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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惊马

作者:安雎尔 返回目录

知雪脸色暗沉,眼眶微红,忽然转过身,朝着凝春堂外跑去…….


原来没有娘的孩子在这院子里,活得这样难。易溶溶忽然想起沈惊澜来,那她的表哥呢?何尝不是举步维艰,他自小就没有生母,又有个成日里算计他的嫡母......


易溶溶也忽然僵在那里,向来这戏子不过是下九流的玩意,书香门第自然是看不起。画眉倒也是真心为了四妹妹。只是珍姨娘仗着宠爱,故意杀鸡儆猴,欺负三姐姐罢了.......沈知雪素来是最天真烂漫的一个人,易溶溶便替她说了几句话。


易溶溶将生辰礼带到,便也只是淡淡的,“姨太太喜欢听曲,自然也该听过城南柳。我记得第二折中有这么一句,几曾见柳有千年绿,都说花无百日红,枉费春工。”她顿了顿,“花没有常开不败的。”


崔氏自然有回府的一日,姨太太欺负了知雪,日后崔氏必要同她算账的。


珍姨娘今日打扮的很是隆重,但妾氏到底不能着正红色。她身着一件玫瑰红的百鸟月季绘春裙,脸上的胭脂染红,薄唇微微抿着,很是风情出挑。


珍姨娘插着腰,“你是怕我做不得你正经舅母的一日吗?”


如今这崔氏不过刚到了庄子上,便有如此蠢笨的。只说这尚书崔氏一门不倒,崔氏便永远也不会倒。


舅舅的院子里虽然就这么几个人,但也是理不乱,剪不断的。


老太太见着这么一会儿工夫,易溶溶已经折返到福寿堂来,便问,“怎么?是戏不好看?”


易溶溶道,“戏倒是没看着,只是珍姨娘把三姐姐给欺负了一番。”


易溶溶细细给老太太讲述了事情经过。


老太太道,“她不过一个姨太太也敢欺负沈家嫡出的小姐!”


老太太正要发火,李妈妈却笑了笑,替她揉了揉肩膀,“您别发火,三姑娘是咱们夫人娇生惯养长大的。三姑娘受了气,自然有人替她做主。老爷如今宠珍姨娘,今日又是她的生辰,您何必扫了老爷的兴致。”老太太原本因为惊澜母亲的事情与沈徽之间有了些隔阂,自那以后老太太便不管他的妻妾之事,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


老太太问李妈妈,“你觉得吴姨娘管家如何?”


李妈妈实话道,“姨太太素来性子软弱。”


老太太会心一笑,这院子中崔氏的人不少,吴姨娘也不会有什么安生日子。老太太靠在软垫上,“我倒是想起一个人,不如让鸿儿媳妇帮着。”


李妈妈只是笑,“大奶奶倒是端庄大方之人,只是大少爷毕竟不是嫡出。老太太心里还是想着咱们二少爷的媳妇......”


老太太一笑,眸光慢慢落在一旁正吃茶的易溶溶身上.....


这几日阴雨绵绵,易溶溶也不爱出门。不过是去老太太那儿用早膳、午膳、晚膳……她来易家也原不过是母亲挂念外祖母,遣了她来陪老太太的。外祖母这些日子兴致颇好,身体也渐渐好了许多。


有她哄着,老太太也肯多吃些。小厨房里也变着花样做各式菜肴。她摸着自己婴儿肥的脸颊,倒是圆润了些。


松香收起丁香纸伞,易溶溶站在屋檐下,见着大嫂嫂周雅云正伺候在老太太身旁。


大嫂嫂做事严谨过于拘束,凡事照着规矩,同老祖宗也不亲近,但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


易溶溶笑着见礼,“大嫂嫂来的好早。”


周雅云温和一笑,“不过是有几件小事,来禀告老太太。请老太太拿个主意。”


易溶溶见着今日做的是自己喜欢的玉团糕,笑嘻嘻的对李妈妈道,“李妈妈最好了,我不过是来了这么几日,就将我的喜好记下了。”


老太太招呼她过来用膳,又看着周雅云道,“鸿儿媳妇也还不曾用早膳吧?”


吴姨娘与大孙媳管起家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平日崔氏积威太重,二人又何尝不知,崔氏自有翻身一日。


外头小厮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守在门前的丫鬟给拦了,“你不是跟着澜二爷的?怎的来了?”


“要紧事!要紧事!林大人特意让我先回来报信!”


只听的一声,“咱们二爷的马受了惊,二爷从马上摔下,昏迷不醒。”


老太太心头一颤,“什么?”


什么?


怎么会?


上辈子可没有这件事,沈惊澜可是平平安安回来了,为何这辈子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妈妈连忙扶着老太太,谁不知道二少爷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你说什么?惊澜呢?惊澜在哪里?”


小厮跪在地上,“明明是御赐的汗血马,不知怎么那马似发了疯一般,二爷不注意,便摔下来。一时就昏迷不醒。”


“已经在就近医馆看过了,可是大夫束手无策。林大人连夜将二爷送了回来。”


老太太急了,直拄着拐杖,“派人去接!快派人去接!”


老太太急的眼睛都发红,“入宫禀告皇后娘娘!快请太医!”


易溶溶捏着手帕,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当今皇后,正是她的姑母。只要姑母发话,最好的太医都会到沈府来。


府里急的团团转,老太太要去沈府前的石狮子处等着,李妈妈见着老太太体力不支,直冒冷汗,便道,“让月姑娘去吧!月姑娘代替老太太是一样的。您就在这里等着。”


老太太无奈的点点头。易溶溶的确是她最信赖的人。


易溶溶便带着几个丫鬟,到了沈府门口。


沈家府邸前的两个石狮子很是巍峨气派,还有那御赐的匾,更是沈家几代荣辱。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想起上一次见到门前这两个石狮子,是她新婚的时候。是她和李成言的婚礼,婚礼办的仓促,家中远在西北,从云州入京来,自然是从沈家出嫁。


因她和沈惊澜这些年的关系,李成言又是个不饶人的,“都闻民间嫁娶,须得父亲背女儿上花轿,易大人远在西北,沈大人为其兄长,不如沈大人来?”


沈惊澜只是道,“好。”


只这一个字斩断了她们之间所有的过往与情意。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也只是无奈笑了笑,道了一声,“有劳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