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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思维缜密,手腕强硬

作者:枕头 返回目录

“马跃就只是纵容吗?”叔裕淡淡问。


他想象过很多次亲口听到兄长身死缘由的情景,而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又格外的淡定。


只是马跃在他心中,从此已是个死人了。


晋珩点头:“我亲自审问了百余图图瓦,没有人说与马跃有过交集。我甚至觉得马跃对图图瓦一无所知,他只是不管不问而已。”


叔裕冷笑一声:“拿钱的时候倒不含糊。”


“时隔多年,不少当年的图图瓦已身故。我们并没有查到那个真正将兵情传给南绍皇室的图图瓦,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给马跃定罪,应当是够了。受您的嘱托,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一切靠您审时度势。”


叔裕点点头:“那整个南绍都快要给我哥哥陪葬了,也算是报了仇。眼下我要把这披着狗皮的工部尚书干掉才算快意。你们——你说的这些,可有证人?要早早保护起来才是。”


晋珩微笑:“我、向铭晏、王穆之、裴季珩,皆可为裴尚书所要的证人。”


叔裕失笑:“这算什么证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皇帝焉能信我?”


话说出口,叔裕自己也明白了,低笑道:“晋珩啊晋珩,如今你思维缜密,手腕强硬,远胜过我。”


阿芙懵懂地看看叔裕,又看看晋珩。


晋珩微微笑道:“芙妹,你夫君是说,面对皇帝,若是他信,没有证人也信;若他不信,便是从路上拉出个不相干的人,也会被看作裴尚书的亲人朋友。”


阿芙看晋珩的眸子殊为凉薄,不由有些担心。她也没多想,直接问道:“穆大人,你一切都好吧?”


此话一出,叔裕、晋珩皆神色一滞。


晋珩喉头突然哽咽。


他的确是受伤不少。如果说杀死那九百个图图瓦还能不算什么,他心理还可勉强负担;背叛了杨缈渠,从她满是信任和爱慕的目光中杀出一条血路,实在是让他濒临崩溃,每每午夜梦回,还觉得心痛难耐。


铭晏焉能不知,他倒也没劝慰他,只说让他回京城一段日子,或是调去别的地方,忘了,也就好了。


他回来京城,本还怕芙妹看出来,听到她忘记一切的消息,还觉得解脱;谁知道就算她忘掉一切前尘往事,还是能看出他的神色有异。


他对芙妹的男女之情早已消弭,只是她对他刻入骨子里的熟稔,还是让他深深感动了。


叔裕拍拍晋珩:“可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又或是你怕有人要对你动手?”


晋珩微微一笑。


芙妹与裴尚书到底是外人,他就不拿那些私事烦他们了。


“我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如今杀我倒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裴尚书若是能保护我,我当然是却之不恭了。”他笑道。


叔裕和阿芙哪里看不出他在打哈哈,但也不愿意穷问不止,又聊了几句家常,便送他出帐,看着他走进夜幕中。


这一晚叔裕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许久。


阿芙也醒着,但只是一声不吭躺在那儿,想多给叔裕些空间。


天蒙蒙亮的时候,叔裕才长叹一声,然后轻轻上了榻,把阿芙揽到怀里,很快睡去。


第二日他便去找了困在帐中的王穆之,问他要不要求凝之和处之回来探亲。


公主殿下嫌弃叔裕打搅他们,叔裕厚着脸皮陪笑。


穆之在福安呆了这么久,对叔裕想干什么当然门儿清,顺坡下驴,说是晚会就写折子。


朝廷里做事嘛,不结党,不好办。


皇帝倒是很干脆就答应了,估计也是看在公主姐姐的面子上,不好驳了驸马的请求。


谁知道,比凝之处之先来的,是裴蔓和顾舒尔。


顾元叹这段日子留守京城编写年史,是以顾家诸人都没来。


顾舒尔是听说穆晋珩来了猎场,才要死要活地逼着裴蔓带她来。


裴蔓虽然知道不该来,可是禁不住顾舒尔软磨硬泡,还是来了。


舒尔出去闲逛,她来叔裕的帐子里把事情一说,把个叔裕气了个半死,第一次对裴蔓说了重话:“姐姐,你这样宠溺舒尔,迟早会出大事!别的且不说,外头要是传说顾家姑娘看中了穆大人,你看将来舒尔还能不能嫁出去!”


