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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身份

作者:浮烟漠漠 返回目录

严寒即将过去,最后的积雪也在消融,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


弦歌早早醒来,简单梳洗后下了楼。见顾池在等她,道:“可有用膳?”


顾池摇摇头,“路途遥远,怕来不及,就准备了干粮,我们即刻动身。”


“去哪儿?”


“定城。”


“皇城?”


弦歌有些吃惊,她听余言提起过,定城经济繁荣,工事坚固,自昔朝建国以来,各代皇帝都选择在定城建都,因此定城也被称为皇城,而唯一能与定城匹敌的,就是北面金朝的都城——墨城。


顾池轻笑道:“你去过?”


“没有,听余言提起过。”弦歌眼中有些失落。


“哦?他还说什么了?”顾池看向弦歌,语气中有探寻的意味。


“说是带我去看看,结果他食言了。”


弦歌回想起那日跟余言一起喝酒,说是下次带她去皇城,结果成了奢望,她多想时间能停留在过去,可惜,天意难违。


见弦歌眼中满是悲伤,顾池也不便再问,忙岔开话题,“快收拾一下,我们去渡口。”


约莫半刻钟,一行人来到渡口,准备登船。


弦歌站在渡口,眺望着埋葬余言的方向,心里又一阵刺痛,此去经年,愿归时,大仇已报。


“走吧。”顾池拍拍弦歌的肩。


压下心中的悲痛,弦歌登上了船,随波远去,渡口越来越模糊,弦歌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冷冷的河风吹向弦歌,冻住了她的眼泪,此时的弦歌,细细的想着关于那些杀手的细节。


她和余言极少下山,又未与人结仇,不太可能是仇人追杀,至于劫财更是无稽之谈,那杀手的动机是什么?莫非杀手是找顾池的,牵累了自己跟余言?


“你身体还没好,别又着凉了。”顾池将披风给弦歌披上。


“多谢。”弦歌转过身,看向顾池,质问道:“那批杀手可是来找你的?”


顾池却也没恼,解释着,“杀我的那批人,早已归了黄泉,我正在追查此事,不日,便会知晓真相。”


见顾池一脸坦荡,弦歌也不便多说什么,自顾想着心事,不再多言。


顾池见弦歌此态,也安静的坐在一旁,心里盘算着,钱行今晚该回来复命了。


一路前行,落日残阳,转眼就到了皇城。


还未靠岸,就听见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等船靠了岸,才看清定城的全貌,高耸的城门坐落在城中央,守卫的士兵围了三层,城中房屋鳞次栉比,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而街道的尽头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的上头雕着飞龙在天和白鹤亮翅,成千上万株古树依次排开,荫蔽着整个建筑群,余晖落在这红墙绿瓦上,平添了几分气派。


顾池扶着弦歌上了岸,“你身体抱恙,不便行走,我安排了轿子。”


果然,前方停着一顶软轿,已有人在等候了。


“费心了。”


关于顾池,弦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谦谦君子,没想到做事还很细心,不由得心里暗暗称赞。


“走吧。”


弦歌进了轿子,顾池翻身上马在前面走着。


约莫走了半刻钟,轿子停了,大概是到了。


“到了,下来吧。”顾池的声音传来。


弦歌掀开轿帘,见顾池已经站在轿旁,四下望去,眼前是一座高墙,墙下开了一扇小门,似乎有人把守。


“这里是?”弦歌问道。


“皇宫侧门。”


皇宫?弦歌脑中一个激灵,居然是皇宫,她听余言提起过,顾姓是皇姓,再联系眼前的情景,弦歌已了然,“你是皇族?”


顾池轻笑,“正是。”


“皇子?还是皇帝?”弦歌有些谨慎起来。


顾池察觉到弦歌的异样,不是害怕,不是敬畏,竟是谨慎,这让他起了戏谑之心,“皇子如何?皇帝又如何?”


“若是皇子便呼千岁,若是皇帝便呼万岁。”弦歌斟酌着自己的话语。


顾池挑眉,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那你觉得该呼我千岁还是万岁。”


弦歌自小跟余言过着接近避世的生活,虽不清楚这些俗世规矩,但也知道皇权的严酷,这样的问题,答错了就如临深渊。


“若金国来降,您可签两国之盟?”


既然不知身份,那就试探,签约降书,非皇帝不能也。


“然也。”


顾池显然没料到弦歌会这样回答,就不再为难她。


虽然很震惊,但也是情理之中,一个令牌就能号令守城之人,身份怎能低,弦歌心中暗暗盘算着:‘以后诸事要万事小心了’


“住皇宫终是不妥吧”


若是其他府邸,弦歌也不会太在意,可这皇宫,常人进不得。


“有何不妥,是我的地方,你就住得。”


顾池明白弦歌的顾虑,他也不想落人口舌,这才选了天暗时分从侧门进。见弦歌在犹豫又开口道:“再者,除了皇宫,那些杀手怕是会找到你。”


弦歌细细思量,觉得顾池说的也不无道理,唯有活着,才可查出杀手,为余言报仇。


“走吧。”弦歌下定决心。


顾池领着弦歌一路前行,避开侍卫,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你且先住着。”顾池将弦歌带到屋内,点燃蜡烛,又道:“明早自会有婢女前来服侍。”


弦歌四下环视,屋内的摆设很少,有些老旧,好在收拾的干净,看着很舒服。跟自己山上的屋子有些相像,可终归,这是皇宫。


“这皇宫,有何规矩。”


弦歌虽知道见面要行礼,可其它规矩,她若是不知道,怕是要惹祸上身。


顾池示意弦歌坐下,道:“规矩是不少,可你也不必害怕,没人会来找你麻烦,若真有……”说到此处,顾池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递给弦歌,“你也不用害怕。”


这枚金牌上刻着龙纹,跟上次那个木牌很不一样,弦歌倒也没推诿,顺势接了过来,“很漂亮,多谢。”


顾池有些哭笑不得,这枚金牌的意义到了弦歌手里居然成了‘漂亮’,要知道,这可是生死令,一线生,一线死,都在执牌人手中。很多人都想得到,却无机会,就这样给了弦歌,顾池也有一瞬间的犹豫,可还是给了她,算是安慰自己,也算是某些弥补。


“小心收好,你早些安歇,我明日再来看你。”


顾池不等弦歌言语,就匆匆离去。


弦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有些害怕,虽然顾池很温和对她也很照顾,可毕竟不是家人,她无法依赖。


顾池回到寝殿,钱行已在此恭候。


“主上万安。”


“画找到了?”


“臣无能,未找到那幅画。”钱行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顾池气急,随手扔了个杯子砸在钱行面前,‘哐当’一声,杯子应声而碎,飞溅的茶水打湿了钱行的衣襟,着实让钱行打了个寒颤。


顾池看着钱行,怒火直达脑门,实在心烦,一扬手,呵斥道:“滚出去!”


“谢主子。”钱行像得到赦免似的,三两步就退了出去。


钱行走后,顾池坐在榻上,揉着眉心,很是心烦,那幅画,他一定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