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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薛掌柜

作者:言晨阳 返回目录

时至正午,养善堂里看病的人有增无减。薛掌柜将一对父女送出门外,微笑道:“丫头不必害怕,有爷爷在,这病要不了咱的命。回去让你爹爹给你炖点猪肝汤喝,好好补补身体!”


父女二人对着薛掌柜谢了又谢。那女孩父亲对着薛掌柜点头弯腰,感激道:“薛大夫,小女的病多亏您了!您就是小女的再生父母!”,说完便对女孩道:“来,丫头,再给薛大夫磕个头!”


那女孩听了爹爹的话便屈膝下拜,却被薛掌柜给拦住。


薛掌柜呵呵笑道:“傻孩子,爷爷是大夫,治病救人是爷爷分内之事,哪里还要人磕头谢恩的。这就跟你爹爹耕田种粮一样,耕地打粮也是他的分内之事,难道谁吃了他种的粮食也要给他磕头谢恩不成?那我上个月还吃了呢!我现在也给你爹爹磕个头吧!”


那父女一听满脸惊慌,不知所措,女孩父亲道:“哎呀,那怎么能比,薛大夫能吃上俺家的一口粮那是俺家的福分,薛大夫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救更多的人!只是您不肯受小女一拜,俺们父女心里,心里老大不是滋味!”


薛掌柜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好了,回去好好照顾孩子,可别再让她干粗活啦!等她完全复原了,就算报了我的恩了!”


女孩父亲憨笑道:“一定,一定!”


薛掌柜这时脸生倦意,摆了摆手,道:“赶紧回吧!到家就该天黑了,晚间山风阴凉别再让丫头受了寒!”,说着便缓缓转身回屋。


女孩父亲道:“好嘞薛大夫,那我们就先走了,您老也注意身体!”,说完拉着女儿一边回首一边向前院走去,边走边对女儿说:“现在像薛大夫这样医术好,人也好的大夫不多了……”。


父女俩出了养善堂大门,刚走没多远便被两名男子拦住,上了一辆马车向北走去。


薛掌柜回到屋内,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喊道:“小福子,小福子,你来一下!”


小福子听到呼唤,连忙跑了过去,道:“掌柜的有何吩咐!”


薛掌柜指着墙上挂的扁鹊画像,道:“这幅画被我一个朋友买去了,你把它摘下来带到海边,到时候自会有人去取。”


小福子看着画上栩栩如生的扁鹊,惊讶道:“啊!老爷您要将这幅画卖人!那咱们挂什么啊!”


薛掌柜看着小福子,咧嘴一笑,道:“傻小子,咱们不会再买一幅啊!人家说喜欢这副画,开了价钱要买,总不能因为一幅画得罪一位朋友吧!”


小福子摇了摇头,不解道:“哎,老爷这朋友也够奇怪的!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不去找人画,偏要买人家的!买别人的吧,自己还不来取,还要让人送!”


薛掌柜道:“让人送吧,还要让人送到海边!”,薛掌柜知道小福子是个话痨,不等他说完就把他要说的话替他说了。接着道:“我这朋友是做海上生意的,他难得靠一次岸。这次也是在叶羽城码头稍停即走。到了海边,你可看好了。见到一个红底两层商船就走上前去,问问船主是不是姓丁。要是是姓丁,再问他是不是来取画的,问清楚了再给。给了画之前,别忘了收对方五十两银子,这是原说好的。记住了吗?”


小福子一听,吃惊道:“五十两!咱这一幅画值五十两银子!”


薛掌柜“嗯”了一声,道:“对啊,多了还是少了?”


小福子道:“自然是多了!他找个画师,五两银子就能画上几十幅,几百幅!”


薛掌柜道:“是啊,五两银子就能画几百幅!他干嘛话十倍的价钱买咱这一幅!”


小福子摇了摇头,道:“不懂!”


薛掌柜微微一笑,道:“傻瓜,自然是别的画师画不出咱这一幅画。好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拿好画,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一幅名画!别让人抢了去!”


