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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涨姿势了

作者:北方二大爷 返回目录

原来,孔知师父出生在书香门第,其父是当朝修士举人,孔知之所以叫孔知是因为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含义,起这个名字也是家人的期望,希望他能够通今博古,好好学习,将来成为修仙皇朝的栋梁,成为大知人。


孔知果然不负众望,不仅聪颖过人,还十分刻苦,学习天文地理,药理哲学,物理化学,数学几何,诗词歌赋,一学就通,四岁就能背下几百首诗,解数学难题,已识三千六百字,七岁便能出口成章,提笔成诗,长篇大论,十岁时已成为家乡百里方圆有名的小名人儿了。孔家上下,亲戚里道,邻里外道的都来围观。男女老少,上下齐夸,赞不绝口,孔知更是每天沉浸在被夸赞的幸福里,走起路来小脖更是扬挺老高,扭腰晃腚的样子煞是可爱。在世俗成人的眼里是可爱,可在很多有学识的人眼里那就是典型的骄傲了。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孔知书读的多,可社会经验却几乎为零,虽然书中也有讲,但那都是纸上谈兵,给别人出点子那是一个顶仨,可是轮到自己就未必有用了。而这个风并非谁故意使坏,或许是人们夸赞他的捧脚风,也可能是亲戚的舌头鼓吹风,更有自己的性格作风。


就在孔知第一次参加秀才考试的时候出事了。


我第二任师父孔知当时是最小的童生,年仅11岁,参加了晋升秀才的府试考试,其中一道题的考试题目看似平常却十分重要:立了大功的忠臣良将,赏赐什么才是最高奖赏?这是仙皇亲自出的一道题。


说到仙皇,我得说明一下,很多人以为凡人和修仙者在一个世界里是两种存在,管理天下的事就会让给凡人,可事实上,有仙人的世界不可能把管理天下的权力让给凡人,朝廷从上到下,绝大多数都是修仙者,少有的凡人也是凡人中的大智慧者,否则根本无法位列朝班,还有一少部分凡人获得公差则是和朝廷的人有亲戚,这或许才能赚个借点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便宜,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还有一部分则是人中之杰,德才兼备、威望较高的人,他们虽不能修仙,但擅长工艺制造、制定律法、贸易谈判、工程建造等才能,也会得到重用。凡人比蝼蚁也强不了多少,修士想杀掉一个凡人就是用手指肚一捻就可以了,甚至吹口飞灰也能令一群凡人窒息而死。


言归正传,“什么才算最高奖赏?”这道题若是答不对,其他的诗词歌赋、数理八卦、忠义孝道,就算答得再好也不算数。


孔知虽然只有11岁,但博学多才,提笔写道:“如何赏忠臣良将,那要先谈谈赏罚的问题。远祖时代,七皇八帝九至尊,不仅对待修士仁厚,即便对待普通凡人也多仁慈,无论谁做了好事都会奖赏,不但奖赏,功劳甚伟的人还要写成段子传唱,鼓励他人向楷模学习。若是谁做了坏事,那就要惩罚,但是惩罚的时候还不忘了怜悯他,希望他能够改正错误,所以在惩罚上也比较宽宏。九五至尊、七天八分合纵后,到了本朝太祖仙皇时代,则设立了刑法的长官皋,皋此人多以杀刑解决问题,但是太祖仙皇却说如此做太过残酷,应该多饶恕,并多次大赦天下,给罪人以重新做人的机会,所以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爱戴太祖仙皇。历朝代的仙皇多有圣者之心……”


“然而,后来的历代仙皇对赏与罚均有不同的对待方式,让人们适应了一种又要重新适应一种,其中一位皇帝就曾提出:对待可奖可不奖励之人呢如果奖赏了就有点过于仁慈,对可惩罚也可以不惩罚的人惩罚了,就会显得不仁义,所以,要立法,这才有了奖罚的规则,直到今天根据人犯错误的轻重有了刑事法、民事法,并分《凡人纲》和《修士纲》两大部分,且由缉妖司统一执行,但是对奖赏却没有《奖法》和《重奖法》的区分,没有明确的标准,只有仙皇随心而赏,由律法院随机而定,甚至有些领域只有‘奖励办法’,都是各行各业根据实际情况内定的,若是有了大型的评比和评选活动呢,又有人营私舞弊,为了虚荣而和真正有贡献、才学的人进行恶意竞争。”


