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天白与端木璃的战场上是冰火两重天。
一片荒草被展天白炙热的内力烧成一片灰烬,而另一边的黄沙则被端木璃极寒的内力冻成了冰。
在一旁观战的朱凤从最初的担心到现在已经烦了。
单手托腮,朱凤一脸无语,“他俩还能打完不了?难道肚子都不饿吗?”
“反正我饿。”包不平说着,张大嘴咬了口馒头。
距离他离开塔尔,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怎么回事,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夜鹰。
两道剑眉皱得能夹死苍蝇,包不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每当自己的想到夜鹰,心跳的节奏都会有所变化。
今后……应该不会再和夜鹰见面了吧?
脑海中浮现出夜鹰欠揍的笑脸,包不平用力甩头。
怎么自己的内心深处会有种不舍的感觉?
包不平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啊啊啊!”
突然,坐在旁边的朱凤大叫一声。
包不平一抬头,就看到端木璃脚下突然一滑,展天白冒着火焰的掌心立刻打了过来。
“展天白要赢了!”
朱凤激动得噌的一下站起身。
刹那间,展天白眉心紧蹙,只见自己掌心的火焰越来越弱,是被端木璃的内力所压制。
与此同时,端木璃借助冻成冰的地面倏地一转身,避开了展天白这一掌。
滴答!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此时的端木璃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有些招架不住了。
另一边,展天白也是一改先前的面不改色,此时此刻气喘吁吁,背后,火红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刷!
剑尖直指端木璃,展天白倾国倾城的脸严肃得令人害怕。
“璃,最后一击了。”
“是啊!”
端木璃线条粗犷的下巴扬了扬,握着剑柄的五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最后一击——
必须赢!
“接招!”
展天白一声怒吼冲了过来,端木璃也健步如飞地朝着展天白冲了过去。
旁边,围观群众一个个全都瞪大眼睛屏息凝神,心脏紧张得怦怦跳——
然而事实上,无论展天白和端木璃谁赢谁输,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胜负只关乎两人谁上谁下。
全部的力量倾注在剑上,展天白将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最后一击上。
然而……
突然间察觉到端木璃的视线,展天白猛地一低头。
刷!
端木璃的剑尖逼到了自己的咽喉处。
展天白红瞳圆瞪。
只见,端木璃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对比之下,展天白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般——
不服、恼火、不齿!
“你耍赖!”
指尖一弹,展天白一脸怒容将端木璃逼近自己咽喉的剑尖弹开。
端木璃笑着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回敬:“兵不厌诈。”
“你!”
咋咋舌,展天白没声了。
当初瑶国与南楚为敌,他就是被端木璃算计了才会落得国破家亡、兵败服毒的下场,结果这一次,他又上当了!
四周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
本来展天白气势汹汹的一击给他们的感觉是展天白必胜无疑。
结果,怎么就突然分心了呢?
包不平看得真切,是端木璃的一个眼神令展天白分了心。
轻垂眼帘,包不平的目光落到了展天白的手上。
就在刚刚,端木璃也是看了展天白的手一眼,导致展天白分了心。
“大将军的手……”
“嗯?”听到包不平的呢喃,朱凤小小的脑袋歪了歪,“展天白的手怎么了?”
伸长了脖子望向展天白,朱凤伸出手指向展天白,“你是说展天白手上的翡翠扳指吗?那个是王爷送的,据说是王爷生母留给他的遗物。”
“原来如此……”
眼帘扬了扬,包不平恍然大悟。
这便是展天白分心的原因。
是端木璃的眼神让展天白误以为手上的戒指出现问题,所以才会分心。
“你太过分了!”
展天白很生气。
然而端木璃却很开心。
因为展天白会在如此重要的一战中分心去注意他送的扳指,证明展天白对这枚扳指的重视。
这枚翡翠扳指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将其送给展天白,就算是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
“天白……”
端木璃面带微笑握住了展天白的手。
展天白生气归生气,却没有甩开端木璃的手。
轻垂眼帘,目光落到戴在自己左手大拇指的翡翠扳指上,展天白一双红瞳变得柔和了几分。
“你是自知打不过我所以才使诈的对不对?”
“对……”端木璃哭笑不得,“你说什么都对。”
展天白用鼻子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端木璃。
事实上,他与端木璃势均力敌,即便武功精进了,也还是没办法打赢。
若不以这种方式结束,他们只会两败俱伤。
不过,反攻大业再次偃旗息鼓,展天白还是不甘心。
下意识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扳指没事,他松一口气。
深邃黑瞳映着展天白的侧脸,端木璃忍不住凑近,在展天白的脸蛋上偷香。
“现在可是当着南楚大军的面……”
一双红瞳滑到眼角,展天白戏谑地笑着,提醒端木璃。
“有什么关系?”端木璃扭头朝南楚大军吼了一嗓子,“你们都没看见吧?”
“没看见!”
南楚大惊齐刷刷地回答。
“睁眼说瞎话。”展天白摊摊手。
整个人放松,身体和精神双方面的疲惫一下子找了上来,展天白直接倚靠在端木璃的怀里。
“累了吧?”端木璃温柔地轻抚展天白的长发。
“你敢说你不累?”
被展天白反问,端木璃哭笑不得。
他的内力都耗光了,而且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不累才奇怪呢!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啊!”
展天白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
这次没成功,还有下次。
他就不信,他一次都赢不了端木璃。
然而,就在两人依偎着转过身打算回营地里吃点东西时,突然,一只大鸟嘶鸣着越过他们的头顶。
这只大鸟张开翅膀遮天蔽日,一看就是魔兽。
仰起头,端木璃与展天白就看到大鸟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上盘旋,不肯离去。
包不平、朱凤以及远处的梁修顿时紧张起来。
一般魔兽很少出现在这种地方,虽然这只看上去不像极具攻击性的那种,但是,其庞大的体态还是让渺小的人类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
“我怎么觉得……”
红瞳映着大鸟盘旋的姿态,展天白薄唇轻启,“它像是来找你的?”
