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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学风波

作者:野猪不吃红薯 返回目录

人逢喜事艳阳天,秋高气爽,阳光正好。


办好了上学的事,放下了心中压着的巨石,胡汉三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走在乡间小道上,哼着不着调的歌,总算能够抬头挺胸的走在村子里。再也不会怕出门,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上半截。


村西屋外的老槐树上,鸟儿们叽叽喳喳的鸣叫,听上去不再那么吵杂;关在阑珊里的猪儿,看起来也并不那么丑陋。


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心情好了,看世界的心也就变得好了。


虽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不过是不得志的诗人看淡了一切,已经心死到没有让他在乎的人和事罢了。


这世间,还是要有情的好,这样才算的上精彩!


回到家,胡汉三像往常一样照样。看家,放牛,帮家里做着力所能及的家务。


时间有时候过上去很漫长,有时候却又感觉很短暂。


眨眼之间,当胡汉三牵着牛儿回到牛栏,天色便已黑了下来。


拴好牛儿,胡汉三硬着头皮去奶奶家接到妹妹兰婷,妈妈王秋菊与奶奶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胡汉三知道分寸,不敢多做停留,带着兰婷飞也似的跑回家。


生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胡汉三有苦难言。有些事只能放在自己心里,说出去只会沦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回到家中,胡汉三看着寂静漆黑的家,暗暗叹了口气。


爸妈仍然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灶房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之气。


告诫兰婷不要乱跑,就在房间里看电视。


胡汉三拉开灯,走进灶房。


默默地抓起地上王秋菊割回来的地瓜藤,拿起废弃的菜刀,将地瓜藤放进拖拉机轮胎围起来的圈子里来来回回的不断将它剁碎。


胡汉三知道,这是割回来煮给猪吃的。在她眼里,即便没煮人吃的饭,也不能忘记煮吃的地瓜藤。


有一次,胡汉三满心欢喜的把饭煮熟,却没煮猪吃的地瓜藤,原以为王秋菊回来就算不夸奖他几句至少也会给点好脸色吧!哪知道王秋菊回来后直接不由分说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汉三有时候感觉自己很委屈,真觉得王秋菊把自己看的还不如头猪重要。


后来想想,再怎么不忿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只能安慰着自己不去计较那么多。


其实也无怪乎王秋菊那么在乎几头猪,只是她做事的方式太过了而已。


那时候一头猪卖出去少说也有八九百块钱。那种艰苦的日子里,人少吃一顿也饿不死,可是猪少吃了一顿,就离出栏销售要多出几天甚至是十几天!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谁知道哪天会出现什么急用钱的时候。农民嘛,手里没钱心就不踏实。


只是大人们心里有火,再怎么也不该往孩子身上撒啊!况且还是孩子帮着做了许多事的时候。


装好猪菜,胡汉三跟着又切菜,洗菜,淘米下锅。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刚准备生火时,王秋菊无声无息的回到家走了进来。


王秋菊也不说话,默默走到灶台边打开大大小小的盖子看了眼。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再关上,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胡汉三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其实心里一直挺不是滋味。


除了在心里叹气无奈之外,他也别无它法。


一来王秋菊毕竟是他母亲,二来由来已久的,胡汉三对她有了一丝深深的惧怕。


或许王秋菊习惯了颐使气指的让别人都按着她的意思去做,又或许因为自己上学了她就没法再供养表哥王勇读书了而恼恨吧!


胡汉三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能在心里如是猜想着导致这一切的可能。


王秋菊出去后,显然是默认他把饭继续煮下去。


胡汉三也不管那么多,闷着头自顾自的烧火做饭。


有了多次经验之后,煮饭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难事。


简单的炒上几个小菜,一顿饭用不了一个小时,很快便做好。


走出灶房,爸爸胡一刀,妈妈王秋菊已然忙完坐在堂屋内休息。


胡汉三暗暗感觉与他们之间隔阂似乎越来越大,到现在基本上如非必要,一般都没话可说。


即使有时候说上那么几句话想说,一到嘴边却又不敢说,生怕惹火上身,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爸,妈,饭好了,你们先吃吧!脸上满是炒菜粘的油腻,我先去洗把脸再吃。”


生硬着说了几句,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在听。胡汉三说完直接走开,拿着毛巾,脸盆径直去井边打水洗脸。


冰凉的井水刺激着他黝黑的皮肤,胡汉三却浑然不觉得冷,反而刺激的他头脑更加清醒。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摆脱这个家独自闯荡,这个家实在是太压抑了人性。


只是生在这里,他没那个勇气,也狠不下那颗良善的心去做出那样的事!