“有关封官加爵这等奖赏,对朝中大臣似乎有用,忠臣良将可得,可对有些民间的豪杰他们不要官爵,他们若立了大功又怎么封赏呢?所以,封官加爵也并非人人所求的赏赐。而如果只用一直以来的法律来控制民众、限制行为,甚至是朝中大臣也要受控制,这就属于严治天下,有失仁德。”


“故此,严刑中带有仁爱,奖赏中带有尺度,似乎是平衡之道,也符合天道规则。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最高和极致,我想‘爱江山也爱美人’是每个英雄心中的梦想吧,仙皇若是愿意把江山和最宠爱的妃子让给立功大臣,那才是最大的恩赐吧。仁就仁到舍,爱就爱到让。”


孔知写到这里,撇了撇嘴。


提前一个时辰答完卷子,扬着小脖便向考场大门走去,推开考场大门的时候孔知淘气心起,故意运转了灵气,让一阵风从外面涌入,害得正在答卷的考生卷子飞舞,有点小小的嚣张。监考的考官运转灵气将风压下,然后摇摇头,对一旁一动不动闭目养神的监理大人说道:“此子虽年幼,却一脸傲气,就算有才华也难成大器”。


然而孔知不知道的是,前文答的都非常好,就是这一个结论便断送了他的官途,成了“编外人员”,混迹于混乱的世俗修仙界,仙皇亲自阅卷,看到此题结论龙颜大怒,勒令“孔知此子终生禁考,取消童生资格,鉴于其年幼无知,且是有灵根之人,饶其一命,望其今生能够专心修仙,改改性子,莫问仕途。”


当师父孔知讲到这的时候,我扼腕痛惜,成为仙皇的人,那修仙资源是不会缺的,每个月都有俸禄灵石可拿。


不过我有点不太相信,说道:“师父你不是瞎编的吧,你若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沦落到浪迹街头。唉,师父,你那金元宝是怎么弄到的手的?”


“你的第一任师父我不管他叫什么,看其样貌和作派,十之八九也是个散修了,能被缉妖使抓的多数都是散修,咱们散修信奉和秉承的是什么精神呢?就是混修仙界,好听点叫历练。大门大派里很难培养出经验丰富的高手,有些宗门也会比较注重历练,他们就要下山,通过做任务来提高经验。而咱们散修有个好处,那就是一直在历练,不经历摔打是很难成为真正的大能的,不经历爱恨情仇、是是非非,你又怎么能磨练心性,心性上不去,光练功是没用的,心性达到一定境界才能懂得天地大道,融会贯通,与天地灵气同化,渐渐感受到宇宙的真理,才能将灵气运用到极致,甚至随心所欲。”


孔知没有正面告诉我他是如何骗来黄金的,倒是先说了散修的修炼道理,这番话似乎比心泪师父还要高深了一些。


他接着说道:“金元宝我只是使了个小小手段,不足挂齿,我的仙修士特技就是变化之术,不过你可不能泄露给别人,否则你是我的徒弟我也不会饶过你。”


我一听,这就是天机不可泄露呀,这个不会饶过,多是要了我的命吧,毕竟想封杀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去死。咳,师父再好也不是爹娘,收我当徒弟或许多少有点目的。我猛地想到他说的变化,难道想变什么都可以?我顿生一个疑问,既然能变化,那孔知的样貌变化成别人再参加考试不就可以了吗?我当即提出问道:“师父既然天生擅长变化,那变成另外一个人再参加科举不就可以了吗?”


“咳,徒儿有所不知,仙修士虽然看上去综合能力最强,可事实上上天给了你特殊的本领,也要给你带上一个锁,就是会有一些限制,比如我的变化术最大问题就是时间限制,不过足够我发挥了,哈哈。”


“是呀,师父乃是天才,足以弥补这个不足。”


“不过九斤,有个事情我还要跟你说一下,易数门想真正入门还需要一些考验,你现在只能是外门弟子,一旦以后遇到易数门人就说是我孔知的徒弟,谁都会高看你一眼,但你要真有本事,否则会辱没了我的名声。”孔知严肃地说道。


我也郑重其事地回道:“是,师父。只是咱们门派在哪呢?”


