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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有人带回一封信

作者:寒月胡笳 返回目录

半月后,灵安城西城门外。


灵符初年十月二十一日,在芷鹿原与梁军交战了半年的南北两军终于班师回京。


尘烟滚滚漫天,十余万人马在距城十里处停下安营扎寨。镇南大将军风侯在安顿好军中事务后,率十名精锐将士骑马奔城门处而来。


此时正值清晨,城门外官道上有几名等候进城贩卖的商贩,听到马蹄声传来后纷纷退让躲避。


风侯纵马当先,身后十骑紧随,冷风吹过风侯的脸,几缕发丝从盔下垂落,起伏不停。


风侯骑马在城门外勒马停步,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


出城时,老皇还在城门楼上送云棱和风侯千里出征,回来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座城也换了新的主人。


其实,也不算只有一个人。


风侯望着城墙,神色模糊不清,一阵风吹过,将军似乎是被沙子迷了眼睛,举手揉了几下,落手时触到了马背边上紧紧系着的木匣。


他轻轻拍了拍木匣,心中说道。


走吧云大将军,你回来了。


风侯和城门军打了个招呼,打马进城。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有一丝寒意,由于城中百姓早早就知道了镇南将军归来的消息,所以路上行人很少,并不拥堵。一行人在西城区穿城而过,直奔皇宫而去。


皇城大道上,马蹄声答答,引起路人侧目。


……


皇宫之中。


刚刚成为皇帝陛下不久的新君坐在龙椅上,殿下是脱盔披甲,单膝跪下的风侯。


身后十名精锐将领齐跪于地,为首一人手托木匣。


“起来吧。”皇帝目视风侯,关心问道:“风将军刚刚回京,旅途劳累,怎么不在家中休息片刻再来?”


风侯行礼起身,拱手回道:“谢陛下关心,不过微臣有关于云棱之事启奏,需要尽快面呈陛下。”


“嗯?”皇帝声音一转,问风侯道:“罪将云棱何在?怎么没有押他过来?”


风侯伸手,身后那名将领上前将木匣放在风侯手中,风侯手托木匣,躬身向皇帝说道:“十日前云棱在军中囚禁期间,忽然向守军索要纸笔说要写信,微臣不疑有他,便将纸笔交给他,云棱执笔伏案写信,忽然间抬头长笑几声后以头撞案,微臣与属下拦阻不及,匆匆过去时,云棱已气绝而死。”


风侯沉声说道:“末将见云棱已然断气,也无可奈何,行军之中长途跋涉,携带尸体多有不便,就依灵国国法将罪将云棱尸体斩首后,把头颅带在身边回京复命。”


风侯说罢单膝跪下,高举木匣于身前,一旁太监见状连忙下殿接过木匣,风侯松手从怀中摸出一封血染信件,一并送过去。


太监手托木匣,匣上放着书信。


皇帝自龙椅中微微皱眉起身,将信件拿起,单手掀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正是云棱的头颅,双目睁大,额头处一片紫黑淤血。


皇帝手指一颤,盒子啪嗒一声合上。


一旁的太监也看到了云棱的头颅,双手微微颤抖。


皇帝默然扯开信件,从头到尾仔细观看。


“传宫中鉴师温朗过来,”皇帝看完信,沉吟片刻说道。


一旁的一名太监领命匆匆而去。不一会,带着一个身穿官袍的人进来。


温朗行礼说道:“参见陛下。”


皇帝摆摆手说道:“免礼,你过来辨认一下这封信的笔迹,是否是云棱所写。”


温朗行礼起身,接过太监递过来的信件,低头细看半天,将信件呈上说道:“微臣对照确认无误,此信正是镇北将军云棱亲手所写。”


皇帝点了点头,挥退温朗,向风侯说道:“既然云棱已经认罪伏诛,那依朕看来,此案也不用再审了,只是还要麻烦风爱卿走一趟,去刑部告诉焦卿,将涉案人等尽数依律论处,重犯择日处斩。”


风侯领命,迟疑后开口说道:“陛下明断,只是云棱一案牵连甚广,臣得知,云棱于军中有不少党羽,朝野间也颇有势力,若就此结案,只怕有漏网之鱼逃脱。”


皇帝蹙眉不悦,说道:“朕心中自有定论,将军就不必费心了。”


风侯听得皇帝言语中略有不喜,沉默片刻后说道:“陛下恕罪,是臣多嘴了,只是当日末将擒下云棱时,曾有北军将领冲营救人,若非控制及时,险些军中哗变,现如今擒下的北军诸将孟良,韩玉等人,都在军中关押,等待陛下处置。微臣此言只想陛下知晓此事慎重,微臣虽忠心为国,嫉恶如仇,但绝无越俎代庖之意。”


皇帝听得此话沉吟,面色微和。摆手说道:“那倒是朕错怪风爱卿了,朕方才想了一下,风卿此言虽冒失,但言之有理,此事的确需要仔细斟酌,不可大意。”


风侯拱手道谢。


皇帝背过身,挥手示意风侯退下。


风侯行礼,出殿门而去。


皇帝等风侯退后,低头看着太监手中的木匣,手指挑起木匣盖,再看了一眼云棱的头颅。


皇帝收回手指,木匣盖啪嗒一声落下,皇帝转身拂袖而去。


“乱臣贼子。”


隐隐约约有四个字从殿后传来。


……


风侯径直走出宫门,接过御林军入宫时解下的佩剑,系在身上。


“风将军。”石肖在一旁低头行礼。


“哦?”风侯眯眼说道。“石统领来了?听闻京中这几日事务繁多,倒是辛苦石统领了。”


“哪里哪里,此乃末将分内之事。”石肖忙拱手应道:“风将军沙场征战,为国厮杀奔波,才是真的辛苦。”


风侯不置可否,问道:“听闻半月之前陛下下令查抄云府,是石统领亲自带人去的?”


“正是末将。”


“嗯,倒是有劳石统领了,”风侯沉吟一下,说道:“府中叛逆人等可有遗漏?”


“有,末将抄家当日,有一名门房之子失踪不见,末将苦寻未果,只得告示京城之中,如果有人见到,务必交于府衙之内。”


石肖点头应道。


“哦?”风侯牵起嘴角:“只要云夫人和云棱之子抓捕归案,其他人等多为杂役之辈,无关大事。区区仆役之子,何必劳石统领这般兴师动众。”


石肖苦笑一声说道:“为陛下办事,石某岂敢不尽心尽力。”


风侯点头,说道:“石统领大可不必,此人到如今还未找到,想来已经死了,又或者远逃而出,岂能露面?有此精力,不如令你手下将士暂时休养生息,等候新召。风某得知,云棱在京中与军中,仍有党羽同谋,此案牵连甚广,石统领又何愁没有事做。”


石肖听出了风侯意思,尴尬一笑,明白风侯这是在提点自己,于是拱手应道:“风将军说的在理,那末将先在这里谢过风将军提点了。”


风侯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从一名青年将领手上牵过马匹,起身上马去往刑部。


石肖在身后看着风侯骑马走远,转身向御林军士兵说道。


“告诉曹副统领,不必再追查那个云府余孽,让众将士养足精神,随时待命,准备听候陛下调遣。”


一名士兵领命而去。


“看来,有人要倒霉喽。”


石肖摇摇头,反正无论谁倒霉,也倒霉不到他的头上。他也乐得如此,新君刚刚继位,他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


……


次日,皇帝诏告天下,云棱叛国一案经审确凿无误,重犯云夫人及涉案将领人等,三日后午时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