每次胡思乱想了一阵,胡汉三最终还是说服自己,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


回到家,依旧无言。默默地吃完饭,随意用毛巾自己搓了个澡,胡汉三早早便自顾自上床睡觉。


明天是他上学说第一天,他已经想好明天一定要早早地到学校报道,给老师们一个好印象。


一夜凄清,胡汉三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似乎找到了他想要的生活,过得比现实舒服不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鸡窝里的公鸡打着响亮的口号,唤醒新一天的光芒。


胡汉三在公鸡发出第一声鸣叫的时候便睁开了双眼。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胡汉三显得精神饱满,昨晚一夜充足的睡眠让他此刻看起来神采奕奕。


想到马上就可以走进学堂,胡汉三兴奋的爬起来,利索的穿上一件他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最喜欢的衣服。随便刷了个牙,湿毛巾抹了把脸,便窜出家门,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


清晨的朝阳洒落在他的身上,折射出长长的倒影。


胡汉三早就从村里同龄人那里打听过,早上六点到七点钟是一个小时的早读时间。


一般情况下,学校规定六点之前必须要到教室。


七点钟下了早课,孩子们按照各自所在的村庄拍好队列,结伴有序的回家吃早饭。


上午上课时间在九点到十二点,一共三节课,上完上午的课同样排队结伴回家吃午饭。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同样是三节课。


加上早读课,也就是一天总共有七节课要上,到了下午五点半准时放学,周末一般都是双休。


胡汉三看了看天边初升的太阳,估摸着差不多五点十几分左右。想了想自己过去了还要先去校长办公室领取书本,心里有点担心怕赶不上早读开始,情急之下,脚步不由的又加快了几分。


紧赶慢赶,跑跑停停,胡汉三气喘吁吁,火急火燎的来到学校,却发现校长办公室的门上着锁。


胡汉三蹲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一个个背着书包,稀稀拉拉走进教室的同龄人。眼见越来越多的同龄孩子走进教室,胡汉三心里虽然一片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年级的?怎么不进教室,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做什么?”


就在胡汉三心急如焚的时候,总算来了一位看上去像是老师的年轻女人。


女人上下打量着胡汉三,见他背着书包,料想应该是学校的学生,只是不知是哪个班上的。


竟然不进教室上早读,以为胡汉三是在调皮,于是忍不住出言训斥起来。


女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洁白长裙,圆圆的小脸上光滑白净,配着那齐肩的乌黑长发,显得异常妩媚动人。


胡汉三愣愣的看着女人,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女人原来可以这么漂亮。


“您是老师吗?”


被女人厉声训斥,胡汉三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默默任她训完,这才唯唯诺诺的低声问了一句听在女人耳中有些不着边际的话。


“废话,我不是老师怎么会站在这,你以为谁大清早的没事出来遛弯不成?快说,你是哪个班的,为什么不去上早读?今天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回去把你家长叫过来跟我解释。”


女人似乎认为胡汉三是在质疑她不是老师就没权利管他,顿时怒不可解,色厉内荏的厉声威胁道。


“不是的,老师,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说...”


听到要叫家长,胡汉三顿时急了。这才第一天刚来学校,书都没领到就要叫家长来,这要是传到村里还不被村里人指点死才怪。


胡汉三深深的清楚村里人包括爸爸胡一刀,妈妈王秋菊在内都是很好面子的人。


如果谁家小孩调皮捣蛋的惹出事来,指不定会被村里人背地里说上个一两年都说不准。


“好,你说,我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女人发泄了一翻似乎渐渐冷静了下来,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胡汉三的解释。


“是这样的,老师,由于一些原因,九月一号开学的时候我并没能入学,直到昨天才跟着爸爸到学校来在校长那报了名交上学费。”


“昨天临走的时候,校长让我今天来他办公室找他领取书本,然后再带我去教室找位子,所以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哪个班级的,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那,只能蹲在这等着校长来。”


胡汉三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一口气尽量将自己想说的,清楚表达给眼前这位,看起来脾气似乎有些暴躁的女老师听。


“老师您...我刚才说的这些,不知道您听清楚了吗?”


胡汉三说完长舒了口气,抬眼偷偷打量着女人变换的脸色,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女人脸色变换了好一会,似乎有点相信胡汉三的话,又怕胡汉三是在骗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好一会,胡汉三低着头站在女人面前忐忑不安,这种沉闷的气氛是他最讨厌的。


过了许久,胡汉三感觉双脚都有些站的麻木了。女人似乎想到了办法,此刻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暂且相信你说的,不过校长早上一般是不会来的。看你年级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料想校长来了也是把你安排在幼儿班或是一年级。”


“现在学校里,幼儿班和一年级是混在一个教室上课。这样,你先跟我进教室上早读,我给你安排位子坐下,等上午校长来了再说。”


胡汉三猛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女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更完毕,这更是补欠端午节欠下的章节。前几天有些事要忙,今天才补上,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