孔知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捋了下小胡子:“等你成了正式的内门弟子,自然就会知道。”


修仙界真的是奇妙无比,有大门大派,有邪魔歪道,有隐世不出的门派,还有这种云山雾罩、神神秘秘的门派。不过,那时我可不懂,只是稀里糊涂就上了道。


我乖巧地问道:“师父,既然是考验,那咱们门派主要做什么呢?我总得知道一二吧。”


“哈哈!”孔知哈哈一笑,再度捋胡须,像是一名世外高人,不过他身上确实有一种智慧满身的感觉,气质中隐藏的性格、气质,再怎么外在变化也难以改变,而这种聪明人的气质里又含有一丝魅惑,似乎是因为他成为散修流落世俗的关系吧。总之,一个本来可以飞黄腾达,聪明绝顶的人流落民间,心中定然会有不甘,不过看他现在这个乐呵呵的样子,又好像无所谓,或许又是他的一种豁达,一种鄙睨天下的气概。一个高手往往都是有个性的,如果流俗也就很难成为高手了,我对孔知有了几分崇敬,这样一个失去仕途的人,在别人眼中或许是落魄,可在他自己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不满,或许这才是他要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好吗?不错,我也感受到了,做一名散修真的很自在,想去哪就去哪。


师父孔知沉思片刻,说道:“所谓‘易’就是变,所谓‘数’,就是断,在变化中用数理推断,实现准确判断。你的出身,你的状态,我只要观察一会就可以看出七七八八,这就是咱们易数门的精髓。掌握易数,也就算入门了,而修为高低反而是次要的。”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师父孔知接着说道:“各门各派,各路修仙者都有自己获取资源的方法,大门大派开矿,而散修多数是有偷的有抢的,自然也缺不了骗的,咱们门派就是靠推断、判断等方式来骗人,从而达到拥有修炼资源的目的。那种偷的被抓到了很惨,那种靠抢的则很普遍,常常斗法,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而咱们骗相对安全,稍有不妙就溜之大吉,斗法,那都是野蛮人和傻子才的事。”


我想到了,果然是这样,不然那大金元宝怎么就到了他的手中,只是不斗法,又怎么提高实战经验呢?我歪着脑袋有点疑惑。


孔知似乎看了出来,说道:“咱们易数门轻易不斗法不是真的一次都不斗,万不得已的时候也要出手,但是出手就一定要先有胜算,否则轻易不要出手,能用别的办法就用别的办法,活着就是王道,死了还修个毛线仙人大脚板的,说打就打的都活不了多久,那都是扯淡。”


“跟我来!”孔知说完,飘然从床榻跳到地上,而我乖巧的跟着走了出去。


客栈老板倒是会来事,见我俩出去,说道:“道长出入慢行!”


这次我俩又来到裁缝铺门口,里面又传来一阵争吵,听争吵内容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妇人回来了找那老板要金元宝,而老板说根本就没拿,不用多问了,肯定是师父运用变化只数冒充了那裁缝铺老板,然后又忽悠了那妇人,至于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我俩是一走一过,师父看了看我,说道:“人世间本就纷纷扰扰,我只不过给这个纷纷扰扰多添了一笔罢了,正是因为有我这种人,世界才多了一分精彩。话说,这也是对他们的考验,对与错,是与非,失与得的思考。”


我为师父的从容感到舒适,这样的高手要比心泪师父他们高明得多,他干了坏事还能如此淡定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这种大度和胸襟似乎跑偏了,心泪师父虽然偷东西但很有佛性,而这个师父似乎很臭屁,混世魔王,洞明世事的感觉。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了缺德事还能如此淡定有些脸皮厚。”孔知突然说的话让我再度佩服,这人观察人,思考问题简直就是神,偏差极小。


“我之所以能直接断定你的想法,就是推理和经验相结合,所以,易数门讲究的推算能力、推理能力的同时,实践与经验也很重要,从今开始,师父就领你去实战。对了,我脸皮是很厚,脸皮厚是基本素质,但是脸皮厚和脸皮厚也不一样,耍无赖的脸皮厚就比较低级,而我这种厚脸皮则是生存要领,有的时候你在行骗过程中被人发现了多数都是因为你脸皮太薄,一个眼神晃动都容易让人察觉出来。毕竟,你觉得自己够聪明,可别人也不笨,尤其起了疑心的情况,你要有扮演谁就是谁的觉悟,一旦暴露出真身,那就惨了。”


