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是杨伯伯来了吗？”郑清拿起沙发上的小挎包站起来，见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冷漠，“怎么是你？”
袁明笑而不语。
张阿姨：“你们聊，我去准备水果。”
“不用了，”郑清放下包，侧目而视，“他很快就会离开。”
袁明：“阿姨，不用麻烦，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好，你们聊。”
郑清坐回刚才的位置，冷冷的说：“不请自来不是客。有话直说。我一会儿还有事情。”
“不见外就好，”袁明在她对面坐下，打趣说：“来的路上还担心你会对我太客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袁明看着她，话被卡在了喉咙里，顿了一会才说出口，“郑伯伯的事，我听说了。你别太难过。”
“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还有其它事吗？如果没有，门在哪里？您请自便。”
“郑清，”袁明心里堵得慌，不甘心的瞅着她，“我怎么招惹你了？有话好好说行吗？”
“我没话对你说。说完了吗？”郑清回应他一个幽怨的眼神，“慢走，不送。”
“不走！”袁明靠在沙发上，“请神容易送神难。”
“麻烦你搞清楚，没人请你来，黄鼠狼给鸡拜年，还封神了？要在这里耍流氓？我会替你找警察叔叔。”
袁明立即正襟危坐，“你还在生我的气？”
郑清别过脸，没回答。
“小时候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
“失忆了？”郑清笑着，用嘲讽的语气说：“真是奇怪，你忘的干干净净的事情，我却记忆犹新。”
“我是认真的。”
“谁不是呢？”
郑清眼里闪着泪花，袁明心里突然燃起愧疚。
他小心翼翼的问，“能告诉我吗？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你推我下楼的吗？”
“是我推的。”郑清爽快的承认，“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名门闺秀，不懂那些礼仪，没有能够和你们匹配的身份。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是一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不，不是没有想，只是你有意识的掩藏了，一旦碰到恰当的时机，一触即发。”郑清收回看着他的目光，“既然你想知道曾经的事情，我可以说给你听。听完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
————几年前————
袁玥的生日聚会办得颇为隆重，袁爸爸生意上略有交情的人都被邀请了。
当时郑宇正在国外参加夏令营，郑成业带着郑清去了。
大人们分散在楼下的客厅、在花园。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袁玥正在房间梳妆打扮。
几个孩子以玩游戏的名义把郑清和袁明带到了楼梯转角。
他们把郑清堵在墙角，拉过护着她的袁明。
“袁明！你不要和郑清站在一起！”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我妈妈说郑清是野孩子，她不配和我们一起玩！”
“对！我妈妈也说过，郑清的妈妈不是好东西，将来郑清长大也不会是好东西！她不应该到这里来！”
“可是我妈妈说，郑清是可怜的孩子，我们不应该欺负她，”
“谁说的？郑清本就不应该来这里，袁明！这是你家，你说呢？！”高袁明一个头的胖子抓住袁明的衣领，“她是不是不应该来？她是野孩子对不对？！”
袁明闭眼摇头。
胖子放开他，一把将郑清推到，“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郑清，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袁明和我们是一起的，他不会和你一起玩的！”
郑清的手掌心蹭到地板，小手立刻红了，她看着袁明，袁明却低着头。
胖子不依不饶，继续说：“袁明，你说，你们不可能是朋友对不对？！这次你必须说！”他挥着胖得浮肿的拳头，“说话！”
袁明猛地闭上眼睛，迟疑着，象征性的点头。
“别来烦我们！你这个野孩子！”胖子肥手一挥，带着小伙伴大摇大摆转身。
郑清红着眼睛爬起来，看着同样流泪的袁明。伸出手。
“走了！”胖子回头，“袁明！快和我们走！不然一会儿不让你和我们一起玩！”
他们浩浩荡荡的朝着通往花园的楼梯走去。
袁明攥紧拳头，低头，转身跟着他们去了。
“骗子！”
郑清跑上去，推了一把正在下楼的袁明。
再也不是朋友了！
大人们听到声响赶来，袁明已经倒在地上，郑清看着他正在哭。
小孩们惊愕的回头，吓得惊慌失措。
胖子说：“是郑清把袁明推下来的！就是她这个野孩子！”
袁玥气上心头，什么都没有说，给了郑清一个响亮的耳光。
在洗手间整理妆容的郑太太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她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
——————————
“她没有骂我，”郑清恍然大悟，不知所措的捂着脸，低声自语，“原来她没有骂过我，是我记错了。”
袁明只觉得五味杂陈，轻轻唤了一声，“郑清，”
郑清回过神来，恢复了冷漠，“以上就是你要的全部事实。如果觉得我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你可以多问几个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别再来烦我。你的要求，我办到了，现在是不是该你了？”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我的话还没说完。”
“好，你长话短说，我洗耳恭听。”
“我为自己曾经的胆小懦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现在的我不再是曾经的袁明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请不要固执的拒绝。”
“我不想原谅你。”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出了这事，你一走了之，甚至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在国外过得悠闲自在。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愧疚里，甚至失去了一个朋友。理所应当，现在的你也应该尝尝这种滋味。所以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
“我醒来以后，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这件事没有人再和我说起，”袁明急得站起来，坐到郑清旁边，“接着，我被安排出国，记忆慢慢变模糊。但我一直记得你。”
“坐过来干嘛？”郑清心里舒坦了，她指了指对面，“回去。”
“好，只要你高兴，”袁明陪着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高不高兴跟你做什么有关系吗？”
“当然。能让你高兴的事，我都愿意做。”
“好啊，此时此刻，我唯一想让你做的事情就是离我远一点。”
咚咚咚
郑清：“请进！”
“清清，准备好了吗？”老杨走过来，“现在出发吗？”
“好。”
“袁明过来找清清玩吗？”老杨笑着打招呼。
在他的记忆里郑清和袁明两小无猜，若不是袁明先出国，没准两个人还会是青梅竹马。
“杨伯伯好。”袁明起身看着郑清，“你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到。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
说完话时，郑清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一轻描淡写的对视却让袁明小鹿乱撞，突如其来的紧张心跳让他无法适从，落荒而逃。
老杨不解的问郑清，“他怎么了？”
郑清拿起包，摇头，“不知道。不用管他。我们走吧，别让郑伯伯等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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