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人除了苏亦风，皆是明显一愣，尤其是苏逆，他的手没拿稳，刚打开的烟盒便啪得一声摔在桌子上，有几根烟一零零散散地撒在桌子上。
思若也是一愣，她下意识地看向苏亦风，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中藏了很多忧伤的东西。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韦一风的眼神瞬间深沉了几分，他思索了几秒钟，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这是我的妹妹，只是很久没见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遇上。她还小，以后，还望大家能多多关照她。”
别的人稍稍滞了一下就笑了起来，除了苏亦风，他一脸震惊，反复回想自己听到的话----
“这是我妹妹，只是很久没见了。”
他们很久没见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只见她低着头，手里紧紧地抓着酒瓶。
陆副总监一向脑子转得快，他赶紧抓住时机活络气氛：“既然这样，小凌，赶紧的，敬你哥哥一杯!”
她闻言，回过神来，赶紧倒了一杯酒，举至韦一风面前：“我敬您，一风哥哥。”
说完便仰头准备往嘴里面倒。
酒还没进嘴，一个大手敏捷地端走了酒杯，她看见了韦一风温柔而深邃的眼睛：“若若，你喝不了酒，别喝了。”
她笑着摇摇头，从他手上拿过酒杯：“没事的，一风哥哥，今天能看见你，我很高兴。”
说完便喝了手中的酒。
韦一风看着她的样子，缓缓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陆辉拍拍手，“韦总好酒量！小凌，坐你哥哥旁边去。”
她不禁在心底笑笑，这人还真会溜须拍马，我不也喝了一杯了嘛？怎么没见他夸我好酒量？
众人挪了一下位置，她也只能坐到了韦一风和苏亦风中间。
接下来按预想的原本该是你敬我、我敬你，你捧我、我捧你，一片觥筹交错的。
不过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苏逆不说话埋头喝酒，苏亦风和韦一风也心不在焉，陆辉和安薇只能一唱一和地活跃气氛，思若和小艾只能在他俩的安排下一会儿敬敬这个、一会儿敬敬那个。
韦一风放下筷子，看向苏亦风：“听说苏总监和我是校友，那你和若若之前认识吗？”
苏亦风朝思若看一眼，点点头：“认识。”
“哦？”韦一风挑起眉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在大学时是什么样子的？”
苏亦风沉思了一阵，抬眼看向她：“她很好，学习好，舞也跳得极好，就是喜欢看着落日发呆。”
韦一风皱起好看的眉，看向她，只见她正低着头夹着盘子里的油麦菜。
他伸出筷子，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了她碗里，温和地说：“若若，你最爱的糖醋排骨，多吃点，一年多不见，你又瘦了不少。”
她抬起头朝他笑笑，梨涡浅浅，接着继续埋下头吃排骨。
“那以前呢？”苏亦风定定地看着他，“她在上大学之前，是什么样子呢？”
“她啊……”韦一风转头看着默默埋头吃菜的她，叹了口气，“像个小孩子，很勇敢、很有活力、很爱笑，每天朝气蓬勃的，就像一缕阳光，能照亮人心里所有的阴霾。”
思若抬头对他笑笑：“一风哥哥，别说我了，你们还是谈谈公事吧。”
韦一风对着她宠溺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头顶，点点头。
众人皆是一惊，商场上谁都知道韦总不苟言笑、近乎绝情，就连他身边的助理也没见过他这样温情的样子，但毕竟都是久经沙场，大家就算内心再波澜，面上也可以风平浪静。
于是宴席继续热闹地进行着。
一个多小时下来苏亦风和韦一风喝了很多，思若静静看着他们，现在的社会，怕是到哪都得喝酒。
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别人只看见他们现在的光鲜，可又曾想过他们路途的艰辛？
她不自觉又看向苏亦风，只见他像有什么心事般，总是眉头紧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他的目光就要转过来，她赶紧低下头，吃起盘中的菜。
菜品光泽艳丽，看着很可口，可只吃了几口，却再也咽不下去，她悄悄退出宴席，借口去上洗手间，站到了走廊的窗口透气。
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寂静无声。
身后有人缓缓走上来，不等她转身便无声地把她圈进怀抱，下巴紧紧抵在她的头顶，让她一下都动不了。
她感觉到他的全身都在轻微颤栗，她慢慢闭上眼睛，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皂香味。
只一瞬，她便迅速睁开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用力掰开他的双臂：“苏总监，请自重。”
对方松开胳膊，站到了她对面，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思若，告诉我，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她拿开他的手：“苏总监，如今你问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不是已经……已经……”
胸口瞬间一痛，她便怎么用力也说不下去了，只能转身迅速地跑回宴席。
“思若，你别走！”
可能是喝了些酒，可能是太心痛，苏亦风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只能紧紧握住身旁的栏杆，这样才能少些痛楚。
回到宴席，她又被陆辉唆使着敬了韦一风几杯酒，起先他不让她喝，不过看她确实也想喝，也就不再阻拦。
最后一杯喝完的时候，她脚下打了个趔趄，苏亦风和韦一风皆是一惊，都赶紧站起来去扶。
放下空空的双手，韦一风看着苏亦风扶着的思若，眼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一向聪明，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不动声色地脱离了苏亦风的双手，苏亦风再想去拉她，她已迅速地避开。
如鹰般锐利的双目陷入了沉思，他点点头，环视一下众人：“要不今天的饭局就到这里吧，我这个妹妹有点喝多了。”
陆辉赶紧站起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包间，韦总，一起去唱歌个怎么样？”
“下次吧，今天谢谢大家的招待。”
韦一风看看眼神飘忽的思若，弯下腰靠近她的脸畔温柔地说：“若若，你住哪里？哥哥送你回去。”
思若的脸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她嘤嘤地小声说了个地方。
韦一风笑笑，轻轻抱起她：“嗯，哥哥送你回家。”
“韦总也喝了很多，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她回去。”苏亦风走过来，眼神坚定。
四周一片吸气声，陆副总监眨巴着自己的小眼睛，饶是他一贯能说会道，此刻就是抓秃了头发，也不知该怎么调节一下气氛。
韦一风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苏总监，体恤下属虽是好事，但你不觉得逾矩了吗？”
苏亦风毫不退让：“不，在我眼里，她从来不是下属。”
“那是什么？”
苏亦风刚要说什么，只见思若摆摆手：“不，我不用你送。”
“思若。”
“我不要你送，不需要。”她表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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