“可是世人都反对骗……骗子呀!”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唉,骗和骗子是俩概念,骗其实并不难听,你想想儿女骗老人有时候是善意的,男人追求美女也要包装一下自己才能达到目的,有时候你只要目的是好的,那骗也就不是骗了,而是帮而是爱而是助攻。还有做买卖的人每天说着假话,为了达到目的,也是骗,还美其名曰商人、买卖人,所以骗也分什么情况,也分善恶。这不就说明生活中处处都是骗吗?骗子,啥是骗子呢,像你这种假装跟我玩乖巧的徒弟就是骗师父,是不是?”他话音一落,双目透出一股凌厉的寒光,仿佛一道利剑刺穿了我的喉咙,看得我嗓子眼都堵的慌。同时,从他身体四周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我这才首次感受到来自他的巨大威压,太强大了,我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只蚂蚁,有一种能被他轻松捏死的感觉,毕竟人被窥探出真实想法,就仿佛裸体奔跑在街头,被人看穿的感觉,仿佛万箭穿心,若是好事还好,若是……我这种情况,真的是无比尴尬。


他说道:“你的心在颤抖,因为你脸突然微微红了,所以我的易数判断是准确的,是也不是?”


我点点头,内心慌乱不已,连一个“是”字都发不出声来。我本以为之前的表演都很好,却不想到早就被他看破了,可是在这之前我完全没看出来他看破了我,孔知,师父,你真牛掰,你比心泪更强大,我确实遇到了高人。不错,我修仙这一生,能遇到孔知,绝对是大大的走运了,后来受用一生,也终于确信他曾经是个神童,天才中的天才,后来的一件件事更证明了这一点。


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有几分庆幸:“不过,你能做到现在这程度已经很有天赋了,就因为这一表现,我可以收你为内门弟子,易数门人了,只是想找到易数门和其他门人还是要靠你自己,还需要点时间。我们这行的人,轻易不会暴露自己,所以门人之间互相认识的很少。”


我真是暗自觉得好笑,这世界还有这样的门派,门人之间都不怎么认识,现在要是吃面条,我都得从鼻子眼里笑喷出来。不过,惊恐之余,大大的惊喜也跟来了,我当即点头应声,马上接受了这个新师父,拣来的师父,便宜,连拜师礼都省了。


我俩继续从容前行,仿佛逛街一般,我受他的影响,也变得淡定自若起来。


我没有夸张的跪地磕头,我知道,以孔知的性格绝对不喜欢。果然,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说道:“你没有在人群中大张旗鼓的做夸张的举动,为师很是欣赏,以后就要保持这样,大喜大悲不适合做易数门人,要时刻冷静,要知道自己是干啥的,因为咱们就是骗子,只是骗的善与恶,骗的是否高明,表演的是否到位,就需要自己把握了,这个全靠悟性。善与恶都在一念之间,只要你抱持一个善心,你的所有骗里都会包含着宇宙的大理,都会拥有无上的光辉。”


我再次点头,表示衷心:“师父,您放心,我珍惜这份缘,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将本门精神发扬光大,千秋万代。”当然了这些词我都是从二人转里学来的,我的学问并不高深,我可没有孔知底蕴深厚。不过我内心却腹诽不已:“能把骗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天下间也就你孔知一人了。”


“嗯,好,那你看着,师父去弄三十块上品灵石来!”


“啥?师父,我没听错吧,你上哪弄去?上品灵石别说三十块,就是一块我都觉得非常宝贵稀有。”


“宝贵,比灵石宝贵的东西这世间有的是。”孔知否定了我的说法。


我又想起王千丘王班头,为了金钱为了灵石,为了自己修炼不惜损人利己,不惜亡命天涯,可是在孔知面前,金钱和灵石却不值一提,仿佛他随随便便就能骗来花。人与人,修士与修士的境界、手段果然是高低不同,千差万别,孔知认为有比灵石还重要的东西,那就一定是有,很快我就知道了,甚至没到两个时辰后我就知道了。


他嘱咐道:“一会你就做个乖巧的徒弟,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千万不要吃惊、怀疑、脸红等情绪变化,就做个呆傻的徒弟就好。”我点头应是后,他转身敲身旁一个大宅院的漆黑大门,敲的有节奏,有韵律,有美感,那每一个声音里都跳动着一种灵性,那是来自他灵魂深处的天赋——聪明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