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
扭头看过去，端木璃不出所料看到了展天白倾国倾城的脸。
“辛苦你了。”展天白一边说一边帮端木璃擦汗，握着帕子的手被端木璃温柔地握住。
“看到我的表现有没有重新爱上我？”端木璃凑到展天白耳畔打趣地说。
“什么叫重新爱上你……”展天白苦笑着耸了一下肩膀，“我不是一直都在爱你么？”
“……”端木璃愣了一下，心脏怦怦跳，立刻有种想要狠狠吻住展天白的冲动。
然而，他们现在是在城墙上指挥作战，战争还没有结束，四周围又都是将士，端木璃忍不住冲塔尔的大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出来端木璃是在迁怒塔尔，展天白哭笑不得。
站在端木璃的立场来看，他本可以和展天白在王府你侬我侬，准备两人的婚事，结果，塔尔这么一闹，逼得他不得不带着展天白一同上战场。
“真想把夜鹰的脑袋拧下来！”端木璃咬牙切齿地低吼。
塔尔军营里，夜鹰狠狠打了个喷嚏。
“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我……会不会是展天白呢？”夜鹰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结果，他就打了第二个喷嚏。
“靠！”夜鹰用力将手中的地图一摔，“打两个喷嚏是有人骂我，肯定是端木璃！”
再看琼国亡谷关这边。
端木璃以一人之力将塔尔精心准备的三架钢铁井阑车一网打尽，振奋了南楚上上下下将士们的心。
所有人都高举手中的武器为端木璃欢呼庆贺，然而，展天白清秀俊美的脸却渐渐地蒙上一层阴霾。
“怎么了？”端木璃轻轻搂住展天白的臂膀，用自己高大健硕的身躯为展天白挡住城楼上的凛冽寒风，“在担心什么？”
眉心微蹙，展天白红瞳染上一抹担忧，仰起脸凝视端木璃，“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何必明知故问？”
“……”
两片薄唇动了动，端木璃怔了一下，旋即露出苦笑。
“事已至此，我无论如何都得给塔尔一个下马威，否则会动摇军心……”端木璃淡淡地在展天白耳畔轻喃，磁性男低音越听越叫人心醉。
“我懂。”展天白只道出了这么两个字。
他怎会不懂。
可是……
在雪山寒铁和南海毒贝面前，端木璃若想达到和平时同等程度的破坏力，必须释放出更多的内力才行，这样对内力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消耗。
而眼下，战事才刚刚打响，消耗端木璃的内力或许才是塔尔真正的目标。
“搞不好明日……夜鹰就会亲自向你叫板……”
听到展天白的喃喃自语，端木璃稍稍扬起粗犷霸气的下巴，勾了勾唇角，“我倒是巴不得他来送死！”
“璃……”展天白握住了端木璃的手，内心如海水涨潮，波涛汹涌。
若是这种时候他的内力恢复的话……
若是他能像从前那样上阵杀敌的话……
握着端木璃的五指禁不住用力，端木璃扭头看向展天白。
通过展天白神色凝重的侧脸，他读懂了展天白的内心，知道展天白在想些什么。
展天白的内力……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帮他恢复！
突然，不远处传来什么东西鸣叫的声音，端木璃下意识抬头望向头顶上的夜空。
“是三眼魔鹫。”
一双血色红瞳已经捕捉到了成群结队飞往这边的“鸟类”，展天白目光锐利。
“三眼魔鹫？”朱奇峰发出疑问。
“是一种生活在塞北地区的魔兽，南楚这边不常见……”端木璃轻声解答了朱奇峰的疑问。
“三眼魔鹫……生性凶猛，属于肉食性魔兽……”展天白接着端木璃的话说了下去。
“肉食性……”朱奇峰两只眼睛霎时瞪圆，“该不会……”
仰头望天，成群结队的三眼魔鹫密密麻麻的，仿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罩在了南楚士兵的头顶之上。
咻——
突然，为首的一只三眼魔鹫猛地一个俯冲，冲向城楼上的南楚士兵。
“别过来！别过来！”
陆陆续续地，不计其数的三眼魔鹫冲下来用利爪和尖利的喙攻击南楚士兵，袁睿、韩国高、朱奇峰等人都被三眼魔鹫缠住。
端木璃将展天白搂进自己的怀里，用厚实的披风裹住展天白，另一只手挥剑将一只只三眼魔鹫砍成两半。
“继续攻城！！”
下方，风莫一声令下，塔尔的士兵借助云梯继续往亡谷关高耸入云的城墙上爬。
“好残忍……”
听到旁边蓝沁的轻喃，风莫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一下，扭头。
当迎上蓝沁仇视的目光后，他禁不住微微一怔。
“蓝沁……”
“我不想听你说话！”蓝沁满脸怒容，声色俱厉。
风莫苦苦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孩子。”
“你说什么？！”蓝沁不满。
“难道不是么？”风莫难得露出十分认真的表情，“用士兵攻城你就认为是理所当然，用魔兽你就觉得残忍……这不是孩子的想法是什么？”
“你……”张张嘴，蓝沁无言以对。
“不管是用士兵还是用魔兽，都不过是一种手段。”风莫仰起头，望向远方亡谷关的战场，“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能赢。”
“你这叫不择手段！”蓝沁愤然指责风莫。
明眸滑到眼角，风莫不动声色地瞥蓝沁。
蓝沁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但此时此刻，蓝沁却在生气。
不是为了端木璃，而是为了南楚陌不相识的士兵们动怒。
“你很善良。”朝蓝沁伸出手，风莫试图摸一摸蓝沁小小的头，却被蓝沁躲开。
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风莫轻声叹了口气，“战争本身……就是残忍的东西，一旦开始，只有一方血流干了才能结束。”
平静的话音像一根冰锥贯穿蓝沁的胸膛，蓝沁深深地低下头，咬住下嘴唇。
有些事……他不是不懂。
只不过，亲眼见到数不清的三眼魔鹫像是拿南楚的士兵当晚餐似的画面，他还是难以接受。
