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他日你必亡
北安姜家，荣耀孝子。
姜年锋，送纸。
吹鼓手有两种。
一种是吹奏“大乐”的班子，使用唢呐、长号、大鼓、大锣等。
其曲牌有“上阿文王序”等。
另外一种是“细乐班子”，乐器有笙、管、笛、云锣等，俗称“十里番乐”。
而今天，姜家所用的便是“大乐班子”。
锣鼓声抑扬顿挫，如鬼嚎，似哀鸣。
一声唢呐响破天。
孝子送纸，作为第一环节开场。
姜年锋身为姜家唯一的子弟，自然要担此重任。
只见姜年锋手捧装有香火、祭酒、纸钱的簸箕到五道“山土神之位”祭奠鬼神，其他亲人随孝子而行，按理说需要放声大哭。
可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能哭的出来。
每个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这便是“送纸”，亦称为“报庙”。
送纸结束后，姜年锋等人走在墓碑前。
这是一块总墓，代表着姜家历代逝去族人的家园，上面刻满了所有族人的名字。
碑高八尺，上蛟螭，下赑屃。
周围放置满了丧榜架，以及出殡时的一切旗、伞、扇、雪柳及各种出殡时用具。
楚轩昂有些害怕。
但是，楚楚作为姐姐，握着他的小手，让楚轩昂心安了不少。
“——挂佐钱纸！”
八字胡中年男人继续喊道。
只见跑出来了几个中年汉子，手持黑漆木杆，木杆上装有白铜如意钩，挂上白纸一缕，上面琢铜钱印迹。
每串三条，角相连，下端剪成尖头、凹头，形状不一。
按照死者的年龄而定条数，插在墓座上，以男左女右放置。
“——立幡杆！”
三棵杉篙，上面涂了白色粉末，杆顶装着一纸糊的“童子骑仙鹤”。
“——上香火、祭品！”
姜年锋与郑嬢嬢，楚楚、楚轩昂走上前，仅此四人。
其他人没有资格！
一起点上香火，放上祭品。
当烧纸的时候，风好像变大了，将火烧的很旺。
“是你们吗？”
郑嬢嬢泪眼婆娑，骨瘦如柴的手指颤动着，她还活着，小辈们却都死了。
她，愧对少爷少奶奶啊！
还好，现在年锋回来了，把姜家的仇，都给报了！
哪怕自己有天离开了这人世间，去了地下，也可以给少爷少奶奶交待了！
“——拜！”
姜年锋颔首，先是扶着郑嬢嬢跪下，随即自己跪下。
楚楚和楚轩昂跟着姜年锋学动作，也都跪下。
后面的人，齐刷刷的跪拜。
半山腰的人看到山顶的人跪拜了，连忙跟着跪拜，山脚的人看到半山腰的人跪拜了，也跟着跪拜。
尽管地面上一片寒冷。
可，没有一个人会抱怨。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都是为了忏悔心中的罪孽。
姜年锋跪拜在地上后，额头与地面亲密的接触。
这一瞬冰冷，可以让他不断的保持清醒。
许久，他才起身，缓缓的，身后的人陆续起身。
“——放焰口！”
放焰口，一共三道程序。
一为传灯，先在灵台下到经台装有两条连贯的铁丝，安上滑轮。
灵前放着一个木制的仙鹤，上面有一个童子拜佛木偶，童子手中托着一个木盘。
木盘上放着三盏灯。
前后用白绳拉动，灯光是用黄白色绵纸叠好、建成菊花形，其中放灯芯。
二为渡桥，这则是从灵前的绳上“跑幡”。
三为十王座，就是从搭起的经台，约四张桌子拼凑齐，一共四层，有四米来高。
每一道程序。
都像是千斤坠一样击打在了许曾两家人的心头。
尤其是最后一道程序。
“——念经文！”
当经文响起的时候，许曾两家人出现了难以呼吸的症状。
四张经台桌上挂红缎绣花围，桌子放佛像镜框、香炉、蜡扦、各种法器。
桌前附近挂红缎绣花“欢门”。
周围四侧十帧“水陆”，画十殿阎君。
和尚们的声音响起。
念经的声音传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洗涤着每个人的罪孽。
这时候，一阵阴风刮起。
好像是姜家族人的呼唤。
连桌前的幡杆上的旗子都被刮得嗖嗖响，在风中摇曳。
顿时吓得许千姿面色灰黄，就像是死了似的。
有几个曾家族人的脚不安分的乱动着，就像是有人在拽着一般。
“安息吧，安息吧！”
姜年锋说道。
不知道为何，过了几十秒，阴风竟然真的消失了。
“你们感觉到了吗？我姜家族人好像有话要跟你们说。”
姜年锋突然说道。
许曾两家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瞧见他们这副模样，姜年锋冷笑了一声，实在是感到可笑。
“差不多祭拜结束了，许、曾两家的主谋，就此谢罪吧！”
姜年锋厉声道。
咯噔！
那些谋害过姜家的主谋，都惊慌的如冰水浇灌在了身上，瘫软在地了。
“姜年锋，既然我犯了错，我就认了，但是不是由你来制裁我，我必须要——”
曾望璘咬牙切齿道，他还想争取一番，哪怕是死，也不要这么屈辱的死！
咔嚓！
姜年锋一脚踩在了曾望璘的身上。
看的众人胆战心惊。
“啊！！！”
曾望璘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给你了舒服死去的机会，你不选择，跟我讨价还价？”姜年锋双目如炬，“你配吗？”
姜年锋脚底猛然发力。
曾望璘的胸腔瞬间爆炸。
“抬走！”
曾家的几个人听到后，立刻爬起来想抬着曾望璘离开，可是脚底发软，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了。
许鸿坤看完后，心都凉了，这死法太难受了。
他拿出来了提前准备好的刀子，没有犹豫，一刀封喉。
其余几个主谋见状，纷纷效仿。
最后，只剩下了许千姿一人。
许千姿眼眶深陷，乌漆黑巴，面色憔悴，显然最近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
她披头散发，就像是一个女鬼似的。
“你呢？”
姜年锋目露戏谑的盯着许千姿。
这个，曾经他亲爱的敬爱的“妻子”。
与他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的“姜家少奶奶”。
许千姿眼神涣散，知道彻底没有了活着的希望，她惨笑了一声，道：“姜年锋，你真的以为，凭借我一个人，或者北安城其他势力就可以让姜家彻底覆灭？甚至全族彻底自杀？”
“我告诉你，背后另有其人，他们的高度，不是陆家，不是楚天南所比拟的！”
“今日，你杀我，他日，你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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