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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二十七楼的风 返回目录

连着出了几天大太阳,终于在极其闷热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


这场雨,将温度降下来许多。这样的乡村雨夜,简直就是诗人的最爱。


晚上的雨已经没有白天那么急那么猛了,雨滴轻拍着树叶和草地,虫鸣蛙叫,清风拂来,惬意十分。


女孩端了一个木质方形小板凳坐在屋檐下。仰着脖子看着从屋檐的青色瓦片尾部流下的雨水。


略带着潮湿和青草香的微风,拂过女孩的面颊。她深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气,再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


已经好几天了,她总是做着同一个梦。几千年前大气宏伟,又精致的古代建筑。热闹喧嚣的古代市井街道。还有那个白衣翻飞,桃花树下始终看不清面容的俊俏男子。


梦境越来越真实,以至于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身处于那个世界。不过还好,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


她想,自己要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精神分裂了。


本来在夜晚已经小下来慢下来的雨珠,突然之间,在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之后。


黑色的夜空被惊雷切分成破碎的几块。天河大开,瀑布直泻而下。雷声犹如困兽般痛苦的嘶吼着,仿佛在奋力地挣脱巨网。


雨水落地成河,由高处往低处汇集而去,若是平地则是被拍打出一圈一圈的小水洼,而后汇聚成水塘。


狂风呜呜地咆哮着,拍打着门窗,掀起了女孩的衣服,吹乱了她漆黑的长发。


女孩起身,看着一个人影,打着一把已经无法承受狂风和暴雨的伞,从前方受了惊一样朝她奔来。近了一看,是儿时的伙伴小胖,一冲进屋里就丢了伞扑进了奶奶怀里。


女孩有些调侃的语气对小胖说:“十七八岁的大男人了,胆子还这么小,有鬼追你呀?”


小胖从小就受她欺负,也没理她,情绪平静下来之后,慢慢松开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说到:“奶奶,这是我妈让我给您送的上好的西瓜种子,可惜都被雨水打湿了。”


奶奶接过种子安慰他道:“没事儿,等雨停了就拿出来晒晒太阳,这个季节也不会发霉。”


“本来出门的时候还是小雨,我怕打雷,我妈还非要让我来,走到半路突然就下这么大。”说出的话,委屈地像个小媳妇儿。


突然又是一声震耳的惊雷,吓得小胖脊背忍不住一抖。


这座房子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虽说算不上破,但历史悠久看上去很旧。如同一个见惯了岁月流逝的迟暮老人。房屋被爷爷奶奶修整打理得很好,父母几次想要给爷爷奶奶重新盖房,可无奈他们在这房子里住了好几十年,无论什么东西,用久了用惯了始终是舍不得换的,房子也是如此。他们始终不舍得将这房子推土重建。


风雨,惊雷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狂风像是魔鬼最得意的帮手,尽情地肆虐着大地,手臂粗的小树被拦腰折断。屋外的碎石片随风翻飞。女孩赶紧一把将门关上。


此时房顶的青瓦被狂风和雨水拨开,雨水从房梁上湍急而下。爷爷奶奶都慌了神儿,小胖更是吓得哭了起来。女孩也真是对这个被****吓哭了的男孩无语至极,原来男人也有这么懦弱胆小的。


奶奶不停地找大的盆和桶接住漏雨,可无奈漏雨处太多。奶奶是信佛的,她双手合十,不断地祈求着各路神佛和观音菩萨保佑。


女孩找来一把大黑伞,找了一个还算完整的角落,爷爷托了条长凳过去,几人坐在上面,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爷爷的手轻拍着奶奶的肩膀,似是无声的抚慰,小胖缩着头紧紧地抓着奶奶胳膊。


女孩打开大黑伞将几人罩在伞下,因为在前一秒,她们坐的这个地方的屋顶,也开始漏雨了,整个屋子几乎没有不漏雨的地方。或大或小,雨水飘飘而下。


不知过去了多久,屋内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背。虽然打着伞,但三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电话里都已经进了水,无法联系到外界的任何人。只能静静地听着屋外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外面的狂风不知又掀翻了什么,啪的一声巨响,像是锤打在铁皮上。每发出一阵巨响,小胖的身体就抖一下,那声音就像是重重地敲在了小胖的心脏上。


他的心‘咚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像是她们学校重要节日里的演出时,红色大鼓被鼓锤用力敲打的声音,小胖感觉巨响使得地面都有些微微发震。


女孩心想,城里头是不是也吹起了这样的狂风,下起了这样的暴雨?不过爸爸妈妈的情况肯定要比她们好得多。


手中握着那块触感细腻,微微发凉的淡绿色龙形玉石,心中平静无波。


不知过了多久,从房顶上倾泻而下的雨柱,渐渐的小了停了。外面也安静了下来,女孩收起伞,将黑伞倒立在一旁的墙角。爷爷趟过屋内的积水,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只见屋外一片狼藉。


此时的夜晚很寂静,那是暴风雨过后的宁静,使人有劫后余生之感。


爷爷朝远处的邻居吼了一嗓子:“老李,你们家怎么样啊?”


“哎,可别提了,屋里都被水淹了,这可如何是好啊?今晚可没法睡了。”


奶奶深呼吸吐出了一口浊气,朝外面喊了喊:“老头子外面怎么样了?”


爷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事了,但是外面这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要收拾多久。”


奶奶拍拍小胖的肩膀,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出去看看。”女孩也趟着一屋的积水朝门口走去。


可没有人注意,被大雨浸湿的老旧房梁,却突然断裂,重重地砸在了女孩的后肩上,然后落向一旁。“啊!”小胖大叫一声,女孩就这么被大木头砸扑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使她皱起了眉头。


奶奶心里一惊,快步冲上前去,爷爷奶奶慌乱地将女孩从危险的屋内抱出。此时才发现女孩的双眼紧闭,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没有人发现,那握在手上的淡绿色龙形玉石,化作了一缕青烟,诡异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