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初点点头，随着陆擎予找来的一个女警察上去电梯。
看着顾南初纤细高挑的背影，陆擎予忍不住握了握手掌，掏出了手机。
在局长办公室待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出来的时候，顾南初深深吐了口浊气，可是心里还是堵的难受。
是啊，为什么四年前，那一夜过后的第二天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呢？
失忆，催眠，心理疾病，三个词语好像三座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
让她身心俱疲。
四年前的证据要怎么找？
局长说没办法，找到秦北浔也被下药的证据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他们经过商讨经过和检察院的朋友的咨询，所共同认为的最好的结果，是顾南初原谅，秦北浔少判几年。
浑浑噩噩的走在楼道里，停在电梯门口，按了向下的键，一个人呆呆的看着楼层数在不断变化。
终于，电梯门来了，里面顿时蜂拥出来一群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束鲜嫩欲滴的玫瑰花，颜色多样，多姿多彩。
顾南初下意识后退一步，为他们让路。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人井然有序的挨个走到她面前。
第一个人是位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苹果脸红扑扑的，笑着把玫瑰到她的手里，“祝你岁岁平安，永远幸福。”
陆陆续续的，一句话从每个人口中说出来，所有人手里的玫瑰花都到了顾南初手上。
说完话，送了花，那些人又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样，走向四面八方。
就像这辈子只能见一面的人，她进入电梯，电梯门关闭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逼仄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电梯下降一个楼层，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清洁工阿姨，伸出胳膊把玫瑰花小心翼翼的递给顾南初，用方言说道，“姑娘，一定要幸福，平安！”
二十一层，二十一个人，二十一朵花，一句话。
最后顾南初出现在大厅，陆擎予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走上前，粗鲁的拉开她的胳膊，塞到她的怀里。
顾南初惊讶的目瞪口呆。
陆擎予脸色很臭，却不得不正经八百的对着顾南初说道，“顾南初，有人要你岁岁平安，永远开心幸福。”
她哪里还不知道，抱着足以遮住脸的玫瑰，她蹲在地上，脸埋在玫瑰花瓣里，喃喃自语，“你就是想要我心软对不对？坏蛋……”
陆擎予叹了口气，蹲在她的对面，拽着她头顶上的一缕头发，强迫顾南初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是，是他拜托我做这件事，但是时间是在这个案子尘埃落定后，他不想你有任何负担，至于提前……那是我的主意，顾南初，你好自为之。”
说完，陆擎予动作敏捷的跳起身，嚣张的吹了声口哨，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慌张和对秦北浔的担心。
转身正要离开，可转身之前却拿了顾南初一朵花。
顾南初蓦地起身，一脚踢在陆擎予的小腿上，“你还给我！”
陆擎予疼的嘶的一声，倒吸气，“姑奶奶，你穿的是高跟鞋，我告你谋杀啊。”
顾南初不和他废话，从他手里抢过花，大步流星的小跑出警察局。
陆擎予休息了一会，当他再次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局长的助理白冰叫住，“陆队长，等下。”
“白大助理，又怎么了啊？”
“局长让你上去一趟。”
“……”陆擎予脑海中迅速闪过从上次被通报批评后的所有片段，“白大助理白姐姐，我老实安分，没做什么事啊！我没有殴打犯人，也没有……”
“停停停，跟我说没用，你还是自己去和局长说吧，祝你好运。”白冰拍了拍他的肩膀，旋即扭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靠！”陆擎予骂了一句，掏出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吊儿郎当的上去。
*
心理咨询事务所
似乎季东寒看到顾南初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早就算准她会来似的。
就是没想到顾南初会那么客气，来就来吧，还给他带了一束玫瑰花。
顾南初还没有说话，季东寒已经四下扫了一圈，发现有一个花瓶特别合适插这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走到中间的玻璃房门口，顾南初小心翼翼的把花束倚靠在玻璃墙上，自己推开门，主动走了进去，只是里面的木板凳被换成了舒适的单人沙发。
坐下，顾南初隔着一层玻璃看着正对面双手托腮盯着她看的季东寒，语气淡淡含笑的说道，“你赢了，我的确来了，我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
“NO,NO,NO。”季东寒伸出食指，轻轻摆了摆，“你没有失去，只是被封印在一个角落里而已，我可以做的，不是还给你记忆，而是尽可能的去唤醒。”
“开始吧。”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中途是不可能反悔的哦。”
“能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似的磨叽了么，季医生？”
“……”季东寒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开始，首先闭上眼睛。”
季东寒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钢笔笔杆，发出清脆的悦耳的响声。
……
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发靠背被放下来，顾南初躺在上面，满头冷汗，两只纤细的胳膊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嘴里振振有词，“不…不要……”
季东寒敲击钢笔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只是速度快了很多，叮叮叮的声音在偌大宽敞的办公室里久久不停的回荡。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敲击声音戛然而止，季东寒低声喃喃细语，“顾南初，他就在眼前，醒来了，醒来了~~~”
顾南初蓦地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是一副巨大的画像，她慌忙闭上眼睛外睁开，那幅画像已经不见了，但是却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季东寒咳嗽一声，“什么感觉？”
顾南初感受着自己后背的湿漉漉，口干舌燥的吞了吞口水，“我会把治疗费转给你。”
季东寒笑了笑，“那好，加个微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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