小福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名画!就值这么多钱。”


薛掌柜道:“嗯,就是原画师也画不出一模一样的一幅来啦。老爷交代的可都记住啦?”


这时小福子已经将画摘了下来,道:“记住啦老爷!先问是不是姓丁,再问是不是来取画的!是姓丁的,又是来取画的,再要他拿出五十两银子。收了银子再将画交给他。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老爷?”


薛掌柜点了点头,道:“没了,记住画交不到我那朋友手中,就在海边等。直到等到为止,可千万别错过了!否则又得等半年,他才靠岸。”


小福子一听,道:“啊!那他要是三五日不来,我岂不是要等他三五日!他要是十天八天不来,我岂不是要等他十天八天!他要是一个月……”


薛掌柜道:“不会的,算着日子,今晚必会到岸!”


小福子道:“好吧,盼着他今晚就到,现在就到!”


薛掌柜道:“你现在就去,没准儿你们会一起到!”


小福子道:“那可好了,那才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爷,我现在就去。”,说完将画装好,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好家伙,名画就是不一样!可惜我不是出自名人之手,否则我就是名人了,那我小福子就变成小金子了”,说到这里又连连摇头叹气。


薛掌柜看着离去的小福子,眯着双眼,点了点头。稍后传来引送病人的伙计,道:“老爷我今日累了,别再领病人来了!”,说完便打发那伙计离开,关闭了房门。


晚间夜色朦胧,繁星满天。叶羽城的夜市才刚刚开始,养善堂却已关闭了大门。


薛掌柜送走了几名坐诊的大夫,养善堂只剩下了十二名跟随薛掌柜一起来叶羽城创办养善堂的伙计。


这些伙计各个身强体壮,肌肉虬结,目光深邃,神情彪悍。他们平日里只在后院打杂,炼药,很少遇外人交流。就连小福子见了他们也不敢肆意说笑。


这时只见一名伙计走到薛掌柜跟前,压低声音道:“老爷,四爷还没回来!”


薛掌柜眯着眼,道:“他们兄弟的事咱们不管。今夜就准备撤退,你们注意外面动静,除了呼老四,任何人不得入内。一有动静,立时报告!”


那伙计道:“老爷,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吗?”


薛掌柜道:“人家都找上门了,留不得了。哼哼,好在已大功告成!”


那伙计点了点头,一抱拳,道了声:“是!”,便去安排其他人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薛掌柜安排好之后,一个人独自走向后院。只见后院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水缸,那缸高有四尺,口径约六尺,缸壁甚厚,单以重量计足有千余斤重。


水缸里面注了半缸清水,四周堆满了药材,药材周围又摆了一圈较小的水缸,缸里都注满了清水,显是防火用的。


薛掌柜拄着手杖,颤巍巍走到那青铜大水缸旁边。只见他将手杖丢到一边,单手抓住缸沿,手足发力。竟将水缸原地旋转开来,水缸底部划得地下青石板隆隆作响。


这时缸中清水哗哗作响,沿着缸壁旋转了起来。在缸中形成了一个漩涡。


虽只有半缸清水,那漩涡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气势磅礴,波涛汹涌。那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凶。只见半缸清水已犹如一张水帘贴在缸壁之上,水缸底部露出了黑黝黝的缸底。


薛掌柜见状纵身一跃跳入缸中不见了,缸中清水也随之慢慢恢复如初。


谁也没想到养善堂院中有院,在养善堂下方还有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室,而那青铜水缸便是入口。


石室中央开凿了一个圆形水池,水池中有一个泉眼。泉眼中汩汩不停地冒出红色水液,泛着幽幽红光。


那红色水液经由两条暗渠流到石室四周石壁下面的一道环形水渠中。石壁上砌满了晶玉石板,晶玉石板在下方水渠红光的透射下,发出邪魅的光亮,将石室照的一片通红。


水池前方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蒲团。石台后面有一块巨大的玉石屏风,玉石屏风也呈血红色,妖冶无比。


