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短暂，恨意很庞大。
周沈能理解，但不能认可。
身旁的夏初初也看到了那些画面，她轻捂着嘴唇，从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深深的惊骇之色。
这些只会出现在书中的残酷竟会在她的面前上演，她又不由得露出怜悯的表情。
即使对方在几十秒之前还想着杀掉她。
“老师，同学，都该死...”
嘶哑低沉的少年音传了过来，浮现在无脸人脸上的那些画面骤然消失，随即进行替代的是一道巨大的空洞。
黑漆漆的空洞占据了无脸人的整个面部，如同一个不知深浅的黑洞一般。
“你们...也一样。”
在它森然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下一个瞬间，它绷断了束缚着它行动的层层发丝，闪身来到了周沈的面前。
无数黑气猛地从它脸上的那块空洞中迸发出来，瞬间将那块空洞布满，然后一同朝着周沈的脸上涌去。
“小心！”
在夏初初的这个视角只能看到那些黑气出现在周沈的面前狂涨的样子，她心中一急，连忙朝周沈跑去。
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看到周沈举起那把造型朴实的菜刀在无脸人身上一顿乱砍。
夏初初的脚步立马定在了原地。
再接着，无脸人的身体倒在地上，旋即化作一团黑雾逐渐消散。
寂静无声的画室中，唯有流转的月光在不断地流淌着。
周沈将裹在菜刀周侧的黑气吹散后收了起来，大晚上在学校里拿着把菜刀的样子着实不太正常，假如被别人看到的话。
可左右望了望，这里除了他和夏初初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周沈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夏初初的身上。
“那就是怨灵啊，我还是第一次正面见到，上次在理发店的时候人都晕了，我根本就没机会好好看到，可这一次不一样，竟然还和它有所接触......”
夏初初的眼中露出和刚才被追杀时的惊恐完全相反的兴奋神情，“太棒了。”
老实说，夏初初在事件中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超过了周沈的想象，她不是什么叶公好龙，而是真的想要去达到能接触灵异的程度。
既然她能有自保的能力的话，那周沈也不多说什么了。
他蹲下身去，将躺在地上的一张人皮面具捡了起来。
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打怪爆了装备，在不知道装备的属性和能力的情况下，自然是要装备上来试试的。
一旁的夏初初看到周沈的动作，立刻就停止了自我陶醉。
她一脸谨慎的看着周沈，随时准备上前帮忙。
裹上了人皮面具后，周沈眼前的视线腾起一片淡淡的红雾。
不怎么浓郁，但扩散的非常快。
霎时间，从周沈的内心深处泛起一层又一层的负面情绪。
暴戾的破坏欲仿佛无止境般的从周沈的心中升了起来，不止是自身所处的环境，还包括用一脸错愕表情看着他的夏初初。
灵焰术腾地从周沈的手中升了起来，火光倒映着他皱着眉头，露出一脸憎恶表情的面孔。
周沈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面具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
“这是什么？
好奇宝宝凑了过来，表现出她旺盛的好奇心。
“从无脸人身上掉落下来的面具，作用应该是能激发出人心里的黑暗面，例如破坏欲、恶意、敌意。”
周沈收回灵焰术，将这张人皮面具收进兜里，“好东西，留着。”
夏初初一听是这么负面的邪物，原以为周沈会果断地处理掉，以免留下后患。可他却像是捡到了宝一样，眼底还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个面具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破坏力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我觉得吧，这个面具最好还是直接毁坏了比较好一些。”
虽然知道周沈可能会不乐意听，但夏初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出来会比较明了一些，“它拥有毁灭世界的能力。”
“嗯，我知道，我会把这个东西处理的，你不必担心。”
周沈点了点头，率先从画室中走了出去，“走了。”
彼时月朗星稀，夜风清爽，夏初初还是一脸迷迷瞪瞪地跟着周沈从教学楼里走了出去。
“嗯？你怎么走到门口来了，待会儿被门卫抓住就不好说了。”
“这会儿是门卫的巡视时间，直接走。”
周沈带着夏初初从正门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夏初初苦笑道：“我来的时候还是翻墙进来的，跟做贼似的。”
“虽然不是做贼，但也不是在做什么正大光明的事。”
周沈瞥了她一眼，“记得之前和你做的约定吗？你这次自己偷偷跑过来调查，有问过我吗？”
“呃...”
在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后，夏初初丧气地低下了脑袋，“好吧，这次是我错了...不过无脸人确实是我发现的，该有的功劳总不能直接剥夺吧。”
她观察着周沈脸上的表情说道：“下一次我会先打电话和你说的，所以......”
“下一次？有下一次再说吧。”
周沈不接她这个话，径直往前走去。
他知道夏初初的身上也是拥有某种特质的，她能看到周沈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所以她才能追踪到无脸人的藏身之处。
还有那出于自我防御的头发，明显就和上次在理发店看到的那些头发一模一样。
只是周沈没能从中感受到恶意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去管那些头发，不然他早就一并烧毁了。
周沈知道夏初初拥有这些能力，但现在的她还远远达不到自主掌控的程度。
如果让她一下得意忘形起来到处去找冤魂厉鬼的话，就算给她九条命都不够用的，因此他才不能给夏初初好脸色看。
到了车站两人才分别，夏初初上车前对周沈说道：“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叫我啊，我这边如果也有事的话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周沈原本是想拒绝的，但夏初初作为一个诱饵来说还是很优秀的，她花枝招展的表现确实能吸引来不少怪异。
而周沈后手登场就能解决怪异，获得好处。
抛开那一个不知道能价值多少的人皮面具外，周沈也能明显的感受到自身灵力的增长。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灵焰术在强度、范围以及释放速度上都有着很大的提升。
夜已深。
周沈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左右的时间了，以往在这个时间里他差不多已经睡了。
今天收获颇丰，要整理战利品也得放到明天再说了。
毕竟虽然无脸人的隐患已经被他解决了，但校方是不知道的，该封校还是得封校，所以周沈还是有几天假期可以利用的。
拿钥匙打开门后，周沈刚踏进玄关一步，目光就落在摆放在地上的一双皮鞋上面。
他没有皮鞋。
周沈望向漆黑的客厅，唯有一道呼吸声徐徐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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