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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乌孙 第七十五章 故人归(四)

作者:余清酒 返回目录

月浅心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轻轻摇头,鼻腔一阵酸涩,眼眶无法控制地红了。


“哟,这是怎么了?”浮丘岙正对上她微红的双眼,一下子便慌了神。


“殿下…对不起…”


许久,月浅心闷闷开口。


“好端端地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他微微挑眉。


“我才知道,原来蛟达的覆灭,与我父亲也有一定关联。”月浅心想到这里,舒展开来的黛眉,复又拧起,她不敢想象,她的父亲做出了这样的事,对于向正气凌然的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是从此避而远之还是视若仇敌?而对于身为月隈垚亲女的自己,又会抱以什么态度,他还会如从前一般,待她如初吗?


她月浅心自问从来都是恣意洒脱,我行我素,没想到生平头一回,面对一个人,也会生出自形惭愧的感觉来。


“其实,你父亲的事,我来之前,便已经听说了。”终于,在沉默良久后,浮丘岙这才缓缓开口。


“只是阿月,你若因此会错意只当我浮丘岙是那般迂腐之人,那你便大错特错了,在我心中,阿月就是阿月,不是什么人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人的附庸,你就是你,旁人怎么做,是他的事,与你无关;同理,旁人怎么想,是我的事,丝毫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


“还有,我虽然不知月伯父为何会有此举,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无论如何,血源都是改变不了的,你的心情,我已经是深刻体会到了,若非要追究,提议的人是你父亲,下令施行的人却是我父王和兄长,即便如此,我也尚且做不到大义灭亲,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无法办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呢?”


浮丘岙这番肺腑之言,令她感动不已,感动之余,又徒增忧虑,世事无常,短短一月,事态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明明不久之前他们与月隈垚还为马瘟一事配合得天衣无缝,何其快意!不料转眼间共事之人临时倒戈,反倒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眼下便闹到这种地步,若是以后,愈演愈烈,她又当如何自处......


她心头一禁,顿时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于是她只得别过头,掩下目中神色,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其实,还有一事,那天,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月浅心其实自那日回来后便后悔了,后悔为何自己总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脾性,明明他都那般难过了,自己还会说那样重的话,后悔自己明知有错,也抹不开脸皮主动找他,硬生生拖到了今日,明明,自己是那样在乎的。


浮丘岙听了这话,却是眉眼一弯,笑了起来,这一笑,如春风拂面,衬得满园繁华都为之失了颜色。


“真没想到你月浅心还会有服软的一天,有生之年能听到你一句‘对不起’,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殿下!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拿我说笑了,你,每次都这样让着我,我会过意不去的……”月浅心颇有些无奈。


浮丘岙突然收归玩味,郑重其事道:“阿月,你错了,这一次,我不仅不会同你计较,还得由衷地感谢你,若不是那夜你特意跑去点醒了我,只怕我现在还活在梦里。你说得对,我堂堂男儿,又是一国太子,既然坐拥常人都难以企及的位置,就理应承担常人没有的义务与责任,一味沉溺于过去驻足不前实非男儿所为,只会使更多的人无辜受累。”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好好留在宫中,尽好我这个太子的本分,这本就是我应受的,不能再同从前一样假手于人,自我麻痹了!”


“殿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莫要因为我的一席话而乱了心神。”月浅心试探着问。


“阿月,你相信我,这十五年来,我没有一刻是比此时还清明的了!况且——”浮丘岙暧昧一眨眼,“我心甘情愿被蛊惑,只要那个人是你。”


“殿下!”她羞红了脸,终于被他所说动。


“对了,我听问枫说,你被调到长欢殿了,我母后她,可有为难你?”


“没有,王后娘娘视我如亲女一般,这次得以前来赴宴,也全倚仗了娘娘抬举!”月浅心老实相告,若不深究的话,表面上的确如此,罢了罢了,谁让她是浮丘岙的母亲呢,莫说这些日子在长欢殿确实没受过什么委屈,就算真受了,眼下也不是个告状的好时机啊!