此时石室中共有五人,一人立于石台之上,那人身材瘦小,须发花白正是薛掌柜。其他四人,一人立于石台之下,另外三人则站在水池旁边。


薛掌柜和水池旁边那三人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显是刚刚经过一番争吵。


只有石台下面那人似乎左右为难,只听他说道:“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曜石山,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说完对薛掌柜道:“老祖,你也别说气话!魔老要是信不过你又怎会将修炼血阴珠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


只见说话之人一身黑甲,面相凶恶,正是黑蝎子。水池旁边那三人则是呼震天,呼震山和呼震岳兄弟三人。而那薛掌柜便是血袍老祖乔装而成。


原来血袍老祖自领命修炼血阴珠之时,便乔装成药材商人薛掌柜来到叶羽城创办养善堂。后来他以养善堂为掩护,暗中采集少女血元,时至今日已三年有余。


血袍老祖冷笑两声并没有答话。


黑蝎子在曜石山素来视血袍老祖为知己好友,此次他在山林中被雷疏啸打伤,也是血袍老祖运功为他疗伤。因此,在血袍老祖遇到麻烦时,他还是有心回护的。


三天前摩京四圣来到养善堂,上来便以黑曜魔老的名义督促血阴珠一事。这惹得血袍老祖勃然大怒,本来黑曜魔老让黑蝎子前来助他,他就认定是黑曜魔老信不过他。名义上是派黑蝎子帮助自己,实则行监视之实。如今摩京四圣更为直接,那呼震山见到血袍老祖之后便要他拿出血阴珠让大家看看,还旁敲侧击质问血阴珠为何迟迟未能炼成。


血袍老祖为了此事与呼家兄弟几次险些动手,都是黑蝎子从中调解大家才各有忍让。


今日雷疏啸的到来,让血袍老祖感到不安。他察觉到海平府可能要对养善堂出手了。是以特来向摩京四圣说明情况。哪知呼家兄弟非但不信血袍老祖所说,还怀疑他编造瞎话,要携血阴珠私逃。因此双方一言不合又争吵了起来。


呼震山也冷笑一声,道:“血袍,你有冤向魔老去说。今日我们兄弟前来,只为一事,那就是带血阴珠回曜石山!”


血袍老祖道:“哼哼,说来说去还是信不过我血袍!我说了,血阴珠已解除封印,不日则由我亲自带上曜石山。”


呼震天不似呼震山那样咄咄逼人,道:“血袍,魔老并未说一定要我兄弟强取血阴珠。只是解除血阴珠封印只需三千少女血元。你三年都没完成,而黑蝎子只用了短短月余时间便掳获少女百余人。你这让魔老如何相信你!”


血袍老祖摇头道:“荒谬!取血元的事难道你们比我更清楚?黑蝎子所抓那一百少女的血元都没有我养的一刻血元精纯。一颗少女纯阴血元在少女体中只存在三年时间。人体本就暗合五行之理,血元在人体中存炼才能日益精纯,最终大成。我每颗血元养三年才最终摘取,三千血元,三年取齐!又岂是你们那种杀鸡取卵所能比的!还有,算了!”,他本想说黑蝎子和摩京四圣的到来暴露了养善堂的身份,险些使得血阴珠之事功亏一篑。


黑蝎子一听都是一脸惊愕。呼震天道:“哦?原来那些来看病的少女便是老祖炼养血元的人体!早知如此,黑蝎子又何必杀害那么多无辜少女。”


黑蝎子呵呵一笑,道:“老祖不早日言明!也无妨,杀他百十个人又有什么打紧!”


血袍老祖阴恻恻一笑,道:“死的倒是解脱了。那些用来炼血元的少女就可怜了,血元被取尽,元阳自损。今后没了我的血灵维持,她们不出三年,定会全身溃烂,在冷热交替中虚寒死去!”


