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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道天下 第三十一章 淮阴韩信遇胡洙

作者:白度虚空 返回目录

淮阴边缘,下乡之地,与东河乡紧邻的一处依山傍水的村庄,山水宁静,鸟语花香。


一处高耸平坦的土地上,杂草丛生,遍野花香,一个新建的坟堆突兀地处在平地的中间位置,一个葛布粗衣的落魄青年,手里拿着一块木牌,用青铜剑吃力地刻画着字体。


青年全神贯注,连蝴蝶蜜蜂跳到身上也全然不顾。刻画好木牌,青年男子将木牌插在坟堆旁,用泥土掩埋,拍拍手,环顾四周,才开口话。


“母亲大人安息,家徒四壁,没有多余的钱财拿来办理丧事。所以我找了这么一块又高又宽敞的风水宝地,来安置你的身躯和灵体。山野四灵,都会陪你长眠,青山绿水,你也不会孤寂。孩儿只能做到这些,还望母亲大人不要怪罪孩儿!”


青年男子说完,又双膝跪地,面向坟地磕了几个响头,将青铜宝剑插入剑鞘,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地一路哼着山野歌曲离去。


却说青年男子整日佩剑游逛,不事生产,待人傲慢,脾气古怪,乡里的村民们都十分讨厌他。许多乡民劝说他回归正业,好好地挣钱养家,比整日闲逛好的多。青年男子不听劝,仍旧是我行我素,随性而安,他卖掉了自己仅剩下的祖业,将得到的钱俱都买了兵书来观看,可是这在村里的乡民看来是败家子的做法,都说这男子妄想统领千军万马,实则一个白日做梦的可怜人。


男子看完一本又一本兵书,就将兵书烧毁,同龄的伙伴问他:“你用仅剩的家业买下的书籍都毁了,那么你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男子抱着宝剑,高傲地说道:“书籍都在我的脑子里,所以不需要这么费劲的竹简来增加负担。我卖掉家业,烧毁书籍,一无所有,实则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得到了。”


“你得到了什么?吃的?穿的?还是养家糊口之物?”伙伴问道。


男子瞥一眼自己的伙伴,不屑地说道:“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留恋的,我想要得到的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够想到的,不足为道也!”


伙伴见到男子的傲慢无礼,些许生气,但还是好意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可是我明白人只有吃饱才能有力气,听说下乡的南昌的亭长爱惜人才,你大可去他府上求取接济,要是你真的有才,说不定他还会给你推荐一官半职,你也不会成现在这般,一事无成了。”


男子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就佩剑离开,全然不顾伙伴的劝说。男子花光身上的盘缠,乡民又都讨厌他不愿施舍,这才想到自己伙伴说的下乡南昌亭长,他抱着试试的心态去碰碰运气。


南昌亭长见到青年男子,一眼看出他不是凡夫俗子,举止之间都有贵族的气度,只是性格过于放纵,也不拘礼节。但是这是贵族的通病,丝毫不影响南昌亭长对他的好感,又听说他没有居所,两餐不饱,于是就将男子请到家中做客。


亭长的妻子是个嫉妇,天生吝啬小气,看到自家男人带回这个家喻户晓的败家子,不高兴地私下跟亭长说道:“夫婿难道糊涂了?这韩信性格放纵,偷懒耍滑,还妄想读兵书当大将军,这样没本事的人你邀到家中,岂不是徒增粮口?”


亭长摆出一副家主的威严说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家现在落魄,不代表以后一直落魄。我观他眉宇之间有英气,更是饱读诗书,是个人才。只是性子急躁傲慢一些,只要好好打磨,日后定成大器。你莫管,只管给我好好招待他,以后我自有打算!”


亭长妻子不敢忤逆自家夫婿的命令,就摆着脸去做饭了。再说韩信自从定居在亭长家里,与亭长谈论兵法谋略自然是口若悬河,可是亭长不是什么兵法大家,也不是上阵的将军,对这方面的东西也是兴致缺缺。


韩信借宿在亭长家里,好歹傲慢的性子改变一些,知道人在屋檐下也不能把自己太当回事,于是韩信也变得礼貌一些,平时也帮助亭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本质上他没有任何改变,照样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外出闲逛,到点就回到亭长家里吃饭睡觉。


接连数月,韩信都是在亭长家里吃闲饭,这件事情都在下乡传遍了,整个乡民都有点瞧不起这个韩信,有手有脚,却像蛆虫一样依附着别人生活,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亭长的妻子更加嫌恶韩信,逢人边说自家亭长多么仗义,韩信多么不要脸,天天在自家混吃混喝。后来一个村妇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亭长的妻子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隔日就一早把饭做完在床上吃了,等开饭的时候,却不给韩信做饭。


