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字色: 字号: 双击滚屏:
爱阅小说 > 西陆无蝉 > 第二章 无蝉

第二章 无蝉

作者:持螯公子 返回目录

“干嘛呀这是,我夏蝉即便算不上美若天仙,也不至于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吧?”


一头雾水之际,夏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此刻身上竟穿着华丽名贵的锦衣,分明就是古人才有的装扮!


再环顾四周,只见烛台上“奠”字高挂,黑纱白幛,牌位香炉,根本就是史书中所描述过的那种灵堂!


而她自己,此刻竟然坐在一口硕大的漆棺里!


更让她咋舌的是,在她的旁边,竟然还停着另一口的棺材!


只是躺在里面的人周身都被一张巨大黑色锦缎覆盖着,不得窥见半分面容。


“真没想到这阴曹地府服务这么周到,不仅找人给我奔丧,还特地给我找了个小伙伴。只是…”夏蝉有些好奇地朝旁边的棺材瞄了一眼,“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正在此时,忽而一阵冷风刮过,吹起锦缎一角,让原本不露痕迹的遗体初显端倪。


虽然只在须臾之间,却还是让夏蝉瞥见了一二。


光从遗体身上金丝锦缎,花纹繁复的衣裳看来,棺中之人显然非富即贵,


只是让夏蝉在意的,是他那两只交叉在胸前的双手。


不知是事实使然,还是自己一时看花了眼,这双手的皮肤和指甲竟然都是紫色的!


不仅如此,上头似乎还遍布着一道道细密的血痕,一直延伸到衣袖之内。


乍看之下,像极了一对妖怪的魔掌,让人害怕之余更是倍感诡异。


夏蝉抽搐了两下嘴角,猜想此人多半是生了什么怪病奇症,不自觉地将身子朝旁边挪了挪。


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这些惊慌失措的男男女女们。


“各位,我第一次当鬼,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你们倒是多担待呀。”


她说着身姿轻盈地跃出了棺材,熟料刚往前走了两步,刚才还跪满人的院子一时间门可罗雀,几乎全跑得无影无踪。


放眼望去,只剩下一位年轻妇人和一名年轻男子还站在原地。


那妇人则身形清瘦,姿容秀美,停滞片刻之后,竟毫不畏惧地朝着自己走来。细看之下,眼中竟还闪着盈盈泪光。


还未等夏无蝉开口招呼,整个人突然被紧紧地被抱住了。


而且,还是那种快要窒息的拥抱。


…….....


一场虚惊过后,此时的夏蝉已经睡饱饱,吃好好,淡定自若地盘腿坐在床沿上,大口地吃着盘中的糕点。


即使周围是古色古香的陈设,她面对的是一群广袖长衫,簪花盘发的陌生女子。


这里并非阴曹地府,她也不是阎王殿新晋的鬼魂,而是来到了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时代,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了别人的替身。


而说来也巧,这个替身的主人名字仅和她有一字之差,叫做夏“无”蝉,正值十三四岁的豆蔻之年。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明明是个女儿身,他们却一口一个“小少爷”地叫着?


不过很明显,她身上宽大的衣裳,和衣裳之内微微隆起,却用布料束紧的某个部位足以证明,有人在刻意隐藏她真正的性别。


她此刻所处的地方,则被称之为冀北侯府。


在这副躯壳残存的记忆里,过世的人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冀北侯夏淮生。


他是夏无蝉的父亲,亦是当朝太后的兄长。


“冀”字意为希望,因此在当朝统治者眼中,是坐镇北面的一方霸主。


自大秦开国以来,夏家祖上带领着手下的军队南征北战,战无不胜,在封侯拜相的同时,更掌控着当朝的兵马大权,在朝堂中是一股难以撼动的势力。


而在临近北海的赡州,坐落着一座赫赫有名的冀北楼,正是夏家先祖最初的崛起之地,象征着兵权之下的权力与权威。


它就那样傲然屹立在北境之域,固若金汤,震慑着那些心觊觎大秦疆土的野心之徒。


自夏无蝉记事开始,便一直在赡州居住长大。


虽然没有亲人在侧,但因为北楼相当于一个密不透风的军事禁区,在人身安全上可谓万无一失。


夏淮生只有军务在身,或是去赡州调兵主事时才会顺带看望她,即使逢年过节,也从未带她回过京城。


而她的生母据说早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感染顽疾驾鹤西去,更是存不得半分印象。


至于冀北侯府的其他亲人,她从小到大未曾照面,只知道自己有三个兄长。


长子夏无厌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作为将来子承父位的人选,最为夏淮生所器重。熟料,却在早年外出征战时战死沙场,英年早逝。


次子夏无殇孤高冷傲,卓尔不群,却奈何生性叛逆,不服管束,十年前突然和夏淮生父子决裂,负气之下便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生死未卜。


剩下第三子夏无漾,幼年时便以过人之智名动京城,却因为先天体弱,一直在府中静养,闭门不出,始终不见痊愈。


直到半月前,夏淮生突下密令要接夏无蝉回长陵侯府,她才在一众人马的护送下,第一次踏入了这块传说中王气蒸蔚的京华之地。


却没想到父女二人还未真正在家中相聚,这位名振八方的冀北侯,竟会突然撒手人寰。


待舟车劳顿的夏无蝉踏进侯府时,全府上下正仓皇失措,乱作一团,而夏淮生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旋即当晚,夏无蝉也被人发现倒在府门口不省人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而每每想到此处,那一张张幽冥地狱而来的可怖面孔,不免让她精神紧张,背上长毛。


原本此事在夏蝉看来,一定是自己去阴曹地府报道时,阎王大人可怜她人美心善,命不该绝,才给了她重获新生的机会。


可联想到方才自己“诈尸”时那群人惊恐呐喊着“鬼兵索命”,再想到那具尸体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状……


夏无蝉掐指一算,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块核桃酥丢进嘴里,掸了掸手上的碎屑,隐约听闻门外传来了一阵人声。


然而默然半晌,也没见半个人推门而入,她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耳朵一贴,即刻便听到了两个姑娘瑟瑟发抖的声音。


“香凝姐,还是你先进去吧,我实在心慌的很。”


“别别别,还是你先吧。我这个人天生就胆儿小,最怕那些妖魔鬼怪的事,如今一看到小少爷就浑身发冷,更是不敢接近他。”


“唉,我又何尝不是?你说小少爷怎么突然就活了呀?他不是明明已经……”


“要说这小少爷一出生就害死了二夫人,当初正是被一算命相师断言与老爷父子相克才被远送赡州。熟料这才刚回来,老爷就一命呜呼,现在他又死而复生,该不是…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体了吧?”


这时,另一个声音爆发出了一种深切的恐惧感。


“你…你说的,难道是…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