一股压力,让人群中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们立即目瞪口呆,也闭上了嘴。


终于安静下来,那人才说道:“今日相府特设此擂台,为的是给千金寻觅佳婿,擂台为期三天,由汪锦瑜守擂,能率先胜之者即为最终之人,每日自晨阳初升,至黄昏日落……”


“对了,因小姐豆蔻年华,所择之婿也当是年龄相仿,适龄未婚的少年,余者恕不奉陪!”


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以内功传于众人,独有一番震慑之意。


话音刚来,人群里便有许多人大声哀叹“生不逢时”,摇头苦笑着离去,显然要不是年纪太多,要不就是过早成婚,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


“闲话少续,打擂这便开始了吧!”


整个过程大家都没有见到相府的千金出面,有些人特来观看热闹的不禁心情退去了一大半,而大多数仍旧留在那里,即便是自己没有能力去竞争一番,但这难得一见的擂台也必然会让人大饱眼福。


汪锦瑜走上前去,躬身而拜,微笑着看向脚下,仿佛芸芸众生,心中生出一股傲然之气,不禁抬起头来,单臂一震,赫然让周身空气也为之一荡。


然后他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静等有人跳上高台。


比武也就此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