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斯理看看手表，已经晚上9点了。
掏出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他重新埋头查看着货车司机的笔录资料。
桌子旁边随手可拿处，放的是李金庆和王林的案宗。
这是第二天的晚上。
“探长！”
王雅诗推门进来，在桌角放下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这些案子不都结了吗，怎么又翻看起来？你就不能休息一下？”
鬼丫头露出不满的表情，她担心哪天看到探长时，发现一具趴在桌上的尸体。
查斯理无奈一笑，干脆之极的整理桌面将资料放进抽屉，端起咖啡在办公室里晃悠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刘静的老公，是从境外买的保险吧？”查斯理随口聊上两句，就当是哄哄鬼丫头。
“比你猜的还要高明很多，拐了几道弯资料很难查找。受益人不是他，调查时增加了难度。”
“那就是伙同犯罪？”查斯理意外看了鬼丫头一样，没想到一个小小案件还会变得曲折起来。
“受益人是他的债权人。债权人还不知道这回事，没有伙同犯罪。你...扯这个话题干什么，不打算回去休息？”
一双杏眼都快鼓起来，查斯理赶忙一口喝完咖啡，抓起衣架上的帽子戴上：“好，我这就回去。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穿上风衣，查斯理大步向门外走去。
身体虽然走了，可脑子却没闲着。
那个货车司机填写的地址是真的，而且是十年前的老地址。
手机号都换了，现在到哪里去找他？
若是猜测的不错，只怕是连手机都换了吧？
胖房东选择自杀，有没有被威胁的可能？还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
满脑子问号的查斯理不知不觉走到大街上，一辆小四轮货车吱一声在他身边停下，然后又加速开走。
查斯理仅瞥了一眼就已认出，正是上次开车撞他的那位司机。
一丝带着嘲讽的冷笑挂在脸上，他没有去追。
虽然小四轮开的不快，但他一旦去追，那车子肯定会加速。
关键是他的腰疼，没办法长时间奔跑。
“嗯...刚刚一脚刹车明显是故意的，生怕我认不出你，希望我去追你白费力气么？”
“我不追你，你应该来追我吧？目的是想拖延我的时间？”
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好青年公寓！”
猜测没错的话，那边的好戏即将上演。
出租车快速开走，很快那辆小货车就出现在出租车背后。
哎，轻易暴露目的，让查斯理感到没趣。
系上安全带双手抱头，他还好心提醒了一句：“师傅，你的车耐撞么？”
师傅回头看了查斯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车耐撞，我也耐撞！”
有意思！
这师傅居然是小货车司机！
回头再看紧跟着的小货车司机一眼，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竟是双胞胎！
“不错，看来你们对我的研究挺透彻。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还在说话时，查斯理已经摸出了枪，装满子弹的M9。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带你兜风。你若开枪的话，我们会随便选几个路人撞过去！”
出租车确实在绕圈子兜风，后面小货车也是，路边人也不少。
“没有恶意？上次都把我的腰给撞坏了！”查斯理没有开枪，把玩起来。
“那只是个意外，如果我们想杀了你，就不会只将你的腰撞坏，是不是？”
“我怎么才能下车？”
查斯理没有直接问对方目的，或者幕后主使之类。
这些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一个小时以后，你就可以下车了。”
这个司机每次回答问题时，都刻意将头扭过来，回答完问题才回头修正方向...拿路人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么？
换个说法，查斯理的问题有多难回答，路人的安全就有多危险？
背后的人是不是这双胞胎暂时不管，但意思很明显，想和他比试一下？
这么明显的暗示，查斯理想不知道也难。
如果这个假设存在，那司机刚说的一小时就是解题时间，而一小时后他应该是安全的，出事的肯定是业务男。
查斯理扭起眉毛，他知道电蚊帐对付没智慧的鬼物可以，但是对付有智慧的人却非常难，只要插头被拔掉，就变成了普通蚊帐。
大胆做个反向推测，幕后人开始对自己感兴趣，就是因为自己快摸到真相？
原来所有的案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先离开这里再说，不过有件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是不是只要我不离开车子，车子在行驶中且路边有行人，不去‘好青年公寓’的话，去哪里都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一个字的回答，司机不至于扭过头来。
“好，去‘天堂医院’行不行？”
司机直接打转向灯准备变道，哪怕那里已经烧成废墟不存在。