城楼之上，端木璃一剑砍死了一串三眼魔鹫，旁边的三眼魔鹫就算没被砍到也凝了一层霜，是被端木璃致寒的内力所伤。
先是雪山寒铁和南海毒贝打造的井阑车……之后又是魔兽的突袭……
被端木璃搂在怀抱中的展天白心里犯嘀咕。
这样的战术……怎么有点熟悉？
“璃，让士兵们把所有发亮反光的刀剑都丢到一起……”
突然听到展天白这么说，端木璃不禁一怔。
低头看着怀中的展天白，端木璃剑眉紧蹙，像是在无声询问展天白。
眼下战况紧急，他笃定展天白也不可能开玩笑。
“天白，你认真的么？”
听到端木璃这句询问，展天白面露不悦之色，“你信不过我？”
端木璃眼神一瞬间变得决绝。
“众将士听令！”
一扭头，端木璃雷霆一吼，气震山河，“把手中的武器都扔到那里去！”
见端木璃大臂一挥指向城楼一角，袁睿、韩国高、朱奇峰三人目瞪口呆。
“大将军，你这是……”朱奇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大将军……”袁睿上前一步试图阻止，却被韩国高拦住，只见韩国高摇摇头。
“照大将军说的做。”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看向始终被端木璃护着的展天白。
袁睿的目光也落到了展天白的身上。
很显然，这个主意是展天白出的。
用力抿了抿嘴唇，虽然袁睿不服气，但仍然服从命令。
毕竟这场战役的总指挥是端木璃。
而且袁睿也好，韩国高也好，都对展天白十分好奇。
他们想知道，展天白究竟是否真的变成了他们南楚的兄弟！
士兵们领命，纷纷在即将成为三眼魔鹫的盘中餐时丢弃了手中的兵器。
“灭掉这边的火把！！”
展天白一声高呼。
亡谷关上的火把有一大半熄灭了，只有兵器堆积的城楼一角有火光照耀。
咻——
咻咻——
一只只俯冲而下的三眼魔鹫扇着大大的翅膀猛地越过怕得蹲下身抱住头的士兵们的头顶。
“这是……”
渐渐地，袁睿和韩国高等人终于察觉到了——
三眼魔鹫都汇聚到了兵器堆积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睿扭头问，是问展天白，而不是问端木璃。
“三眼魔鹫……喜欢兵器？”韩国高纳闷。
“是喜欢发亮的东西吧？”端木璃一边猜测一边也扭头看向展天白。
“原来如此，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奇峰怔怔地看着展天白，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难道你……了解三眼魔鹫的习性？”
展天白摇摇头，扬起视线，刚巧与端木璃的目光不期而遇。
“不知大将军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共同读过的那本‘禁书’？”
听到“禁书”二字，端木璃顿时恍然大悟。
下方，坐镇塔尔军中的风莫注意到了三眼魔鹫的飞行轨迹，刚伸长了脖子，亡谷关城楼上汇聚在一起的三眼魔鹫就被端木璃用强大的内力做成了惊世骇俗的冰雕。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南楚解决三眼魔鹫的速度超出风莫的想象，风莫不禁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
本来依照他的计划，最终三眼魔鹫也一定会被端木璃解决掉，因为这原本就是消耗端木璃强大内力的一种战术。
只不过，三眼魔鹫被干掉的时机实在太早了一点。
“该不会……璃王爷读过我写的兵书？”
“你还写过兵书？”
蓝沁听到风莫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发问。
风莫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蓝沁的身上，莞尔一笑，“我确实写过兵书……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又在风莫的脸上看到不正经的笑容了，蓝沁抿了抿嘴唇，将头扭向一边，“没有，我才不会崇拜你。”
“也是啊……”风莫耸耸肩，“你崇拜的人肯定是璃王爷吧！”
“欸？”蓝沁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见蓝沁一脸费解，风莫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你之前不是璃王爷的男宠么？夜鹰说的……”
“啊……”蓝沁这才反应过来，旋即摇摇头，“我对王爷是很敬重……不过，要说最崇拜的人……大概还是展天白吧！”
“展天白？”风莫两只眼睛睁大，“是瑶国的‘赤焰大将军’……展天白？”
“没错！”蓝沁点点头，“你们的首领夜鹰不就是一直觊觎展天白么，不过没用的……王爷他已经娶展天白为王妃了……”
说着，蓝沁仰起头，望向巍峨肃穆的亡谷关，“他们两个并肩作战，一定能答应这场仗！”
“并肩作战？”风莫惊愕，“你说谁？璃王爷和‘赤焰大将军’？”
“对啊！”蓝沁纳闷，“你干嘛这么惊讶……难道说你不知道么？”
他还真不知道。
风莫欲哭无泪。
战场这么危险，端木璃竟然也舍得带自己未来的王妃来……
不对。
想到这里，风莫又摇摇头。
“正是因为危险，才更应该带‘赤焰大将军’来吧？”
一双明眸在眼眶中打了两转，风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读过我写的兵书并且将其活用在战事中的……应该是展天白才对。”
一瞬间，风莫对展天白佩服得五体投地。
“既然三眼魔鹫被解决了，那么接下来……”
扬起手，风莫脸上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眼神却愈发狠厉。
就在南楚和塔尔打得如火如荼的这个时候，尹陌正带着沈玉岚赶路，目的地是——
青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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