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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敬老院的清晨

作者:鲜家明月 返回目录

清晨,几只小鸟在石榴树上叽饥喳喳地欢叫着。知了叫了一夜累了,还沉睡在梦中。天色未明,还是朦胧迷茫一片,一群勤快的老人,都已经在菜地里热火朝天地干活了。


一梅也在自家门前的小菜地里忙碌着,她种了上海青、生菜和青笋,还种了一棚苦瓜。


两个护理员,年纪大点的叫老曾,在伙房旁边的洗碗池那儿,用洗衣机给老人们洗衣服。


年轻点的叫张英,在打扫着前后院。


东西两块菜地的菜,也象两支菜队的人一样,暗中较着劲儿比赛着长。


因为菜地的菜吃不完,混子和老贾有文化,能认称会算账,卖菜的重任就落在他俩身上。


每到逢集,混子就和老贾一起赶集卖菜。


有时候菜太多了,一梅担心他们卖不完,就会悄悄帮他们推销。


敬老院的菜没有打农药,没有施化肥,是真正的绿色蔬菜,而且菜的品相也相当好。


虎口镇政府、信用社、中心小学、虎口中学……这些单位食堂,在一梅的牵线下,都直接到敬老院的菜地来买菜。


混子头脑灵活,在农忙时节,也会忙里偷闲,出去走穴一一帮庄户人家干活挣点外快。


“哟,安然妈”,张东臣笑嘻嘻地叫道,“恁也会种菜呀?”


“学着种呗”,一梅笑道,“种的不好,您别笑话我。”


张东臣竖起了大拇指:“不赖,种的真不赖!”


一梅说:“老张叔,您可好长时间没来了呀?”


张东臣惆怅地说:“恁在这院里大搞改革,革的都不热闹了。俺悄悄来过几回,那帮老家伙们都跟打了鸡血样,天天慌着干活挣工分,没人玩牌看电视了……”


“谁说的?我是提倡劳逸结合的,中午午休时,他们也玩牌。吃过晚饭,大家都在看电视、聊天。”


“哦哦。”张东臣百无聊赖地应道。


一梅热情地说:“老张叔,您瞧,人老了,一个人多孤独多没趣呀,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要不,您也来院里吧,您有文化,又能干,多才多艺的,来帮帮我?”


张东臣有点动心了,但他总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还没到走投无路、陷入困境的那一步。


他笑笑说:“俺这个人吧,清高,还穷讲究,不一定在这里住得惯。”


一梅看破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也笑笑说:“老张叔,您随时想来说一声,这大门永远是敞开着的。”


张东臣也笑着说:“俺自由散漫惯了,现在要关到这院里来,怕是要难受。”


一梅还要说什么,回头看见张学友站在门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张叔,有事吗?”她忙走出菜地,问道。


张东臣向着一梅笑着点了点头,说:“恁俩喷着,俺去后院菜地瞧瞧去。”


看着张东臣去了后院,张学友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方院长,这大热的天,俺娘在牲口棚子里,蚊虫叮咬,还没有电,天天吃剩饭剩菜……”


说着说着,六十多岁的大老头子,竟红了眼圈,抽噎起来。


方一梅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略一思忖,痛快地说道:“那您先把老人家接到咱院里来,跟您一个屋住着,先过了夏天再说!”


张学友没想到,方一梅竟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而且还可以住一个夏天。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竟然双膝一软要跪下去。


一梅慌忙一把使劲扯起他,埋怨说:“老张叔,都啥年代了,还兴这个?您不是折我的寿吗?再说了,要感谢,您也得感谢咱们的党和政府,有这么好的政策,咱奶奶才跟着您沾的这光呀!”


张学友抹着泪说:“不管咋说,俺都得感谢,俺娘俩感谢国家和共产党的好政策,也感谢恁方院长的好心肠……”


一梅说:“趁着上午凉快,您吃过早饭就赶紧回去接奶奶吧。”


张学友使劲抹着眼泪点点头,走了。


徐晓风昨天去市里学习了,方一梅赶紧把安然叫起来吃早饭。


送走安然,她得去镇里,请示张学友的娘住敬老院的问题。她希望老人可以随时入住,正好张学友可以尽孝照顾好他的老母亲。


另外,她还要申请在敬老院成立理发室和卫生室的问题。最好能配备一名理发员和一名卫生员。


……


“恁长的美,想的更美。”王副镇长半开玩笑说,“镇里没有这个权利,也没这个能力。恁的想法是好的,恁得去县里找民政局试试。”


“我不敢去……”一梅难为情地说。


“恁有啥不敢的?”王副镇长又说,“恁先写个书面报告,拿着去试试。如果批准了,可不是虎口一家的事。配备理发室和卫生室,硬件设施先不说,光说再配备一名理发师和一名医生,人员工资从哪里出?这可不是请两名护理人员,那么简单的事啊,恁想想!”


“如果实在不行,我自己先搞起来!”一梅赌气说。


“恁自己搞?说的好轻巧!”王副镇长说,“一梅,恁可别乱来,出了事故谁负责?”


一梅说:“那我自己先把理发室搞起来,买点简单的理发工具,花不了多少钱?”


“理发师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梅调皮地说。


“恁?”王副镇长吓了一跳,睁大了双眼,他早就听说方一梅是个敢想敢干的女子,今天似乎验证了一点。


“反正是一群老头老太太,老头们基本都是剃光头,老太太们稍微修理下就行。难就难在修面,我再去街上理发店学学。”


“要慎之又慎……”王副镇长还没说完,方一梅人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