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亮表情不停的变幻，时而咬牙皱眉，时而面部涨红，时而脸色铁青。
看得出来，他内心里异常挣扎。
陆羽透露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让他来负责这件事。
但这件事又哪里有说起来那么轻松？
实验的对象，不是植物，不是动物，也不是其他的，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
端粒酶存在于肿瘤中，差不多就是拿肿瘤在人身上实验，得到想要的数据。
而人体是个异常复杂的机体，单一的数据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项目必须要做的异常隐蔽，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丁点消息走漏出去。
如果消息泄露，将会给公司、给陆羽个人，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最起码道德上的审判就绝对逃脱不了。
就许程亮个人而言，做这件事、这个项目，也对他的思想观念有极强的冲击。
哪怕说得再光明，实验的目的再伟大，始终都有极不光彩的一面。
……
许程亮反复思量了很久，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灌酒，拳头也握得很紧，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过了好久好久，许程亮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跟陆羽确认：
“是在国外吧？”
陆羽严肃的表情顿时一松，他最担心的就是许程亮过不了他心里的那一关，而其他人，远远没到他这种信任程度。
拿过两个杯子倒满酒，陆羽笑道：
“仙山嘛，当然是在海外了。”
把一杯酒递到许程亮面前：
“许哥，干了这一杯，你我二人，共同去完成一件蓝星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情！”
许程亮盯着面前的酒杯看了很久，接过来后郑重的对陆羽说到：
“陆总，几年下来你也了解我，我这人嘴笨，多余的话不会说? 别的我不敢保证? 但凡以后消息走漏，我背着。”
陆羽听了这话? 看着许程亮? 一时之间心里有些触动。
许程亮这人，有没有别的优点先不去论? 单就说到做到这一点，绝对无可挑剔。
信守承诺? 就是他最大的人生准则? 否则也不会一步步取得陆羽的信任，把自己安全和公司的保密部门，全权交给他来负责。
别看他现在就是简简单单这么一说，到时候真要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 他绝对会站出来承担。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陆羽在背后操盘? 但他能站出来把黑锅背了，在明面和法理上，也能帮陆羽撇清关系。
……
陆羽看着一脸郑重的许程亮，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拍拍许程亮的肩膀：“许哥你有这份心? 我很高兴。”
“不过就算真出问题，也用不着咱们亲自顶上。”
“这次我准备在海外重新几个离岸注册公司? 再注册一个离岸基金，交叉持股之类的一番操作下来? 找不到咱们头上。”
许程亮不懂这一套商业操作，只是直觉上觉得有点不靠谱：
“行得通么？”
陆羽之间就让姜芸竹和投资部门做过几个方案：
“放心? 出不了大问题? 不过还是得找一些靠谱的人。”
“我会单独再成立一家海外安保公司? 到时候你以安保公司的名义，全权负责整个项目。”
许程亮对商业上的事情不关心，但听到海外安保公司，眼睛顿时一亮：
“有真家伙吗？”
陆羽笑笑：“只要有办法能搞到的，我们都整上。”
许程亮跟着嘿嘿直笑，一想到到时候能上手真家伙，许程亮就有点怀念，手也有点痒，连搓了几下，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
收人收心，慢慢收心不如一次到位。
陆羽让许程亮稍坐，自己回了房间，没多久出来，拿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毫不起眼的塑料小瓶。
陆羽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交给许程亮罢了。
把塑料小瓶推到一脸疑惑的许程亮面前：
“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的身体素质会很好吗？”
许程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见鬼似的望向陆羽：
“这……难道……”
陆羽风轻云淡的点点头：
“不错，这种药物我研发出来也有几年了，我自己和我父母也服用了几年了。”
“但我父母他们不知道，只以为是好一点的保健品。”
“这种药物能极大的增强细胞活性，通过增强细胞活性从而来增强器官功能。”
“好莱坞电影看过吧，白头鹰队长，这种药物的效果跟电影里面的那种血清差不多，不过没那么夸张，无法让人有非人的体魄和能力，只能增强体质。”
“除了能增强体质以外，刺激细胞活性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十年下来变化也不是很大，时间再长点，也只是青涩到成熟的变化。”