裴蔓低头垂泪不止,阿芙在一旁轻声劝慰:“大姐姐,别哭了。来都来了,干脆就叫舒尔从此死心了,不也好么?”


裴蔓牵着阿芙的手,泪眼朦胧道:“你不是跟穆家好么?你叫你那穆四哥哥娶了咱们舒尔不好么?你看舒尔的长相、家世,哪一样也没有差的呀!”


阿芙瞠目结舌。


她这是失忆之后头一回见识裴蔓的执着,难怪能拼死拼活嫁给顾博士。


叔裕差点就要气死了,实在是听不下去,掀开帐门就出去了。


正看到舒尔远远走过来,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


叔裕气都不顺,一扭头,往另一边走了。


阿芙道:“姐姐,两个人在一起,不得要两情相悦吗?强扭的瓜,就算放在一起也不甜,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裴蔓嗫嚅道:“你在顾家跟舒尔说的话,她都学给我听了。”


阿芙头皮一紧,没想到当事人听说了.....


裴蔓握住她的手:“你说的是对,大姐姐也懂。可是说不定舒尔和穆大人是有缘的,更何况他又没什么原配夫人,他俩,说不定也能把日子过好喽....”


阿芙抿抿唇:“好,大姐姐,那咱们就不插手。若是他们有缘分,阿芙到时候帮舒尔去穆家提亲。”


裴蔓精神一震,阿芙话锋一转:“可是若是没缘分,咱们可不能做那样拉郎配的事情!就让舒尔去等她的有缘人,好不好?”


裴蔓犹疑着,点了点头。


听舒尔说了顾家发生的种种之后,她也不是没有反省过。


准确的说,这十几年,她一直都在反省,只是反省的都是自己怎么不够美,怎么不够吸引人。


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放到原配夫人的角度去想问题。


这样一想,她懵懵懂懂间,也就理解了顾元叹多年的歉意,和顾彦先默默咽下的苦楚。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跟顾元叹也没什么很深的夫妻情谊。


有时候远远看着雕塑般的美男子,虽然一如十几年前一见钟情的那一瞬,裴蔓还是很挫败:起码一见钟情的时候,顾元叹在笑。


说句心底话,她很后悔。后悔她毁了羊夫人的一生,毁了顾元叹的一生,也毁了自己的一生。


帐中一片静谧。


阿芙突然在想,那天默默出神的穆晋珩,会不会也有了自己的“羊夫人”呢?


她并没有想很久,第二日舒尔就失魂落魄地扑进了阿芙的帐子:“舅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穆晋珩是有婚约的?”


阿芙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大惊失色,这婚约说的不会是她吧???


“什么婚约?舅母不知道啊?”


舒尔话都不会说了,一脸的悲怆,坐在阿芙身边,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阿芙担心。


舒尔眨眨眼,豆大的泪珠儿就掉了下来。


她的记忆回到半刻之前,她和他并肩面对枫林尽染,他依旧是那谪仙般的样子,只是更多了几分大将之风:“承蒙姑娘挂心,只是在下实有婚约在身,怕辜负了姑娘的一片美意。”


那时她便傻了眼,已经忘记了如何措辞:“可是,可是,可我都为了你出了长安,要不是我舅舅阻拦,我就会去福安了.....”


他温润如玉地笑:“福安如今仍是险地,姑娘切莫踏足,再缓几年,向郡守定能将那块土地建设完全。”


...


舒尔回过神,伏在阿芙的肩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