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月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主、主人……对不起……”
炎焱白皙精致的面庞稍稍沉下来，“为什么道歉？”
“因为……”
林雪月被炎焱问得无言以对。
为什么道歉？
他也说不好……大概是因为他把炎焱吵醒了吧？
“我、我只是……”
“告诉本王，雪月，你为什么哭？”
看到林雪月晶莹剔透的泪水，炎焱不知怎么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虽然喜欢看林雪月被他欺负得哭泣，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愿意看到林雪月掉眼泪。
“能让你掉眼泪的只有本王一人才对……”
“欸？”林雪月眼帘一抬，愣了一下。
主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与炎焱四目相对，林雪月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也越来越烫。
“是不是发烧了？”
伸出手，炎焱摸了摸林雪月的额头，“好像真有点热呢！”
“没、没事的主人……”林雪月摇摇头。
炎焱一双猫儿般慵懒的眼睛眯了起来，在他眼中的林雪月，无论什么时候都乖得像一条驯化好的狗。
“雪月，你不喜欢呆在本王身边么？”
炎焱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林雪月大惊失色。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本王要你说实话！”
突然，炎焱声音一沉，脸色不善。
察觉到炎焱强烈的不悦，林雪月肩膀紧缩，用力咬住下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究竟是说实话？还是说谎话？
哪个才不会惹到炎焱？
林雪月不知道。
他心里愈发没底。
“如果不说实话，本王就要跟你玩点新花样了……比如……”扭头望向梳妆台，炎焱唇角一勾，笑容邪肆，“上次燕澜使臣送过来的夜明珠，你似乎很喜欢来着？”
“什么？”
林雪月一怔，总觉得炎焱突然提起这件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主人……”
炎焱下了床，将夜明珠从精美的木盒里取出来。
这颗夜明珠很大，比葡萄粒可要大多了。
“怎么样雪月？不说实话的话……本王就要用你最喜欢的夜明珠惩罚你喽！”
“不要主人！”林雪月红着脸嚷了一声，“不要……我知错了……”
看到林雪月惊恐地低下头，炎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最喜欢看到林雪月这副模样了，看着林雪月就会勾起他的施虐心。
“雪月，乖听话……”
林雪月拼命摇头，“不、不要主人……我、我说实话……我说实话就是了。”
见林雪月一直在拒绝，炎焱唇角微微地向下垂。
他险些忘记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只要林雪月说实话，他就不惩罚林雪月。
“切！”
炎焱小声咋了咋舌。
说过的话要算话，他只好将夜明珠收起来。
事实上，他真的很想用这颗夜明珠惩罚林雪月，看着林雪月嗷嗷直叫既痛苦又快乐，那模样简直令他心动不已。
身上发热，可炎焱还是沉下一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温柔地摸了摸林雪月的头。
“那么雪月，回答本王，你不喜欢留在本王身边吗？”
“我……”林雪月用力咬了咬下嘴唇，点点头，“我不喜欢。”
刷！
眼帘猛地向上扬，炎焱脸色骤变。
愤怒！
此时此刻，在听完了林雪月的话语之后，炎焱心底生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除了愤怒，还有其他感觉，像是……心痛？
仿佛胸口被撕裂了一般，前所未有的痛苦袭击了炎焱，炎焱一时间竟然觉得呼吸困难，大脑缺氧。
“主、主人？”
小心翼翼地发出声音，林雪月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炎焱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他是不是……不该说实话呢？
炎焱的脸色很难看，他从未看到过炎焱露出这种表情。
这表情，与其说是愤怒，更多的似乎是——
受伤？
林雪月觉得自己好像伤害到了炎焱。
“主人，你……还好吧？”
话音刚落，林雪月突然被炎焱扑通一声按倒在床上。
“啊！”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林雪月看炎焱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炎焱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但却给他一种鬼魅的印象。
浑身汗毛倒竖，林雪月霎时间脸色煞白。
看出林雪月在怕他，炎焱就算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也猜得出来。
“原来……你不想留在本王身边……”
“啊……主人、疼……好疼……”
随着炎焱低沉的话语，林雪月感觉到自己被炎焱掐住的手腕像是快被捏碎了，剧痛令他用力挤眼睛。
“不要主人……”
听到林雪月的哀求，炎焱下意识放松了力气，但阴沉的脸色没有变。
“雪月，本王对你不好么？”