“韩信,我们家啊,吃饭不定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接济你。是你没有赶上时辰,所以啊,也怪不到我们!”亭长的妻子撇着脸说道。


“嫂嫂这是哪里话,是信没有赶上时候,这怪不到你,我隔日早点来就好了!”韩信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下午韩信与亭长回家吃完饭,结果亭长妻子照样没有做饭。


“不好意思,这几日亲戚家接亲,我们要去吃酒,所以这饭也没有做,韩信你就到别家去看看吧!说不定哪家的好心人就给你饭吃呢!”亭长妻子讽刺着说。


亭长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着韩信说道:“韩兄弟,你看这,,,”


韩信看见亭长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子,心下明白大半,强忍住怒气,对亭长拜谢说道:“多谢这几日亭长的赠饭之恩,信,不甚感激!日后,,,必定报答!”


韩信咬重“报答”二字,躬身礼拜之后立马转身就走,在这里只会招来嘲笑,他明白此地已经容不下他了。


亭长见留不住韩信,只有怅然地看着韩信远去。他回过头对自己的妻子指责道:“你啊你,没有容人之量啊,这韩信是什么人,他这么心高气傲,又怎么受得了你的嘲笑,你现在把他气跑了,你才甘心?”


“哼!夫婿明知这韩信混吃混喝,为什么还把他留在家中浪费粮食,要我说,他走了才好。没有他,我们的日子照样过得下去,有了他,这个家,早晚要给他吃空了。”亭长妻子不服地说道。


事已至此,亭长也不能说什么,以免伤了夫妻和气。亭长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要留下韩信,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韩信不凡,现在这个韩信走了,亭长就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了。


毕竟生活还得过下去,不是吗?


韩信脱离亭长家,一路向东河乡走去。半路腹中饥渴难耐,强忍着喝了一些凉水,仍旧佩剑而行。走到半路,头昏眼花,竟然饿昏在路旁。


冥冥中韩信听到有人在喊叫自己,嘴里也被放进米粥,这真是琼浆秘液,韩信饥渴难耐,下意识抱起饭碗大快朵颐。


“喝慢点儿,还有呢?不急的,,,”


听见说话声,韩信才意识到身边有人,缓缓地睁开眼睛,边看见一位清纯的美丽女子正对着他笑呢!韩信惊呆了,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说不紧张都是虚的。


韩信将碗递给女子,眼神就没有从女子身上离开过。女子接过碗又从篮子里盛了一碗米粥,递给韩信,看着韩信继续狼吞虎咽,女子有些觉得好笑。


“你很久没进食了吗?我见你晕倒在路旁,没有人管你,于是我就将米粥喂你,没想到你竟然醒过来了,太好了!”


女子一边看着韩信,一边托着下巴道明原尾。


“多,,多谢,,,姑娘相救,信!感激不尽!”韩信吃完才觉得精神回来了,躲避着女子的眼神说道。


“我叫胡洙,河东乡的胡啬夫是我爹,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到我们河东乡来?”女子自来熟地说道。


韩信嘴里重复念叨“胡洙”二字,目光打量着女子,似乎在努力将这个女子的姿容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让这份来之不易的相遇成为自己永远的回忆。


“我叫韩信,就住在隔壁的村子里,因为家母不幸离世,家中再无牵挂,所以我决定外出巡游,去寻找建功立业的机会,施展胸中的抱负!”


韩信别的不行,可是在追求女子这一块上,他毫不含糊。先一步得到女子的同情,再说自己胸有大志,给女子留下一个有志向的好印象,如此就方便之后的相处了。


“丧失家人何其悲痛,可是你忍住丧亲之痛,去追求功业,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汉子。”单纯的胡洙就这样被韩信哄地一愣一愣的,期间两人又交谈一会儿,都对双方有了些许了解。


天色不早,胡洙收拾篮子,对韩信说道:“我要回去了,我出来是给爹爹送饭的,回去晚了,娘会担心我的。”


韩信有些不舍,看着胡洙曼妙的身姿,美丽的容颜,纯洁的气度,忍不住一阵激荡。


“那么,胡洙姑娘,我还能见到你吗?”韩信问道。


远去的胡洙挥手告别,说道:“你是个有趣的人,你有大志向,我们有缘再见吧!”


夕阳拖慢了韩信的步子,直到胡洙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韩信才继续走。他停下来,大声朝天喊到:“我韩信,难道就永无出头之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