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微微一怔，“悦悦的女儿？”
老人家叫白冰悦悦，一定是认识卓悦的人。
看年纪应该是白冰的长辈了，所以顾南初觉得自己叫老人家一声奶奶也是理所应当的。
微微颔首，顾南初弯了弯唇，焦急的情绪一时间消失，“是的，奶奶。”
白冰终于肯开口讲话了，软软的顾南初说道，“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走啊走啊就走到这里来了。”
看顾南初没有回应，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南初哪里忍心再怪她？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受了欺负的小鹿似的，双眸都是湿漉漉的。
但是另一方面，顾南初还想知道白冰是不是真的想起这两位老人了。
便差了小白陪着白冰在一边玩树叶，她坐下来，和老人家闲聊起来。
老人家手指颤巍巍的削了一个苹果，是她的苹果摊上面最大最红的一个苹果，递给顾南初。
顾南初接过去，“谢谢奶奶。”
老人家笑的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仰着脸，在朦胧的夜色中看着顾南初，“真是快啊，我记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
说着，就指了指旁边撅着屁.股捡树叶的小白，“比这个娃娃还小，还拽了你爷爷的胡子。”
顾南初红着脸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的爷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时候太皮了。”
老人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你母亲她......是不是......”
顾南初咬一口苹果，“嗯，受了点刺激，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对了奶奶，是她认出来的你还是你认出来的她？”
老人家皱了皱眉，“她大老远的就站在马路一边对我笑，我瞧着眼熟，还没有想起来，她就叫我宋阿姨。”
顾南初忽然差点把还没有嚼碎的苹果咽下去，“我妈还记得您？”
老人家犹豫不决的点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认识的。”
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有欣喜，也有失落。
她一直不是母亲心里最记挂的人吧......
是说忘记就可以彻彻底底的忘记的。
虽然是失落，心里可又是高兴的，这样，是不是说明母亲迟早会好起来？
须臾，老人家看着旁边英俊不凡的男人，压低声音，“这位是你丈夫？”
顾南初干干脆脆的应了一声，拉着秦北浔过来，介绍道，“奶奶，这是我先生。”
老人家上下打量一下秦北浔，通体的气质就知道这绝非是普通人。
定然是人中龙凤。
于是，立刻收回视线，拿起一个橘子，递过去。
“奶奶，您在这里卖水果好多年了？”
“是啊，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在这里摆摊，得有五十年了。”
“所以您也认识我妈很久了？”
“是啊，在悦悦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小姑娘老是过来买水果，而且，后来......”
“咳咳咳。”老爷子突然咳嗽一声，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奶奶的话。
奶奶立刻在空水果箱子里翻出保温杯，打开，递给他，“是不是着凉了，怎么又咳嗽了？”
老爷子一边捂着嘴巴一边摇摇头，示意奶奶不要大惊小怪。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秦北浔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橘子。
夜幕逐渐降临，老爷子开始起身收拾水果摊，顾南初赶紧示意秦北浔去帮忙。
被奶奶阻止，“这不是你干的事，他一个人可以的。”
说罢，奶奶扯出一个方便袋，捡了几个黄澄澄的大橘子，递给顾南初，“回去给孩子吃。”
顾南初推辞不过只能收起来。
两个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还出来摆摊，也是不容易。
她看了秦北浔一眼，后者微微颔首。
顾南初才安心。
分开的时候，白冰还是依依不舍的，和老人家抱了又抱，甚至还承诺，“宋阿姨，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老人家转过身，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泪，拍拍她的手背，“宋姨也会想你的。”
分开以后，老人家还盯着远去的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
老爷子忽然拿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
把老人家吓了一跳，“这是......”
老爷子抬了抬下巴，“孩子留下的。”
老人家忽然停滞住动作，眼眶酸涩，“你有没觉得这个孩子，长的和我们的......”
老爷子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巴，“闭嘴！”
老人家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声不响的抹眼泪，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收拾起来的水果一点点的放到小三轮车上。
回去的路上，顾南初手里的橘子就被白冰抢过去，抱在怀里，谁要都不给。
小白馋的流口水，撒娇耍怪了半天，只换来白冰义正言辞的一句话，“想吃让你粑粑去买。”
小白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躺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外婆不懂得爱护幼小，气死了，以后不要和外婆玩了。
两人的小插曲看的坐在副驾驶上的顾南初忍不住发笑。
忽然，她问了白冰一个问题，“妈，你还记得那位奶奶是谁吗？”
白冰理所应当点点头，“记得。”
顾南初眼睛一亮，灼灼闪光，“是谁？”
白冰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的回答说道，“哥哥的母亲。”
哥哥.....
顾南初和秦北浔对视一眼，才继续耐心的问道，“谁是哥哥？”
白冰一边剥橘子，一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哥哥就是......就是，我不记得了哎！”
整个车厢里都是浓浓的橘子味道。
小白可怜巴巴的耸了耸小鼻子，闻了闻味道。
真是太香了。
小白以前从来不知道橘子竟然这么香。
一直到酒店，秦北浔给周总打电话，先是说明了情况，然后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并且若有似无的踢提了一句关于明天阮凉溪来和小白玩的事情。
周总兴高采烈的一口应下来，求之不得呢。
小白眼巴巴的看着白冰把橘子放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小小的心窝窝里还是有点失落的。
她觉得外婆一点都不爱她。
顾南初只得哄着小家伙，承诺她待会儿带她去逛洛城的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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