“不……不是的，主人对我很好……”林雪月弱弱地嘀咕。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留在本王身边？”
沉甸甸的嗓音像是锤子，重重敲击在林雪月的鼓膜上，林雪月心脏紧张得都不会跳了。
被炎焱瞪着，林雪月鼻尖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涌出眼眶。
“主人……对不起主人……”
又看到林雪月哭了，炎焱左胸口抽痛，仿佛心脏被一只手用力握住似的。
“雪月……”炎焱松开手。
“主人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林雪月仰面躺在床上，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我想报仇，想杀了展天白和端木璃，想变得有用……不希望自己……不希望自己只是个以色侍人的男宠……”
听着林雪月哭哭啼啼地道出这番话，炎焱一贯慵懒的眸子睁得大大的。
“主人……我宁可像从前那样做你的狗，替你做事……至少我、我还能有点价值……”
林雪月越哭越凶，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的。
男宠——不过是皇亲贵胄的玩物。
炎焱即便喜欢他，也是把他当做一件玩具来喜欢。
他纵使享有荣华富贵又如何？
不过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林雪月想要的是——变强！
变得足够强大好替自己惨死的哥哥报仇雪恨。
“我听说了……我听说展天白恢复了内力……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两只手用力攥成拳头，哭得眼眶通红双眼肿成桃核的林雪月愤恨地咬紧牙关，“就这样留在主人身边做主人的男宠……我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哥哥……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要怎样？”
炎焱的脸色还是很冰冷，叫林雪月猜不出炎焱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正在作死吧？
即便他向炎焱道出心里话，也只会让炎焱对他的怒火愈演愈烈。
“我想……报仇……想变得强大，然后报仇！”
“再然后呢？”炎焱波澜不惊地继续询问林雪月，“你变得强大了，也报了仇，再然后呢？”
“再然后……”林雪月突然间被炎焱问得哑口无言。
“再然后……”声音一瞬间低了几个八度，炎焱压低眼帘，看林雪月的眼神冰冷，“再然后你就会离开本王，对不对？”
“什么？”林雪月双眸圆瞪。
离开……炎焱……？
挂着泪珠的长睫毛眨了眨，林雪月一头雾水。
他其实，还没考虑过报仇之后的事。
首先，是报仇。
总觉得报仇都遥遥无期，他更加不晓得报仇以后自己会怎么样。
离开炎焱么？
不知怎么，林雪月无法想象自己离开炎焱之后的日子。
“主人……”
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林雪月凝视炎焱。
炎焱的视线就不曾从林雪月的脸上移开过。
“我不会离开主人的……我只是想报仇，报完了仇，我会继续做主人的狗，替主人做事……”
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林雪月一边信誓旦旦地表决心。
“比起男宠，你更想做本王的狗？”炎焱眉心微蹙，心中浮起一层淡淡的不悦。
他本以为，林雪月是想离开他。
但是林雪月没有。
既然林雪月愿意做他的狗，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呢？
炎焱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
他不想要林雪月做他的狗了。
曾经，他想利用林雪月对展天白和端木璃的仇恨，同时也利用林雪月是林风花弟弟的这重身份。
然而渐渐地，他终于顿悟——
他更想要林雪月这个人。
“雪月……你已经失去武功了……”
冰冰凉的大手贴上了林雪月的脸颊，炎焱猫儿般慵懒的明眸弯成弦月。
明明炎焱是在笑，笑容那么温和迷人，可林雪月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主人……”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再习武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内力能恢复一半就是万幸了，以前的你都报不了仇，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被炎焱泼冷水，林雪月用力咬住下嘴唇。
这些，他知道的。
他统统都知道，所以才觉得自己格外没用。
“你应该知道……本王不养没用的狗……”光滑白皙的指尖沿着林雪月的脸颊往下滑动，“至少在那件事上，你这身体还能派上用场，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乖乖做本王的男宠吧，本王会对你很好的。”
听着炎焱温柔的话语，林雪月咬下嘴唇的力气加大。
果然，在炎焱的眼中，自己有价值的就只有身体而已……
雨点般的吻落了下来……林雪月就像个漂亮的人偶，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没用的……
果然他对炎焱说什么，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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