看来，不违反游戏规则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愿意去随便伤人。
“我改变主意了，还是继续兜圈子吧。”
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关掉转向灯。
查斯理笑了起来，摸出一支烟点燃猛嘬一口。
反正这又不是他的车。
他已经想到好几种离开车子的办法，而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个游戏并不难，能让他留在车子上，无非是“撞向路人”的威胁存在。
对着天空开一枪肯定会将路人吓跑，没了路人威胁就不存在，不过他相信这两台车会变道去其它有路人的街，保持这种威胁，这是游戏规则。
车子的油是满的，跑一个小时当然没问题，不可能出现跑一会儿就没油了，自动停车这种情况。
既然游戏遵守规则，那么任何事情都应该围绕规则来进行，就像司机不会无缘无故去撞人一样。
这是一台出租车，自然也有出租车的规则。
“师傅我到了，多少钱？”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指着打表器：“5分钟，15块。”
给完钱出租车就开走了，和那个小货车一起，他们确实没有恶意。
查斯理完全可以更早下车，就是为了弄清一件事：这个幕后的人只在意“好青年公寓”，到底与“天堂医院”有没有关系。
现在看来，至少今晚没关系。
另外还有一点，出租车带着他绕圈子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绕开这些案子，不要再查下去？
表面上看，这些案子都已经结案了。
“这算是一种委婉的警告吗？”
步行前往“好青年公寓”需要25分钟，出租车耽搁了5分钟，如果游戏没有结束的话，他只剩下30分钟时间。
应该不会再有障碍，毕竟出租车的计划，是留住他一小时。
21点35分，查斯理敲开1804房门。
比预计时间晚5分钟，年纪大了走路总得喘口气。
多余的寒暄没必要说，查斯理指着蚊帐：“上床吧！”
陈波恶寒一阵，全身起满鸡皮疙瘩，带点畏惧地眼神看向探长。
都什么时候了，这还能想歪？
“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
丢下这句话，业务男像兔子一样跳上床去。
查斯理掏出小罗盘查看起来，罗盘的指针还没有丝毫变动。
麻烦了，如果幕后的人准时的话，说明对这里非常了解，而且准备的相当充分。
“探长，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有问题？我只告诉了她一人。”
陈波紧盯着他，眼神中隐藏着一丝警惕。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探长不得不提醒，“排比法有时候可信，有时候不一定，缺少证据。”
知道业务男住这里的，不仅仅是他的女朋友，还有自己。
查斯理更加相信，幕后人是通过自己找到陈波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警告。
想要劝业务男再搬家，那就成了拉锯战，不解开这个谜难道一直耗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总得做点什么。
点燃寻香，查斯理摸出一个电击器丢给蚊帐里的陈波，并简单讲解了一下用法。
“记住，不要离开这个蚊帐。”
查斯理起身打开门，站在过道观察着。
那个服毒自杀的房东，为何会将那枚小铜镜挂在1820的房门上？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22点到了。
眼前突然一黑，整栋楼停电了。
1804房间里传来电火花和“噼啪”声，还有业务男发出的惊呼声。
既然能猜到会被拔掉插头，又怎会料不到停电这一招？蚊帐电线上的小盒子，不但是变压器，也是蓄电池。
打开手电，房间里多出几缕白烟，业务男脸色发白并无大碍。
掏出枪，查斯理换上那副夜视眼镜，这看上去很酷。
“吱呀~！”
门开了。
不仅是1820房的门自动打开，除了1804房，整整一层楼的房间门全部自动打开。
几乎每个房间里，都响起了高跟鞋的脚步声。
查斯理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王林死后，这里的住户已经全部搬走，不过貌似问题不是很大，这些东西没有选定目标，似乎也不愿意随意伤人。
他开始怀疑那几个失踪的女性，真是胖房东杀的吗？
整个台词都是他一人在说，哪怕那些被分尸的骨骸被找到，也只能说表演的没什么破绽。
“只怕这整栋楼，都是鬼物的老巢吧？”
不管是人是鬼，一旦有了目的性和规则限制，未必不能解谜。
何况出租车司机说过了，他们对他没有恶意，带他兜圈子也只是测试他有没有资格。
这是一个游戏邀请，也可能是一种交流方式。
从他上了那辆出租车开始，就注定他会出现在这里。
拿陈波做饵，他也不得不来。
查斯理不再理会房间里的业务男，仔细回想着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命案，这些可能是某种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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