陆羽看看已经愣成雕塑的许程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知道它功效的人。”
……
许程亮觉得他今天像是活在梦里，挑战他认知极限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如果说研究端粒酶和海拉细胞、追求所谓的长生，还有点虚无缥缈的话，那现在这个增强体质、延缓衰老的药物，可是实实在在摆在他眼前的“仙丹”。
总觉得极其不真实。
许程亮狠狠的在自己脸上啪啪啪扇了几巴掌，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脸上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
哪怕如此，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想找个小陀螺来转一转，看它最后会不会停下。
许程亮这两年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怪不得陆羽的身体素质一天比一天好。
最开始跟他练搏击的时候，陆羽还只是比常人强一点，但越练，一般人就越不是他对手。
就算是许程亮自己，最近这一年左右，不动点真格的，都有点不是陆羽对手。
原本还以为是天赋异禀，没想到还有这种神奇的外物。
……
想到这种药物的神奇功效，许程亮下意识的联想到：
如果这种药物能用到部队，个个身体素质都像陆总这样，那战斗力得提高多少？
许程亮胸膛起伏，踟蹰的问陆羽：
“陆总，既然这种药物有这么大的作用，为什么不……”
陆羽明白他想说什么：“为什么不公布或者和上面合作？”
许程亮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公布我大概能理解，但为什么不和上面合作？”
陆羽也不想瞒许程亮：
“第一是因为成本，能达到这种效果，你总不会以为它很便宜吧？”
“成本降不下来，就无法大面积普及，和上面合作也一样。”
“任何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只能看着，必然很产生很多麻烦。”
“而我，很讨厌麻烦。”
陆羽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以前我没有合作的资格，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资格。”
指了指塑料小瓶：“它的作用太强大了，不应该在个人或者一个商人手里。”
“这一点你能明白吧？”
许程亮点点头，这是必然的，连他都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更别提其他身居高位的人了。
陆羽又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为了自保。”
“和上面合作，无论再怎么走保密程序，这种药物总会被使用，一使用就总会被人知道，也总会有其他人知道这种药物出自我的手。”
“我拿着这玩意儿，跟小孩儿闹市持金砖差不多，我现在还没有挡住外力的能力。”
陆羽最后耸了耸肩：
“所以，时机还没到。”
……
许程亮虽然有点不赞同陆羽这种事事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的观念，但他也知道，不是人人都在部队待过。
也不是人人都那么具有大无私的奉献精神。
从古至今，圣人永远都是极少数。
陆羽不是圣人，有这些想法，太正常不过了，无可厚非。
何况陆羽也说了，不是不合作，而是时候没到。
许程亮相信陆羽说这话的真实性，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跟他交了太多的底，陆羽犯不着在这点小事上骗他。
而且几年接触下来，他也比较了解陆羽，陆羽并不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
这种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东西，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完全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许程亮再次郑重的跟陆羽保证到：
“不会有任何人能从我这里知道任何关于这种药物的消息，它，从来就不存在。”
陆羽点点头，示意许程亮把塑料小瓶收起来：
“嗯，收起来吧，一般是一个月一服，但我当初为了及早见效，都是半个月一服，你也可以试试。”
“不出意外的话，你能保持现在的身体状态很多年，以后的安全问题还要全靠你。”
想了想，陆羽又补充道：
“对了，去海外负责刚刚说的那个项目，一律要选择绝对可靠的人。”
“不是可靠，是绝对可靠。”
“到时候我会再制作一批这种药物，保证这些绝对可靠的人都能按时领到。”
“但只能是自己人，明白吗？只能是我们得自己人。”
陆羽说自己人的时候，格外加重了语气。
许程亮听明白了陆羽的意思。
自己人的意思，就是绝对以陆羽、以公司为中心，以陆羽和公司利益为重，其他所有一切都不关注、不在乎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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