“既然如此,咱们可别辜负了母后的‘良苦用心’啊。”浮丘岙意味深长地说道。


月浅心会过意来,当即给了他一记白眼,“浮丘岙,你别得寸进尺啊!”


“哎。有事一口一个殿下叫得倒是亲热,无事便连名带姓地一顿嚷嚷,月浅心,我算是将你看得透透的了!”放眼整个西境,还有比他混得还次的太子吗。


月浅心冲他做了个鬼脸,撂下他就跑,两个人随机穿梭在桃林中追逐嬉戏着闹得正环,忽然听得几声惊叹,只见周遭的人不知看到了什么纷纷被聚拢到场地中央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


两人齐齐愣了,对视一眼,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人群走了过去。


只见方才还空落落的红毯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当众起舞,她们清一色着金色镂空舞衣,纤腰半露,且动作火辣,柔软纤长的四肢如蛇一般地扭动着,举手投足间皆是魅惑,看得人心神驰曳,月浅心甚至都能听见,离她一尺距离的男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好色之徒!”月浅心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料却发现一旁的浮丘岙也在看,一股无名火当即升起,她赌气似一把捂住他的眼。


“不许看!”


浮丘岙眼前一黑,明知故问道:“他们都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


“因......”月浅心说到这里,愣了一愣.


是啊,他是男子,又是太子,莫说这些舞姬了,整个天乌宫的女人都是他们父子的,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己又以什么身份干涉他呢?


“嗯?你倒是说啊,我听着呢!”浮丘岙轻扬了唇角。


“因为......少儿不宜,对,你还没长至成人呢,过早接触这些,影响,子嗣,是了,就是这样。”她理直气壮道,自以为给了个极为合理的解释。


“噗—”浮丘岙身子一歪,险些被她这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吓得当场昏厥过去了。


什么子嗣?亏她想得出来,原来在她心里他还只是个‘尚为长至成人’的少儿?浮丘岙不由一阵憋屈。


“口说无凭,我有没有长至成人,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浮丘岙恨恨道,话一脱口便后悔了,他猛地捂住嘴,回身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月浅心不知看到了什么,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呆在了原地,他的眼睛也顾不得捂了。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不成?


浮丘岙心里犯着低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明白了为何这次不用捂他的眼了。


因为那些个妖娆女子已悄无声息退去,而此时的红毯之上,却多了一口大鼓,鼓上立了一窈窕女子,此女面覆轻纱,一席素衣裹身,周身只留一双裸露着的莲足伸出裙角,与方才那一干妖娆女子相比,实在算不得夺目。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神秘女子的出现,却使原本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咚!”随着一声鼓声作响,女子便开始在这不过方寸之地的鼓上作起舞来,她雪臂高扬,柔胰作莲花状,只停顿了一刻,便开使加速旋转起来,裙踞翻飞的同时,足下也随之轻点鼓面,奏出沉闷而悠长的鼓点,像是在给自己伴奏,一下一下的,却轻叩到了围观人们的心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是安静的,所有人的瞳孔中,都只剩鼓上这道如仙似妖的白影。


而鼓上舞者,却浑然不觉一般,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她振臂如鸿鹄展翅,张扬不失风雅;下腰似柔软无骨,妖冶不失风情,舞到最后,她已是青丝凌乱,大汗淋漓,此时此刻,人们只盼望能化作她额上一颗晶莹的汗滴,淌下的瞬间便足以令所有人为其痴狂!


终于,在最后一声急促的鼓点之下,这场惊魂夺魄的表演也已落下帷幕。


“好!”就在人们还沉溺在这余韵中无法自拔之时,高台之上一个浑厚男声突兀响起。


是昆莫!人们这才如梦方醒,原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近日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美人。


据说美人一舞倾城,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听到昆莫的声音,美人这才微微躬身拘礼,眉眼之间,柔情毕显。


“这是什么舞?”昆莫站起身来,隔空问道。


“回昆莫的话,此舞名为《飞天》,取自凤凰于飞,鲲鹏展翅之意,今日是开春的良辰吉日,歌儿以此舞献之,恭祝我乌孙一族国势昌盛,扶摇直上,并驾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