“怎么可能……”端木璃两道剑眉蹙了蹙。
这时,大鸟扑腾着翅膀缓缓落下来。
“原来是鹮灵鸟。”
展天白终于辨别出这只大鸟的种类。
鹮灵鸟体型巨大但基本上不会伤人,而且是一种十分聪明通人性的魔兽。
展天白就见这只鹮灵鸟笨拙地移动它那庞大的身体,来到端木璃的面前。
“果然是找你的。”展天白朝端木璃扬了扬下巴,示意端木璃注意看鹮灵鸟最长的几根紫色羽毛的中间。
端木璃上前一步,从那几根紫色羽毛中间取出了一样东西——
一卷纸。
是信。
将信展开,端木璃快速阅读了一遍,深沉黑瞳渐渐睁大。
“信是尹陌写来的?”凑到跟前,展天白也读了一遍信,“尹陌说有性命攸关的大事要找我们帮忙,还说他是和沈玉岚在一起?”
“原来沈玉岚离开了怡香院是被尹陌这小子拐走了。”端木璃撇撇嘴。
“看样子……”展天白神色微微变得严肃几分,“性命攸关的那个应该是沈玉岚了。”
与端木璃对视一眼,展天白和端木璃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回青鸾宫的日子要往后推迟一些了呢!”
“是啊!”
端木璃话音刚落,就见包不平和朱凤走了过来。
包不平倒是不怕鹮灵鸟,但朱凤头一回与魔兽距离这么近,小脸不禁白了几分。
“大将军……”
看向包不平,展天白轻声道:“我和璃现在要去帮一位十万火急的朋友,你们两个跟我们一起来吧!”
包不平是瑶国人,只能追随他身边,而朱凤……贸然回南楚去他也怕朱凤遇到危险。
“那是必须的。”朱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包不平也朝展天白点点头。
这时,梁修走了过来,没等开口,就见端木璃朝他一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和天白去意已决……梁修,你自己率大军回去吧!”
说罢,端木璃一马当先纵身一跃跳到了鹮灵鸟巨大的身体之上。
展天白抱着不会武功的朱凤也飞了上去,紧随其后是包不平。
结果,只剩下梁修一个人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鹮灵鸟载着端木璃、展天白、朱凤、包不平四人离去。
同一时刻,夜鹰偷偷摸摸离开了塔尔,朝着南楚快马加鞭。
“包不平你给我等着,看我找到你之后怎么收拾你!”
黝黑的脸跟抽筋了似的,夜鹰咬牙切齿,面色不善。
烈日炎炎。
鹮灵鸟振翅高飞,其速度远胜于人赶路。
坐在鹮灵鸟上,朱凤伸长了脖子眺望,满眼的兴奋。
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眺望呢,既新奇又有那么点小害怕。
“话说……”
远远地,他望见了塔尔境内的漫漫黄沙。
“蓝沁是不是还在塔尔啊?不会有事吗?”
“我觉得不会。”展天白声音平静,语气笃定,“不如说……跟着莫风,哦不、是风莫……蓝沁将来搞不好会有大出息呢!”
“是这样的嘛!”单手托腮,朱凤有点想蓝沁了,“总觉得像是自己兄弟远嫁塔尔了一般。”
展天白哭笑不得,忍不住在心中呢喃:所以说,为什么是“嫁”?
听朱凤提到塔尔,包不平再一次想起了夜鹰,皱了皱眉。
“包不平,你在想什么?”展天白一双红瞳微眯,流露出狡黠的笑容。
“没什么。”包不平连看都没看展天白,低着头淡淡地回答。
展天白悻悻耸肩,总觉得包不平特别没趣。
“天白,吃点东西吧!”
端木璃将野果子喂到展天白的嘴边。
“嗯,好吃。”
野果子酸甜可口,饱满多汁,吃的展天白很满足。
看到展天白露出笑容,端木璃有棱有角的脸也浮起一丝浅笑。
两个人肩并肩靠着坐在一起,任由干冷的风吹乱乌黑的长发。
不经意间捕捉到展天白与端木璃并肩而坐的背影,朱凤噘噘嘴,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有个可以依靠的人,真好……
“现在连蓝沁都有了新归宿了,我呢?”
弱弱地自言自语,朱凤闭上眼,开始脑补自己的未来。
他是要一辈子都跟在展天白的身边做小厮呢?还是……等到再年长一些就娶妻生子?
“嗯……好难决定哦!”
朱凤抓了抓头发,烦恼不已。
就在端木璃、展天白、朱凤、包不平四人乘坐鹮灵鸟在天空上飞行的时候,尹陌带着沈玉岚又回到了之前吃面的小摊,一边换个口味继续吃面一边等待结果。
“玉岚,趁热吃面吧!”尹陌琥珀色的明眸弯成弦月,只要看着沈玉岚还活着,他心情就会变好。
在深山老林中时,他可是一口气将全部的内力都释放出去了,为的就是驯化速度快又通人性的魔兽帮他寻找端木璃与展天白。
尹陌就不相信,一山的魔兽没一只能找到。
“三千尺瀑布峡谷”。
社幽寒在三不治的小木屋里找了足足三圈,别说是他皇兄了,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放弃了吗小皇子?”
站在小木屋门口,三不治一只手扶着门框,一脸无奈地看着额头都出了汗的社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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