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让时光先倒退一年。

夏去秋来，毕业季就在眼前了。从有记忆的童年开始，9月1号才是旧学年的结束，但这次不同，7月份就要离开，如果不打算考研的话，就意味着校园生涯就此结束了。

90乙班的同学一向比较晚熟，男生女生的交往不多，离别的日子渐渐地来临，加上做论文和实习要重新分组安排，在工作前景迷茫的现实中，情愫仿佛一夜苏醒。

连云平时喜欢睡懒觉，但今天起了个大早。22路公交车从华工开往北京路，晃晃悠悠要一两个小时，还极可能没有位置。女朋友王菲今天生日，严格来说，还不算正式的女朋友，手都还没拖过呢。

从广卫路下车，经过新大新百货，步行到高第街，再从高第街走回广卫路。连云最终选定了一个毛毛熊，原本是想买艘一帆风顺的小船，可是不太好拿。果然，广卫路虽是总站，但人太多，还是没有抢到位置。吵杂的公交车异常拥挤，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走停停，一刹车，被人潮推搡得东倒西歪，让人筋疲力尽。

可一进到华工，远远望见扑面而来的2号楼，世界顿时甜蜜起来。还不是木棉花开的季节，浓密翠绿的叶子中间悄悄地浅藏着几片红叶。椰子树光滑的树干指向天空，舒展着均称的羽状叶片。西十静静地伫立在西湖边上，内廊式的平面布局，外墙清水红砖，飘檐配绿色玻璃瓦当。黄昏时分，远远望去，让人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

连云抱着硕大的毛毛熊来到楼下。“310王菲有人找！”看门阿姨放下手中的报纸，冲着对讲机喊到。不一会儿，王菲走了下来。“是你呀！”“送给你的，生日快乐！”差不多一米长的小熊挡住了连云大半个身子，他不敢看王菲的眼晴。门口总是有人进进出出。向上十来级台阶，左转，是一个黑板报，路灯刚刚点亮，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谢谢你呀。”王菲总算接过了大笨熊。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终于没有过渡，不加修饰地说了出来。王菲没有回应，连云有些慌乱。“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的，你想一下，过两天再告诉我行吧！”王菲还是没有回应。“那我先回去了，生日快乐。”连云有点晕眩，心直直地下坠，落荒而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