呼家兄弟一听各个面露难堪之色。他们虽然也是魔族,也视杀人如同儿戏。但他们一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则杀之后快。因此虽同效力于曜石山,呼家兄弟却十分鄙视血袍老祖和黑蝎子这种杀人如麻,残酷冷血的做法。


黑蝎子却对血袍老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不已。接着便对摩京四圣道:“现在好了,老祖的话你们也听明白了。并非他另有打算,血阴珠如今已解除封印。过不了几天就会呈现到魔老面前!”


呼震天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静候佳音!”


呼震山却道:“慢着!血袍,你说的我们信,但是今日我们一定要见一见血阴珠!”


呼震岳感觉呼震山说这句话还是不信血袍老祖,生怕两人再吵起来,便阻止道:“二哥,算了!血阴珠魔老还没见到,我们岂能捷足先登。”


呼震山道:“糊涂,魔老让我们干什么来的!万一中间出了什么茬子,回去如何跟魔老交代!”,呼震岳听了呼震山的话,如醍醐灌顶,猛地心头一震,冷汗直冒。


血袍老祖道:“我说了雷疏啸已经找上门了,血阴珠岂能留在养善堂。我和黑蝎子准备今夜就走。你们随便!”


呼震山急道:“血袍,你别拿雷疏啸来吓我!雷疏啸,雷疏啸,他就是真来了又能如何!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了他不成!魔老有令,摩京四圣于血阴珠一事有专断之权。我们现在就要见到血阴珠!”


血袍老祖见呼震山要逼自己交出血阴珠,登时大怒,一字一顿道:“你也配看?”


双方越说越僵,要看就要动手了。这时石室中又闯进一人,那人身材高瘦,一身黑衣正是呼老四。


只见呼老四气喘吁吁走到呼震岳身边。


呼震天道:“老四,你这两日跑哪里去了!”


呼震山瞪了呼老四一眼,道:“不成器的东西!正事还没办完就跑出去胡浪!”


呼老四心知理亏,便顾左右而言他,道:“二哥,这下糟了!我见到雷疏啸了!”


呼家兄弟一听雷疏啸,都是一惊。呼震天道:“什么!雷疏啸真的回来了?你没看错吧!”


呼老四道:“岂能看错,我们还在,还在城中大战了百余回合!”


呼震山不屑道:“还百余回合!百余回合你还能站在这里!你没被他跟来吧!”


呼老四一脸尴尬,道:“没有,我就是怕他跟来,所以才在外面躲了一天才回来。”


呼震山将信将疑,道:“老四,你真的见到雷疏啸了?他为什么跟你动手!我们曾经跟他可是有过约定的,井水不犯河水!”


还未等呼老四开口,血袍老祖便抢道:“还不是你家四弟用金蛊针伤了人家的兄弟!”


呼震天道:“就是那天在街上碰到的那个赶马少年!”


呼震岳急道:“老四我就跟你说了,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你,你,你呀!”


呼老四道:“我看到泛海盟的人就来气吗!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海平府的人,我见到他们就想起了师父和摩京岛。再说那小孩儿也太狂了!敢当面骂我们是鬼!我岂能容他!”


呼震山道:“不杀也杀了!我看杀的好!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不知道摩京四圣是谁呢!”


呼老四点头道:“二哥说的没错!对了血袍,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血袍老祖道:“唉,人家看病都看到我家里来了!”


呼老四疑道:“看病?我已经给他解药了啊!”


呼震山道:“什么!你把解药给他了!”


呼老四道:“当时情况危机,雷疏啸又奸诈狡猾,我一不留神被他骗去了解药!”


黑蝎子满脸狐疑,道:“有了解药还看病!”


血袍老祖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看病是假,探虚实是真。哼哼,我们今夜就走,你们兄弟要找雷疏啸报仇抱怨就看你们的了!”


呼老四和呼震岳齐看向呼震天道:“大哥!咱们也撤吧!”


呼震天看了看呼震山道:“还等什么,没必要惹那麻烦!撤!”


恰在这时,只听有人说道:“来都来了,干嘛慌着走!”


众人齐看向出口,都是一惊!只见一人英姿华发,面目俊朗,手提古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